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没吃上

如果不是角落里还点着驱虫的草药和熏香，说这里是停尸间都有人相信。

        中原中也揉着额头从睡得七扭八歪的人里爬起来——他并没有宿醉的感觉，但想到可能要面对的过去的自己犯下的错误，头疼也是不可避免……

        他轻手轻脚地拉开房门，为了不踩在一看就会吱嘎作响的木地板上，还使用了异能力。不一会儿，他就在这寂静的清晨里看到了一个活人，和食堂房间墙上引人瞩目的大洞。

        中原中也：“……”

        因为是外墙更是承重墙，所以被进行了加急处理，但不知道是缺少材料还是书太多了，提供临时支撑的竟然是两排高高摞起的书，堆在碎瓷砖上，给人一种随时要倒的感觉，在风里摇摇欲坠。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移开视线：“我会赔偿的。”

        那个之前被称为司书的家伙怔怔地回头看他，一脸不可思议。

        ……是在不可思议什么啊这人。

        “谢谢，不过店铺位置找到了，我们很快也要搬家了，如果你想……”对方犹豫起来。

        中原中也：？

        “我不知道如果把正式店的位置告诉你，你会不会把我们折腾破产……”

        中原中也：“……”

        司书：“……你不反驳的吗。”

        中原中也：“…………”

        司书：“…………”

        司书凄婉地一笑：“我们会加紧研究无酒精的酒味饮料，总之一年之内，你们这些家伙别想看见酒。”

        中原中也：啊这。

        没事，他可以去其他地方弄酒……可恶，之前弄来的那些全都没有昨晚的好喝啊！

        他乖觉地上去帮忙垒起了石块，勉强加固这堵漏了的墙，并解救了那些可怜的书。

        要知道在镭钵街，书本可是很稀有的，虽然羊那群人都对学习不感兴趣，但他还挺喜欢捡书回来看。

        他拍拍最上面那本精装布面书上的灰尘，再次陷入了这群人到底是有钱还是没钱的迷惑。虽然真缺食物的时候装帧再好的书也没人要，但这个品相，这个质感，感觉已经比再生纸读本强出十个等级了，拿到外国人聚集的地方应该能卖出很好的价钱。

        他好奇地看了一眼封面：“地狱……什么？”

        “你竟然懂法语吗？”司书看起来有些惊讶，“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觉你好像是离家出走的……”

        “这是法语？”中原中也没在意，反而好奇地翻开看了看。

        ……完全看不懂。

        “我只看懂了这是地狱。”

        “这本书叫《地狱一季》，是本诗集。”司书沉默片刻，还是解释道，“可能不太适合你这个年纪的人读，如果你想学法语的话，还是看点正经书……”

        什么叫不适合他这个年纪的人读啊，中原中也茫然，书写出来不就是给人看的吗？

        顶着对方纯洁无暇（？）的好奇视线，司书默默扭过了头：“算了，你喜欢就送给你吧。反正这个世界都这样了，书本上的r又算得了什么呢。”

        中原中也：“……”

        你们这群人，说话真的很奇怪。

        -

        绫辻行人正在躲避追踪。

        异能力在里世界不是什么秘密，异能者本身也备受各种组织关注。千奇百怪的效果，五彩缤纷的特效，还有最重要的——一个人就能颠覆一个组织的能力。

        如果绫辻行人想，擦边接下委托完成异能力发动条件不是什么难事，但他之前接下的案子已经引起了某些部门的注意，近期就最好不要再大张旗鼓地闹出人命。

        啧，真是麻烦，猫粮都还没买呢。

        他拐进小巷，飞速扫过这里堆积的杂物，最终选定了一个恰好在隐藏在死角的铁皮箱，跨步上前，猛地掀开了其上盖着的木板。

        ……一个戴着眼罩的奇怪外国人正蹲在里面不太熟练地戳手机。

        绫辻行人抓着箱盖：“……”

        奇怪外国人抬起头，操着奇怪口音的日语说话了：“你好，你也要躲进来吗？挤一挤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不必了。”绫辻行人满头黑线，正准备另寻出路，手腕却冷不防被对方拽住，以完全出乎他意料的力度把他拽进了箱子，对方则流畅地爬了出来，还坐到箱子顶上。

