第八章 掩人耳目假称病

经过一个下午的小眠，我的精力已经恢复了，其实我也并未觉得有多么劳累。

        只是吴云扬的音容笑貌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扰乱了我心底的一池湖水，那双皎洁智慧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那么短的时间，我怎么就让他这么严重的影响到我的情绪了呢？我带着懊恼的情绪从睡梦中醒来，只看到了窗外随风而舞的柳枝，和我的贴身待女。

        这一次从宣竺我一共带来了四个侍女，除了秋桐，还有绯红、雨婷、竹音。她们的年纪与我相若，正是天真活泼的时候，看着她们轻松的笑容，还真是从心底里羡慕她们，可以保持天真也是一种幸福。

        在我的授意下，我做了男装打扮，一袭淡青色长衫贴合在我的身上，同色的公子巾束起了我的长发，腰间挂着的芙蓉玉佩显示了我出身的高贵，一把绘着雁归图的折扇给我添加了更多的书生气。

        打扮停当，我对镜自观，还真是一个翩翩佳公子，如果我就这样走上大街，不知道会不会吸引住女人们的目光，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淡淡一笑。

        几声轻轻的敲门声传了过来，我知道是红滟，刚刚我已经让竹音去通知她了，让她也换好男装来找我。

        红滟推门走了进来，男装的她依旧妩媚，更象一个花花公子，在宣竺的时候我们经常着男装结伴出游，对于这样的装束已经习以为常了。

        “小姐，你又想干什么呀？”红滟很没办法的问，“到了上京之后，我发现我根本弄不明白你的行动是什么含义了。”

        我回身对她眨眨眼睛，“叫我公子，要不就按以前的规矩，我叫艾旋，你就叫我艾兄吧！”

        “还艾兄呢，你比我小很多！”红滟对于我的话不以为然。

        “那我叫你洪兄，呵呵！”

        “没个正经！”红滟笑骂，“你又想干什么去啊？”

        “李辅国不是觉得我这样不太好吗？那就让他对外宣称我病了，来到上京之后，有点水土不服，需要静养几天，然后我们两个就用这样的装扮去逛大街！”我对她挑了挑眉。

        “小姐，你是越来越胡闹了。”

        “你觉得我在胡闹？没关系，只要你跟我一起胡闹就可以了。”我才不在意她怎么说呢，反正她会一直跟着我，这就足够了。

        “你呀！”红滟对我的态度更象是对一个小妹妹，我喜欢这样被宠着的感觉。

        我和红滟相偕走到楼下，因为正是晚饭时间，客栈的大厅挤满了人。

        远朋客栈正如吴云扬所言，这是一个极有格调的客栈，从整体装饰上看更象是一个大规模的书馆，文雅、清新、整洁而亲切，这样的客栈吸引来的也是文人居多，所以虽然大厅的人很多，却不显得嘈杂。

        掌柜坐在台内，他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书生，最少他是读过很多书的，满身的书卷气与其他的商人有很大的区别。我只知道他姓莫，在这家客栈做掌柜已经有些年头了，听说客栈的老板从未出现在这里，只是由莫掌柜和他单线联系，这里的伙计多半只知道有莫掌柜而不知道还有一个老板。在我看来，这位莫大掌柜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今天短短的接触中，我就发现，这位莫掌柜无论面对什么人，都可以满脸堆笑，让人根本看不出他的喜恶。此刻他正看着大厅里往来的客人，目光也不时的飘向我们，他已经看出我的女扮男装，却只是向我微微一笑，想来对这样的事情也已经见惯不怪，要不就是有处变不惊的好修养。

        越过来往忙碌的小二，我一眼便看到了李元印正与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谈话，这男人穿着一身轻便的老爷服，脸上带着高高在上的和蔼笑容，他很亲切，可气质上的高贵还是让人只能仰视，虽然他未着官服，我还是能确定他一定身居要职。

        “小姐，要不要去打个招呼？”红滟轻声问。

        我不置可否，放慢了步子，正巧发现他们旁边桌子的客人正起身，我决定坐过去看看，加快脚步我和红滟坐在了李元印和那男人的身边。

        李元印和那男人都未向我们看上一眼，也没有发现我已经坐在了他们的邻桌。小二过来亲切的问我们有什么需要，我点了一壶茶，小二很快就送了上来，不愧是著名的客栈，服务就是上层。

        “辅国大人，希望贵公主的病尽快好转，以便移居舍下，以免耽搁了入宫的时间，其实最好是请公主来舍下养病，我可以请宫里的太医来看看！”男人斯文有礼的声音细细的传来。

        原来这个人就是丰启的丞相张鸿儒，果然身居高位。

        李元印对他的话表示了万分的感激，“我家公主只是有些许的水土不服，不是什么大碍，不必麻烦丞相大人了，我相信过个几日公主定然会恢复如初，不会耽搁了进宫的时间的。”

        我心里暗笑，原来李元印也会说谎的。

        “这样就好，我已经在府里为公主安排了一个独立的小院，不会有外人打扰的。”张鸿儒再一次保证。

        李元印也不住的谦虚几句，这种话题实在无聊到了极点，我没有心情继续听他们说下去，向红滟使了一个眼色，将茶资放在桌上，回头我看向莫掌柜，发现他也正在看着我，我向他使了一个眼色，他向我微微点头，我回他一个淡淡的微笑，便和红滟起身出了客栈。

        “小姐，我们这是去哪啊？”红滟有点担心，她恐怕是担心我又要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了，到了上京她的精神正处于紧绷状态。

        “我们去杏花楼看看巧心姑娘。”我为她解惑，“我要去比较一下，是我们宣竺的花魁红滟姑娘美艳，还是丰启的花魁巧心姑娘更诱惑人。”

        “小姐，你疯了是不是？如果被别人知道你去逛妓院就惨了，不但丰启的皇帝颜面扫地，我们宣竺也会陷进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红滟越来越急的语气表示她真的很担心。

        “红滟，你真是越来越道学了，而且哪有那么严重啊，自从让你和我一起来丰启之后，你就没有以前的洒脱了，尽量改回来吧，洒脱自在的红滟才是红滟。”

        “以前我遇到的人都比我小心谨慎，可是老天不长眼，让我遇到你这么一个不管天不管地的人，让我随时随地的为你担心，知道为了你我多长了多少白头发吗？”红滟一副毫无办法的表情。

        我笑着看她，“那没办法，谁让你认识了我呢？”

        “就算是这样，我们第一次来上京，人生地不熟的，难不成我们就满大街的找杏花楼吗？”

        “我有那么没智慧吗？出来之前我已经详细的问过店小二了。”

        红滟了然的看着我，“看样子你预谋已久了。”

        “没什么，我就是好奇丰启的花魁是个什么样子，反正无聊没事做就去逛逛吧！”

        红滟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她太了解我了，“没事做？小姐，你这人是不会没事做的，你做任何事情都有你的道理。”

        我轻轻的笑，慢慢的摇着手中的折扇，“你常在青楼妓院走动，你说青楼是个什么地方？特别是有远近闻名的花魁的青楼。”

        红滟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青楼是三教九流的男人都喜欢去的地方，而花魁吸引的并不仅仅是富商巨贾，文人墨客，还有王侯将相，在那种地方总会发生些有趣的事情。”

        “那我们就去看看热闹吧！”

        说话间，我们已经能看到杏花楼了，其实我们只是刚转入那条街，那用两个巨大红色灯笼点缀着的宏伟建筑就已经赫然在目了，显然这座杏花楼是这条街上最好最豪华的青楼了，想来也不仅仅是一个巧心姑娘来撑门面，能远近驰名，总有它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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