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牢笼

“啧，还真是冷漠。”时闻挂断电话后，看了一眼躺在自己身旁，正昏迷着的傅晚风。

        刚好在这时，沈雪重从外面回来了，听到时闻的感慨，他开口询问，“你在嘀咕什么呢？”

        时闻将刚才他与阮行舟的谈话内容，简单地给沈雪重讲述了一下。他本以为沈雪重会发出和他一样的感慨，没想到沈雪重伸手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看到沈雪重这样，时闻疑惑地问，“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管好你自己，少议论别人。”沈雪重看了一眼旁边的傅晚风，意味深长地对时闻说。

        时闻笑着调侃他，“你……不会是吃醋了吧？沈老师放心，你长这么漂亮，我怎么会去喜欢别人呢？”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搂沈雪重的腰，却被沈雪重无情地拍开，并出声训斥，“请注意场合！”

        听到沈雪重这么说，时闻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

        m国，某大厦内。

        一个两指之间夹着烟，单手插裤兜，面容饱经风霜，却仍然难掩英俊帅气的中年男子背对着身后的人，透过巨大的落地扇看着远处的天空。

        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当身后的人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他，只见中年男子深深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吐了出去，任由烟雾缭绕。

        “笼子里的鸟儿飞出去太久了，它的主人已经没有耐心再等它自己飞回来。是时候把它抓回来，最好再折断它的翅膀，用铁链锁起来，让它再也不能重获自由。你说是吧？刘秘书。”

        中年男子转头看着刘秘书问。

        “是。”刘秘书连忙点头。

        看着自家老板面带微笑的样子，无论看多少次，他都会感觉到害怕。他在傅曦身边干了也有一段时间了，所以深知自家老板是个怎么样的人

        表面上永远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变脸却比谁都快，而且折磨人的手段令人不寒而栗。谁要是得罪了老板，下场简直比死还难受。

        至于那个叫阮行舟的男人，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老板，让老板大费周章都要把他抓回来。先是派出了自己儿子，见自己儿子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把人带回来，又准备实行新的方案。

        “鸟儿啊，就应该从哪里来的，回到那里去，牢笼才是它最终的归宿！至于自由那种东西，本来就不应该是他能奢想的。”

        说着说着，傅曦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面无表情起来。

        看到老板突然变脸，刘秘书内心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下一秒，傅曦又突然微笑着对刘秘书说，“很抱歉，说的有点多了，给我汇报一下阮行舟最近的情况吧！”

        “好。”

        刘秘书点点头，开始将阮行舟最近做了那些事，见了什么人，事无巨细地说给傅曦听。

        听着刘秘书的汇报，傅曦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等刘秘书说完后，他又对刘秘书说，“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对了，别忘了要继续盯着阮行舟和傅晚风的一举一动，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刻马上向我汇报。最后，顺便把贺助理给我叫来！”

        “是。”刘秘书点头应下，临走前又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刚开始的时候，刘秘书看老板对阮行舟这个人很上心，还以为他是老板养的金丝雀逃跑了。后来才知道不是，阮行舟和老板儿子关系才不一般，听说他们俩以前是一对儿。

        至于老板让他帮忙叫的贺助理，原本是傅总，也就是董事长儿子的助理。因为傅总去找阮行舟了，贺助理就留在这里帮忙照看他的女儿。

        傅总的女儿阮阮才五岁，知道傅总和阮行舟那个人关系的人，一听说这名字就知道傅总绝对把他当成真爱。要不然怎么会用前男友的姓，给自己的女儿取小名。

        阮阮的大名则叫傅阮。

        刘秘书通知的很快，没过一会儿，贺助理就敲响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

        “进来吧！”听到敲门声，傅曦说。

        “董事长你找我？”

        得到傅曦的允许，贺助理推开门走了进来，和她一起走进来的，还有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长得很漂亮，也很乖，眉眼就像化了精致的妆容一样美丽。只不过眼神很空洞，不哭也不闹，一看就和正常的孩子不一样。

        傅曦低头看着小女孩，透过小女孩那张脸，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的人影。

        那个人非常聪明，为了逃离他的掌控。隐忍蛰伏多年，不惜设计假死，利用同伴的死作为掩护，企图拜托他的控制。

        殊不知，他所做的努力，在自己眼里只不过是蚍蜉撼大树，徒劳无功。

        傅曦盯着阮阮笑了一会儿，忽然笑着蹲下身子，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语气温柔地问她，“阮阮，想不想见到你另一个爸爸啊？”

