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灾厄】与【奇迹】

当符尔从睡梦中醒来时，距离他入睡时，已经过了9个小时了。
  他睁开双眼，就看见幽灵小姐恬静的靠在床头，闭着双眼，气息悠长，似乎也沉浸在睡梦中。
  虽然在家也不是没看见过对方的睡颜，甚至说，因为对方总是睡沙发，又爱睡懒觉，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但是这么近距离观察，还是头一次。
  而且，好香啊。
  量子幽灵也会有体香吗？
  躺在希尔薇娅的双腿上，久违的，感受到了平静。
  “醒了吗？”
  希尔薇娅依旧闭着双眼，却突然张口说道。
  “啊……呃……醒了……”
  “感觉怎样？”
  “呃……好……好多了？”
  “谁问你那个了！”
  希尔薇娅突然睁开双眼，俯身近距离面对符尔，一字一句的再次问道。
  “我是问你，睡在我的腿上，感觉如何？舒服吗？”
  “啊？？？”
  符尔一愣，然后脸色涨红了起来。
  “很……很……”
  声音越来越小，但是直觉告诉符尔，自己要是不老老实实说出来的话，可能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很舒服……”
  “这还差不多~”
  最后还是不好意思的承认了事实。
  没办法，真的很舒服啊。
  他实诚！
  不过对方醒都醒过来了，自己当然也就不可能厚着脸皮继续躺下去了。
  慌忙的起身，乖乖坐在一旁，对方倒是不紧不慢伸了个懒腰，整理了一下裙摆，然后飘飞回空中。
  “对了！现在几点了？”
  看着窗外的烈日，现在是上午还是下午？自己还有多长时间？
  当回想起一切的时候，那份压迫感再度卷土重来，就连呼吸都再次开始逐渐变得急促。
  “不要着急，符尔，现在才下午4点多，你应该还有足够的时间。”
  希尔薇娅摆了摆手，一脸毫不在意的说道。
  “首先，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然后先向我说明一切吧，符尔。”
  “是吗，那我还有……大概7个小时的时间。呼——”
  符尔听从希尔薇娅的建议，首先深吸一口气，随着气息缓缓吐出，将自己的内心冷静下来。
  然后向对方讲述，这一天之内他所遇到的，荒唐的局面。
  以及，绝望般的难题。
  “事情就是这样，大概7个小时后，名为查尔特的人工智能将会彻底激发那个【情绪共鸣水晶方碑】，将整个城市的人的思维同化，并且根据它的描述，这一次将不会有任何人的意识被保留下来。”
  “然后，我还有另一种选择，使用江青先生留下的端口摧毁指令，摧毁对方与外界所有设备的连接，这样就可以阻止对方的计划，拯救整个城市的人。但是代价就是，现在被他控制的员工和我的同学老师，将会被超载的水晶方碑摧毁意识，甚至直接脑死亡。”
  “希尔薇娅……我该怎么办？”
  抱着随后一丝希望，符尔向他身边唯一的，能够代表超自然的存在的希尔薇娅问道。
  “………………”
  听完了事件的全部，希尔薇娅也不禁皱起了眉头，陷入思索。
  “抱歉……，对此我大概也无能为力……”
  希尔薇娅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量子幽灵，我无法与外界产生任何的沟通。也就当然无法直接的为你提供任何帮助。”
  “动用那个NO.002的异常物品都不行？”
  “不行，这个规模的现实干涉，已经不是依靠我一个人能完成的了。”
  希尔薇娅严肃的说道。
  “到了这个程度，如果想要依靠扭曲现实逆转现状的话，说实在，和时轴操作无异，动用这个级别的力量，是需要上层审批才可以启用。”
  “就算这会救下来数百万条性命也不行？”
  “也不行，因为使用【奇迹】，就代表要让世界承受于此相对应的等级的【灾厄】，而到了时轴操纵这个级别，带来的【灾厄】的影响绝对不会小于数百万条性命。”
  “………………”
  “啧，早知道就不听他们的用掉那次机会了，不然我随便摇个谁来不就解决了。”
  希尔薇娅也甚是烦恼的咂了咂嘴，小声的抱怨道。
  但是符尔此时却已经没怎么注意到对方小声喃喃自语。
  他必须得想出一个办法才行！
  “你说，它的计划能够成功吗？”
  “当然不行！你当管理局的人是吃干饭的吗？和你想的一样，瞬间同化一整个城市的行为不可能不引起上面的注意，它的计划到这里就会被察觉，然后被派出来的精锐部队直接抹杀掉。”
  “那被同化的人呢？会怎么样？被彻底同化之后就无法挽回了吗？”
  “…………我就这么说吧。”
  希尔薇娅长叹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如果仅仅是被精神同化，意识抹除，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据我所知，在已知的，可以承受的代价中，就有至少三种解决方案……”

  听到上面有解决方案，符尔就不禁松了口气，但是希尔薇娅只是摇了摇头，又立马补充道。
  “但是问题不在这里。”
  “那是什么？”
  “问题在于，对方的计算根本就出现了错误，有关【灾厄】和【奇迹】的变量在计算中根本就无法成立。”
  “我和你讲过的吧，到了一定扭曲度的收容物，必然同时具有【奇迹】和【灾厄】的双重属性，而根据我的判断，那个【情绪共鸣水晶方碑】很明显就已经达到了这个层次。”
