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齐怜南接连几日都没见到项星河的面，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每天早出晚归的，有时候天都放亮了，才见他从外面回来。

        她心中疑惑，但是也抹不开脸面去问，那日俩人大吵一架之后，项星河就说自己能弄到钱，但是齐怜南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他十天里怎么能赚到五十两。

        说白了她就是担心项星河去做些不好的事情。

        项星河做的事情虽没有齐怜南想的那么危险，但他这几天跟着裴三，做的确实也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裴好像天生就是个爱惹事的体制。

        自那日救下花花，第二天裴三又主动找上门来问他还要不要替自己做事，项星河是犹豫了一阵子的。

        不为别的，他还是想给自己留点面子的。

        但是转念一想，这裴三的钱真的好赚，上次那么轻松的就赚了他二百两，若是出去找事情做，哪能这么快就赚到钱。

        他拿着之前赚到的二百两，已经去驿站定了两匹好马，掌柜的说这马再有五天才能到临安。

        五天，项星河认真想了想，最后一咬牙，接着和裴三出去处理他的‘私人恩怨’去了。

        这天他也是深夜才从外面回来，见齐怜南的房间还亮着烛光，就过去敲了敲门。

        也巧了，齐怜南也确实是在等他。

        烛火的映照下，齐怜南的小脸看起来暖暖软软的，让项星河的心思都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齐怜南犹豫的问道：“你最近行事越发神秘，可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项星河点点头，这是自然，虽然都是些龌龊事情，但说到底，确实无人伤亡。

        齐怜南又小心的问道：“那马车……？”

        项星河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时间和齐怜南说话了，赶紧回答道：“马车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两日之后就能出发了。”

        齐怜南点点头，脸上还是没什么轻松的表情。

        项星河干坐了一会，屋内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等他起身想要离开的时候，齐怜南小声说道：“我也不知你在外面做的是什么，你既然说了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自然会相信你，但是眼看到了要出发的日子，你要不这几天还是在客栈里清净的住两天，要不我总是……有些担心。”

        项星河闻言嘴角翘的老高，他以为齐怜南是想说啥什么，原来是担心他啊。

        他转头笑着说道：“我听你的，但明天还有最后一件事去办，办完了我就静心的在客栈住下，不理别的事情了。”

        齐怜南这才算松了口气，摆摆手叫项星河回房了。

        等第二天夜里项星河和裴三在小酒馆见面的时候，他就说了自己准备出发，为保安全，在就不再出门了的事情。

        裴三表示理解，随后调笑道：“你对那大小姐还真是言听计从啊。”

        项星河对这话不以为然，到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和你那花姑娘相处的如何啊。”

        闻言裴三梁上又荡漾起猥琐的神色，说道：“那自然是，温柔乡……英雄冢。”

        项星河撇撇嘴，无意的说道：“看不出来这花姑娘到是挺和你的心意。”

        这话像是一瞬间惹怒了裴三，他站起身怒目圆睁，对着项星河说道：“你若也和那旁人一样，对着花姑娘的身形指指点点，那我真是看错你了！”

        项星河抬眼看着他，冷静的说道：“你何必这么激动，我对花姑娘没有任何调笑的意思，何况就算我不说什么，你也知道她身形确实是引人注目些。”

        裴三瞪着他，见他确实没那意思，就坐下说道：“连你这么木讷的人，都能和我说这些，那你就能想到她从小到大要遭受多少白眼和非议。”

        说着他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说道：“世间美丑哪有定数，这朝喜欢腰细的，那代喜欢额发高的，在我看来，都是虚的。”

        他伸出手指，指指自己的胸口：“在我裴三爷的天地中……”他又上下指了指：“就是这片天地，花姑娘，就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旁人都是有眼不识珠罢了。”

        说罢他提起酒壶，给自己倒酒，项星河见他这副样子，笑了笑，说道：“你活的到是通透。”

        裴三没接他的话，指着他脸上刚才笑出的酒窝说道：“哎，我都没怎么见你笑过，你还有酒窝呢。”

        说着伸手，就要往项星河脸上戳。

        项星河皱起眉头，一遍往后躲，一边往窗外看去，随后冷声说道：“那人出现了。”