        “……”

        阮阮就像是没听到他说话一样，眼睛一直往旁边瞅，根本不看她。

        见状，傅曦也没有生气，而是站起身对贺助理说，“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的吗？”

        “记得。”贺助理点点头。

        “机票已经定好了，明天你就带着她上飞机去华国，一切按照我说的做，明白吗？”

        “明白，”女助理点点头。

        傅曦朝贺助理挥挥手，又说，“既然都听明白了，那就回去准备下，明天准时出发。”

        “好的。”贺助理牵着阮阮的手走了。

        走之前，傅曦回头看了一眼，刚好与阮阮的眼神对视上。阮阮看似在盯着他，实则嘴里唆着自己的小手指，通过傅曦的脸，不知道在看什么。

        又或者她什么都没有看，毕竟她只是个患了自闭症的孩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举一动丝毫不受外界的干扰。

        ……

        这边的阮行舟仿佛有所感应，这一天，趁着给杂志社交稿的功夫，他将温故给约了出来。

        “你怎么突然想起找我了？”

        温故知道，如果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找她商量，阮行舟一般是不会找她的。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阮行舟，温故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抿了一口咖啡。待她放下杯子，又问阮行舟，“我听说你最近在找那个孩子，找到了吗？”

        当年那个孩子因为性取向被几个室友猥亵的事情闹得很大，甚至还上了热搜，结果又被压下去，相关词条也被撤光了。

        学校只是对施暴者小施惩戒，家长表示无能为力，受害者求助无门。

        温故无法想象，那个十几岁的少年在巨大的身体心理摧残下，最后会怎么样？

        “没有。”阮行舟摇摇头。

        他打听过了，少年早就转学搬走了，谁也不知道他们母子俩去了那里。

        “唉……希望他们是去治病，并开始新的生活。”温故听完，深深叹了一口气。

        因为那件事情，给男孩的心理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导致他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他当初找阮行舟治疗的时候，已经多次试图割腕自杀。

        “但愿如此吧。”

        阮行舟转头看着窗外，看到外面暖阳和煦，天上白云飘飘，街上行人匆匆，每个人都在为了生活忙碌奔波。

        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至少还有那么一丝希望。

        其实，阮行舟当初不是没有想过帮少年找律师上诉。律师先是表示证据不够充分，再加上他们并不能从法律上治那些施暴者的罪。

        听说他要上告，那些人还经常恐吓他，让他去跳楼。他们找来的律师也被人威胁，迫于压力只能对他们说了抱歉后，就不再接手这个案子。

        当时那个少年说过的一段话，令阮行舟印象特别深刻，他曾给自己妈妈发信息说，“如果我是女孩子，那些人是不是就会得到惩罚？”

        真的只是因为他是男生的原因吗？阮行舟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最后总结出不是。无论他是男是女，最后的结果都可能差不多。

        要说起真正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他们都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都太渺小了。

        微弱的声音可能会引起人的注意，却并不足以拯救自己。

        阮行舟之所以想找少年，是因为他想知道少年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就像知道周姣姣现在过得很好。

        他本来还想着再帮少年请个律师，没想到他根本找不到少年，更在不知道少年现在去了哪里。

        “在想什么？”

        看到阮行舟望着窗外出神，温故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没什么。”阮行舟回过神看着她。

        “那你到底为什么找我啊？总不会是因为这件事吧？”温故又问。

        “不是。”阮行舟摇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

        “我前几天去参加之前一位来访者的婚礼，在婚礼上看到了傅晚风。”

        温故本想说碰到傅晚风不是很正常？后来又转念一想，阮行舟去参加婚礼，傅晚风怎么会知道？除非他一直盯着阮行舟。

        而依照傅晚风的性子，这确实很像是傅晚风能做出来的事情。

        “他居然监视你了”想通之后，温故瞬间震惊了。

        “不止是他。”阮行舟又说。

        听到阮行舟这样说，温故眉头紧皱，她连忙问，“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人？那我们现在在这里说话？是不是就有人在旁边盯着我们？”

        见阮行舟点点头，温故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们也是傅晚风派来的吗？”

        温故原以为傅晚风只是有病，没想到他不但有病，还很疯。

        “不是。”阮行舟说。

        温故疑惑了，她忍不住询问，“既然不是傅晚风的人，那他们是谁派来的？”

        “这正是我今天想和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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