  “而现在，对方通过它实现了将所有人合众为一的奇迹，那么对应的代价呢？”
  奇迹已经实现，那么灾厄也终将到来。
  想到这里，符尔的背后不禁冒出冷汗。
  “被统一的意识，将化作新生的灾厄，降临世界——”
  “预计灾厄等级：SS。”
  希尔薇娅说出的冰冷的事实，让符尔的身心彻底溺入冰冷的湖水。
  所有人最终都无法获得拯救。
  这就是预想的未来……
  “不行！我得立马去阻止它！他的计划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不要白费功夫了，符尔，作为人工智能生命的它，是不可能接受你的提案和建议的。”
  “那难道我就这样看着吗！”
  符尔用力的敲击桌面，愤怒的说道。
  “那你能做到什么？为了拯救百万民众的生命，去牺牲掉员工和你的同学老师吗！”
  “我——”
  希尔薇娅冷冷的看着他的愤怒散去，只剩下绝望和悲哀。
  “你做不到，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你背负不起这1000多条生命的重量，这并非在贬低你，而是在说明一个事实。”
  “那……我究竟能做到什么？”
  符尔失去力气，瘫倒在地，低下头，喃喃自语。
  “我就只能，这样看着一切走向毁灭吗？”
  符尔蜷缩在角落，抱住脑袋，无声地哭泣。
  就像是，孩子一般。
  不论过去了多久，自己和当初还是一样……
  “不，我们还有机会，但这个机会只有你能把握住。”
  希尔薇娅蹲下身子，用双手将符尔的脸颊抬起。
  “什么？”
  “我跟你说过，【灾厄】和【奇迹】是相生的，通过水晶方碑实现的奇迹必然会唤来灾厄，但是灾厄产生的时候，也同样能唤来奇迹。”
  “无数的【英雄】，无数拯救他人，扭转局势的存在，就是如此诞生的。”
  “但是，现在的【灾厄】还未曾显现，仅仅只是出现了一个预兆，所谓的奇迹也仅仅只是缥缈的，无法察觉的微弱存在罢了。”
  “但是，也许这微弱的奇迹，也能扭转局势，让你成为英雄。”
  符尔思索，然后皱着眉头，问道。
  “你是说……你要让我……成为【英雄】？”
  “当然不是，你成为不了英雄！因为你在拒绝它。”
  就仿佛是看穿了符尔的过去一般，希尔薇娅淡然的说道。
  “只有悲剧才能诞生【英雄】，但是你并非会承认悲剧之人，所以你从内心深处就在否定英雄，不是吗？”
  “但是如果，只是忤逆自己的内心，就可以拯救大家的话，我的那些想法根本无关紧要吧！”
  就像是即将溺死的人死死地抓住的那根稻草，符尔也将死死的抓住这渺茫的希望。
  自己的认同根本无关紧要，只要能救下大家，无论怎么扭曲自身意志也是无所谓的吧。
  符尔是如此坚信的。
  “不，你不行，或者说谁都不行，如果灾厄彻底降临的话，那时候产生的【奇迹】倒是足矣将一个人推至【英雄】之席。但是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无论你是否成为英雄，都无法挽救这一切了吧。”
  “…………”
  “所以，你必须，在还不是【英雄】的时候，拯救这一切。”
  “………………”
  思索，无尽的思索中，符尔终于抓住了那一线闪光。
  “你是要我，以非【英雄】的身份，去勾动【奇迹】吗？”
  “没错。”
  “………………”
  符尔曾经听对方说过，只有【英雄】和【异常物品】这类，以自身扭曲现实的存在，才能运用奇迹。而普通人是根本做不到对【奇迹】的直接运用。
  而他，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人。
  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符尔问道。
  “这做得到吗？”
  “当然可以。”
  “顺便，我要纠正你一个误区。”
  捧起双手，点点星光在希尔薇娅的手中汇聚，形成一簇微弱的火苗，在手中微微摇晃。
  “即使是英雄，也需要他的意志，他的愿望，强大到能够吸引奇迹，方能从中诞生出属于他的力量。意志和愿望的力量，与【奇迹】之间是会互相吸引的。但相互吸引的前提，是两者都拥有足够的强度，否则反而会相互排斥。”
  “这是【阿赖耶识】为人类社会的平稳而设下的安全锁，避免过于庞大的【奇迹】降临到过于渺小的个体中，进而导致无法挽回的【灾厄】。”
  “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突破这道锁，用足够庞大的意志和愿望，去吸引我手上这微小的【奇迹】。”
  “我能做到吗？”
  符尔怀疑自身，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有那么强大意志的存在。
  “但你，必须做到，也只能做到。”
  “………………”
  符尔深吸一口气，然后，下定了决心。
  “我该怎么做？”
  “首先——”
  捧起火苗，将其直接塞入符尔的身体，点燃灵魂。
  “【奇迹】将对你发出询问……”
  “汝，所求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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