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易钗为冠逛花楼

渐行渐近，那有老鸨迎来送往的大门口，有几乘轻便的小轿停靠在一侧，小轿装饰得很简朴。我了解其中原因，逛花街的高官从来都不会张扬，大张齐鼓的逛妓院的人，只有那些暴发户。

        我摇着折扇和红滟一齐走了过去。

        善于察言观色的老鸨迎了上来，“两位公子好啊！第一次来吧，看起来很面生呢！”

        “我是外地来的，听说杏花楼的巧心姑娘天姿国色，所以慕名而来！”我压低了嗓音说，那声音还真有点壮年男子的磁性。

        “那公子您算是来对了，今天我们巧心姑娘在大厅公开表演，两位里面请。”老鸨满脸堆笑的将我们往里让，为了防止她脸上厚厚的胭脂脱落下来弄脏了我的衣服，我小心的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那麻烦你给我们找一个视线好一点的位置。”红滟从怀中最出十两银子，放在老鸨的手里。

        按正常的情况，十两银子足够和最红的姑娘共渡春宵了，老鸨看到我们这样大方的客人，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最好的四张桌子已经有人了，只有第二排正中的位置还空着。”

        看来今天晚上来了不少的贵客啊。

        “妈妈贵姓？”一边向里走，我一边轻声而有礼的问，看上去就象是一个常常出入妓院的书生。

        “还贵呢，免贵姓刘。”老鸨说。

        “刘妈妈，这杏花楼的生意不错啊。”我用闲话家常的语气问。

        “还不就是混口饭吃，来我这里的人不少，可花销也大，这么大的院子，里里外外这么多的人，哪不需要花钱啊？”

        听到这么熟悉的话，我看到红滟在一边抿嘴笑着，我则一本正经的向她点头，并投去了理解的目光，“刘妈妈说得对！”

        “公子贵姓？来上京做什么？”她也是想称称我的斤两吧。

        “在下姓艾，艾旋，来上京做点珠宝生意。”我用平淡的话气说，却并不意外的在刘妈妈的眼里看见了喜不自胜，我心里暗笑，这就是一个金钱万能的社会，我在刘妈妈的眼里无疑已经是金光环绕了。

        “艾公子做的可是大生意啊，以后还要多照顾我们。”

        “从今之后，我会常来常往的。”

        “那就先谢谢艾公子了。”刘妈妈欢天喜地的把我们领入杏花楼的大厅。

        大厅中人声嘈杂，占地广阔的杏花楼有宽敞的大厅，这大厅中已被人潮挤得水泄不通，大厅的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装饰豪华的舞台，两边是上楼的楼梯，楼梯上用大红色的缎带装饰着，只是在舞台下方的第二排，还空着两张桌子，显然是特意为意外来临的贵客准备的。

        刘妈妈将我们带入其中一桌，“艾公子就坐在这里吧！”