        裴三停下动作，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只见一粗壮男子路过小酒馆往胡同中走去。

        二人眼神相对，随后站起身就跟了过去。

        -

        临安城东住着一对王姓兄妹。

        哥哥长得五大三粗，平时没什么正经活计做，一天到头的就想着投机取巧。

        妹妹是个实在人，平时在商街上挎着提篮卖花。

        但是眼看着妹妹到了婚嫁的年纪，却无人上没提亲，就是因为这妹妹的身形，与寻常女孩不太一样。

        哥哥倒也不愁，妹妹没嫁人的时候，能让妹妹卖花给自己拿钱，真等妹妹嫁人了，自己还能捞一笔聘礼，横竖自己都不亏。

        结果真有一桩姻缘找上门来，城中的富商，年岁已高，想娶个年轻媳妇给自己壮壮阳气。

        这王家大哥知道消息，痛下血本买通了算命先生，把自己的妹妹给送进了富商府上。

        结果二人还没同房呢，这妹妹就从富商府中不见了。

        第二日富商就找上门来，要收回聘礼，王家大哥死活不愿意，还挨了好一顿揍，结果落得个人才两空的下场。

        这事过去了三五天，他正吃了酒往家走呢，结果就在家门口的胡同中又被人套上麻袋，给揍了。

        他隐约感觉揍自己的是两个人，一个身形瘦弱，另一个到是力大无穷。

        这二人手上是有技巧的，全都避开要害，但是打的又疼。

        他正哎呀哎呀的叫着，就听其中一人说道：“行了，我没劲了，你再打两拳咱就撤吧。”

        随后哐哐两拳到肉，等他摆脱麻袋，眼前早就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他以为是富商家里又来找事，也不敢上门理论，吓得好几天没敢出门。

        -

        临安的事情了结，项星河修整了一日，这天一早，他去驿站取了马车，放好行礼，带上齐怜南，就奔着栾城去了。

        齐怜南第一次出远门，一路上撩开帘子，忍不住的四处打量着。

        眼前的一草一木，山山水水对她来说都是新奇，但是这种新奇，看了一上午，也就腻了。

        山都是差不多的山，水更是一模一样的水，实在没什么可看的了。

        中午的时候二人就在马车上休息，项星河不去马车里面，就坐在外面，吃着从临安买的干粮。

        齐怜南边吃边说道：“今天早上咱们从客栈出来的时候，我见春娘和你说了好一阵子话。”

        项星河嗯了一声。

        齐怜南有点不高兴，自己不好意思问，但他自己就不能说出春娘和他说的是什么吗？

        休息过后，二人接着赶路，齐怜南忍了一两个时辰，最后忍不住红着小脸拉开帘子，问道：“她和你说的什么啊？”

        项星河认真想了想，说道：“我当时满脑子都想着赶路的事，就看她嘴巴一张一合，也没注意听，大概说的就是些路上小心的话吧。”

        齐怜南不满意的放下帘子，回去坐好，最后气鼓鼓的想：路上小心？若真说的是这种话就好了，就说这话能说的直抹眼泪吗？

        从此两个人，两匹马，一架车，就踏上了前往栾城的旅途。

        项星河为保安全，一路上走的都是官道，确实也没什么事情发生。

        偶尔碰见一起赶路的，问二人的关系，项星河只说是带着妹妹去栾城看亲戚的。

        刚上路的时候，齐怜南的心情还有些雀跃，但是等在这马车上住了十多日的时候，她再雀跃的心情也都被消磨殆尽了。

        她一来担心父亲的情况，二来不知栾城徐家到底是什么样子，心里憋着事，也没心情和项星河说什么话。

        项星河嘴更笨，知道她心里担忧，但是又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偶尔绞尽脑汁说些玩笑话，齐怜南也不怎么接话。

        好在这两个月的路程平安度过了，等齐怜南见到写着栾城二字的城门的时候，心里说不出是激动还是心酸。

        -

        二人这边往栾城赶路，其实栾城徐家齐怜南的外公也一直焦急着。

        齐家出了事，很快的传的沸沸扬扬，眼下只能猜测齐家老爷和两个孩子都没事，但除了这三个人，齐家是一个活口都没了。

        对徐老太公来说，他根本不知道齐怜南的生死。

        但若是此时放出消息大肆寻找的话，可能反倒会对齐怜南不利。

        所以他只能悄悄放出消息，叫人去打探那天齐家的情况。

        最后得到的答复无一例外，都是一样的，除了齐家三口人下落不明，齐府上下绝无活口。

        徐老太公当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后一个多月都是意识模糊。

        眼下刚过了年，徐府上下却一点喜庆的气氛都没有，愁云笼罩着整个徐府，徐知训朦胧中似乎看见自己死去的女儿在向自己招手。

        他躺在床上，眼泪也是止不住的往下落。

        当年女儿为爱奔赴江南，年纪轻轻离世都不能魂归故里，眼下自己连外孙女都失去了。

        他这一辈子，前半生为权利地位奔波，后半生想要和儿女共享天伦，可直到自己倒下那天，都还是孤身一人。

        自己是何其失败啊。

        他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躺了两个月，全凭参汤吊着。

        直到那日，下人来禀报说府外有一高大男子带着个少女求见，来人不说身份出处，只点名说要见徐老太公，还递上来一件信物。

        徐知训有点不耐烦的接过，结果却一下瞪大了眼睛，脸上都有了血色。

        大声说道：“快！快迎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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