        绫辻行人：？？

        而在他看不见的外面，这位好心的外国人不知道怎么换上了一套深灰色西装，捋成背头，挂好武器，举起手机，微笑着看向追进巷口的几人。

        “啊，boss，我的任务结束了，”唯一露在外面的灰紫色眼睛扫视过他们，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好奇与审视。

        不像是看同类，而是什么待研究的物品。

        “不过，好像有些意外的家伙跑过来了……虽说应该避免节外生枝，但是……”

        哗啦，犹如延长剑刃的长鞭被骤然抖开，箭头般的一节节断刃闪烁着寒光，一看就不是正常人能用的武器，这东西落在身上，没死也得去半条命。

        追击的人勉强说：“……我们是追着一个金发的小混混来的。如果阁下意外看见……”

        “没看见哦。”

        “打扰了。”

        这些干脏活的人同样不想节外生枝，他们平时也就做做绑架之类的平凡工作，绝对不想和敢带着这种玩意上街的人硬碰硬。

        看着他们离开，并确认脚步声消失以后，刚刚看起来还像个黑手党干部的家伙松开鞭子，将它重新变回书，扭头说道：“他们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像一只警惕的流浪猫那样顶开一点箱盖的绫辻行人：“……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我是调查记者来着，也总会遇到这种情况，”青年好脾气地说，“我把笔记本和放大镜忘在里面了，能麻烦你带出来吗？”

        调查记者个鬼，你说自己是魔术师都比这可信。但对方好歹帮了他，就让他做一会儿瞎子侦探吧。

        绫辻行人先把他的东西递过去，才有些笨拙地从箱子里爬出来，压惊似的点起烟杆吸了一口。

        “绫辻行人。”他简短地自我介绍。

        “小泉八云。”明显是外国人的青年报了个日文名字，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的烟杆看了一会儿，才掏出了一个烟斗，“总觉得在哪听过你的名字呢，你也是作家？”

        绫辻行人：？

        “不是，”他有些莫名其妙地纠正，“是个侦探。”

        “喔喔，侦探啊！！”没想到，对方立刻兴奋起来，翻开笔记本，拔开钢笔帽，兴致勃勃地说，“可以采访你几个问题吗？”

        ……这家伙，不会真的是调查记者吧。现在的调查记者为了卧底，需要做到那种地步？

        名侦探绫辻行人，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推理来。

        -

        小泉八云出乎意料的博学并健谈。不仅对各种刑事案件如数家珍，甚至知道许多很少出现在群众视野的奇特事件，并且出人意料地接近真相。

        如果他不是钓鱼执法的政府部门工作人员，那他的确是一个收集素材十分用心的调查记者。

        乔装一番以后，小泉八云不知道从哪又掏出一顶宽沿帽，替代了绫辻行人原本的帽子，将他过于显眼的发色掩盖了下去。

        绫辻行人原本想直接告辞，和他这样已经被盯上本身也很危险的异能力者混在一起绝对不是什么明智决定，但是……

        “没关系，我也在被人追杀啦，”他轻描淡写地说，“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你们这个国家一直就不怎么安全。”

        “大部分时间还算安全。”拥有异能力的只是少部分人，拥有高杀伤性型一能力的，更是少数中的少数。

        小泉八云有些惊讶地笑了一下：“我现在暂居在横滨。”

        绫辻行人：“……”

        糟糕，无法反驳了。

        “根据我的观察，这之中应该有不属于普通人类的，奇怪超能力的缘故，”小泉八云无所谓地说着本质上也是都市传说的内容，“还挺有趣的，真想采访一下他们本人啊。”

        “异能力者相对少见又有异常的力量，”绫辻行人平静地说，“因此很多都加入了暴力团伙，政府部门甚至有专门的异能开业许可证来约束这些团伙，不建议你接触他们。”

        小泉八云仅剩的眼睛噌地亮了：“不愧是侦探，果然博学多闻，我请你吃饭如何？再多告诉我一些吧！”

        “……这就不用了，我家里还有猫没喂。”

        小泉八云：“猫啊。”

        绫辻行人：“……”

        小泉八云：“是猫啊。”

        绫辻行人：“……会很麻烦，我正在被官方组织监控。”

        “我还会做猫饭来着，”小泉八云高高兴兴地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麻烦什么的无所谓，不如说没有麻烦，人生也太无趣了吧。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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