        “这里也很好了，谢谢刘妈妈，还麻烦你吩咐小二哥给我们上一桌好酒好菜。”我柔和的吩咐着。

        “没问题，艾公子稍等，马上就来，两位公子坐，我去招呼客人，稍后再来。”刘妈妈迅速的转身离开。

        “艾公子，你还真象一个地地道道的逛妓院的男人。”红滟的语气里带着点点的讥讽。

        “看多了，不都这样吗？”我淡然的说，在妓院里我还真是住过一段不算短的日子。

        我举目向我们前排望过去，那是大厅里最好的四个位置了。

        正中间偏左方的桌边，坐着三个客人，左手第一位五十岁上下年纪，白皙的面庞，宝石蓝色轻缎长衫，外穿同色小褂，宝石蓝这种颜色显示他身份的不俗，如此名贵而难染就的颜色不是任何人都能穿得起的，中间一位比他略显年轻三十七、八岁的样子，苍白的脸色给人感觉他不是身体不太好，就是不常见日光，穿着一身湖水绿色的便装，质地虽然精良，却不是最吸引我的地方，他手上戴着的一只碧玉扳指却牢牢的吸住了我的目光，扳指的玉质优良，晶莹剔透，整个扳指由一条腾在云彩中的虬龙构成，对这只扳指我太熟悉了，因为我父皇的手上就戴着这样一只扳指，当时制作时共制作两个一模一样的扳指，其中一只被父皇送给了李元印，而李元印上次来上京将这只板指转送给了丰启的靖亲王，靖亲王是扶轩帝的第三个哥哥陆天伦，难道这个人是靖亲王？我心中疑惑，把目光调到右手边的人身上，这是一位长相英俊的年轻公子，看样子不会超过二十岁，脸上带着新奇而兴奋的表情，想必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身淡金色的公子劲装使他看起来挺拔好看。

        我放下自己对这一桌人的好奇，目光滑到右边的桌子，桌子边同样是三个人，此三人却比刚刚那三人张扬许多，三个人一直在高声谈笑，肆无忌惮的谈笑声不时的传了过来，三个人的年纪都差不多二十四、五岁上下。左手边是一位粗壮的大汉，黝黑的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一身淡青色壮士服，腰间还松松的系着一条同色腰带，从那腰带的随意的系法不难看出这是一个不居小节的人。中间一位穿着藏青色儒衫，虽然也在高声谈笑却内敛许多，他身上儒雅的气质与左边那位公子的豪放形成了极强烈的对比，但是奇怪的是，他们在一起竟是如此的和谐，好象他们天生就应该站在一起一样。再看向右边的公子，这位公子穿着很张扬的浅紫色长衫，英俊的脸上带着桀骜不羁的狂放，他身上挂着一件特别的玉佩，我仔细端详，那是一只用黑色玛瑙制成的暗夜蝙蝠，形态生动，展翅欲飞，挂蝙蝠的人很多，却从不见如此形态的蝙蝠，好一个狂放的人。

        顺着这一桌我继续向右看，这一桌上只坐着一位客人，三十二、三岁的年纪不谈不说表情恬淡的喝着茶水，神态悠闲得如同在自己的书房小憩，方正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一双眼精光内敛，虽然他的穿着更象一个有成就的儒商，但我断定这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厮，从这小厮的站姿上就能看出他至少是身手敏捷的。

        我是越来越兴奋了，把目光调到最右边一桌，这张桌上坐着两个四十四、五岁的商人，只看一眼我已经断定这两个人必定是商人，他们把商人的特点表现得淋漓尽致，精细优质的服装，一身名贵的佩饰，一脸世故的笑容，在宣竺这类人我见得最多了，在上京这个显赫人物多如牛毛的地方，做为商人可以被最视利的妓院老鸨安排在最好的位置，足可以说明他们的家资巨富。

        “我真的是对这位巧心姑娘很好奇！”红滟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这大厅里的人三教九流样样具备啊。”

        我笑看她，“当初去看你的人不也是这样吗？”

        “我们宣竺可是个小地方，哪里有象上京这样多的人。”

        说话间小二将我们的酒菜送了上来，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我出声叫住了他，“小二哥留步。”

        小二停了下来，红滟递过一块足有五两的银子。

        “客爷有什么吩咐？”果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小二在这里的月钱恐怕只有二两银子左右，看到相当于两倍于月钱的银子，这小二竟是脸色不动，依然那么平稳。

        我惊奇的看着这位小二，小二哥的脸是不正常的灰白色，我断定这种颜色绝对不是他皮肤原本的颜色，他是经过伪装的，这个信息让我更兴奋了。

        “麻烦问一下，小二哥，我们前排坐的都是什么显赫的人物啊？”我不动声色的问。

        听到我的问题他的肩膀松了一下，这个细小的动作在我的眼里别具意义，他在担心什么事情吗？有什么事让他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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