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尾声

“发泄出来也不错，”很明显猜出什么的绫辻行人淡淡地说，“恶意掩藏在心底，只会化为恶鬼。”

        一个不当心，还会被邪恶利用。

        福泽谕吉默然，反而司书一脸无所谓地端起酒杯：“绫辻先生说得对，应该多发泄，如果有条件不如把人绑过来让晶子小姐亲手捅几刀，有我在，保证死不了——”

        福泽谕吉：“……我倒也不担心森鸥外会死，这不是如此就能轻易解决的事。”

        醉眼朦胧的司书立刻精神起来，意味深长地：“森鸥外啊，我懂，我懂……”

        耳力很好的其他文豪：“……”

        你懂什么啊懂。

        福泽谕吉：“……总之，晶子需要的不是更多的刺激。”

        而是安抚。

        “嗯，嗯，到年纪了，可以谈个恋爱试试啊，”司书严肃地点着头，胡乱提着远超她知识储备的建议，“我看晶子很宝贝她的发卡，是友人所赠？可以试着发展……”

        福泽谕吉再次沉默了。

        “喔，对不起，”明显也喝高了的司书却依然十分敏锐，“是战友？”

        江户川乱步忽然说：“他姓立原。”

        “哦……啊？啊……立原……啊……”司书两眼发直，显然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好半晌，才在“你的国文相对你司书的身份是不是太烂了”的抱怨里低声念到，“鲜花环绕的高原，

        林中草地上小鸟欢唱。

        鸟儿美丽的清歌，

        声声传到我朦胧的耳旁。”

        不远处的三好达治轻声接上：“我们遥望着山的那面，

        默默地观赏天空景象。

        淡云如轻纱漂流，

        蓝天如宝石闪光。”

        梶井基次郎看他一眼，竟然跟着接上了这位同样因肺结核英年早逝的后辈的诗作：“幸福在哪里？

        在山那面的蓝天上，

        在天底下小而生疏的村庄。”

        三好达治无声地笑了起来，用力拍了拍梶井基次郎的肩膀，差点把人拍到地上。

        等到司书微笑着念到“希望与梦/小鸟与花”，与谢野晶子不知不觉已经昏昏欲睡，拄着摇摇欲坠的红酒瓶眼神空茫。

        “还说什么……这是荣誉……哈哈哈……”

        “生命较之永恒只是刹那，”托尔斯泰安慰般地喃喃，“仅仅是一刹那……”

        他俩同时像断电的机器人一样向两侧倒去。

        福泽谕吉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自家社员，托尔斯泰也被一个灰发青年揽住，无奈地说：“怎么酒量还能越喝越差。”

        司书催人入睡的念诵声戛然而止，她好像被触及什么开关一样忽然脱离半醉半醒的状态，弯腰，抄起被托尔斯泰藏在桌下的酒瓶看了一眼：“那费奥多尔先生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里会有高达七十二度的伏特加？还不止一瓶？”

        偷渡高度酒精进来的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为了庆祝我们彼此活着迎接新的一年……？”

        “这么喝下去，说不定就没有明年了吧。”

        柔弱的司书平静地捏紧了手里的玻璃瓶，很快它就像阳光下的白雪，分毫不剩地消融在了她的掌心：“费奥多尔先生，你最好不要让我知道是谁给你送的酒……”

        六十度已经是她的忍耐极限！竟然敢带七十二度的回来？！

        不远处的外国文豪们不约而同露出了躲闪的眼神。除了洛夫克拉夫特，他还在没什么表情地他一块罐子一块地分肉吃。

        司书清醒了一会儿，又无奈且抱歉地看向福泽谕吉：“图书馆里有病床也有空房间，我先给晶子小姐做个检查吧，免得酒精中毒……”

        福泽谕吉沉稳点头：“没关系，多谢阁下。”

        江户川乱步还特意戴上了眼镜，虽然他手上很没说服力地在像松鼠一样扒开心果：“晶子应该没出问题，医务室还是免了。”

        也是，医务室一般是由森先生负责。

        司书幽幽地看了自家的森先生一眼：您的同位体到底做了什么呢。

        回横滨以后看到资料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的森鸥外：专心致志用筷子夹鲱鱼子。

        坪内逍遥看不下去地抵住额头，搜肠刮肚地寻找话题：“说起来……露伴，你说这边的红叶女士，异能力叫《金色夜叉》？”

        尾崎红叶微笑着举起酒杯：“据说是手执长刀的人形姿态，真可惜没有亲眼见到。”

        幸田露伴已经明了他的意思：“是想猜测这边的大家异能力名字？”

        夏目漱石拄着下巴叹气：“感觉只有我和龙之介，同位体的异能名字最好猜。”

        大家坏心眼地哈哈哈哈笑了起来。

        这群人互损惯了，曾经杂志上现实中双重吵架也是常有的事，彼此取笑以后也能坦然地继续喝酒——二叶亭四迷例外，他不敢喝酒，一杯就倒。

        但这次，森鸥外率先露出了深思的表情：“若是主动为司书分忧……”

        能不能少让司书用探究的眼神凝视他。

        坪内逍遥提醒：“政府的人也在席上。”

        尾崎红叶补充：“还是侦探。”

        虽然他们与辻村深月等人的年代相隔了一百多年，但也是特意看过书的——年轻人多会玩啊！

        二叶亭四迷夹起牛肉，放入自己很难说是寿喜烧用还是涮羊肉用的复合调料里：“异能力很麻烦。”

        如果不知悉相关情报，很容易被阴到。对他们来说，还容易犯经验主义错误——看看福泽谕吉，看看江户川乱步，他们不说，谁能猜出他们都没有异能。（福泽谕吉的异能：hello？）

        “也不能全指望司书一个人顶着。”

        “但如果司书知道了波德莱尔先生正在法国做什么……”

        会关小黑屋吧。绝对会关小黑屋吧。

        他们彼此对视，低头喝酒。

        -

        司书晃了晃头，确认没看到更多高度酒瓶，才动身带着晶子去客房。回来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偏头悄悄问道：“福泽先生，您知道森……鸥外的异能力，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形态吗？”

        福泽谕吉陷入了某种高尚的沉默：“……”

        司书疑惑地又探头看向不远处的江户川乱步，试图寻求答案。

        江户川乱步很懂地避重就轻：“你看过他的资料了吧？他身边那个小女孩就是他的异能力。”

        “啊？！”

        不远处喝酒的几人：“……”

        司书远比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我以为那是他的孩子……可是……那……还能这样？！”

        仔细想想，他虚构了一个不存在的孩子出来，比未婚先孕更可怕，更细思恐极。

        江户川乱步才不会为别人尴尬，更何况对方是大叔的敌人，未来还会是他们侦探社的敌人：“那家伙可以肆意修改自己人形异能力的外貌和年龄，但是因为他自称守备范围是十二岁以下的幼女——”

        尾崎红叶微笑着：“……是为了融入黑手党吧。”

        坪内逍遥移开视线：“嗯，嗯。”

        幸田露伴毫不客气：“用这种东西做借口也够糟糕的。”

        夏目漱石礼貌地：“我突然发现羊羹配糖花生也很好吃。”

        森鸥外：“…………”

        那边，江户川乱步在抖落了某人一大堆人品三观上的黑料后，做出了自己的总结：“总之，是个坏蛋。以他的手腕，得到港口黑手党也就是时间的事。”

        司书迟钝地接受着信息，一脸震撼。啊？……啊？啊？？？的语气词交替在她脑内回响，简直就是一曲恢弘壮丽的“底比斯之都的陷落”……

        旁边的中原中也在偷偷竖耳朵听情报，此时也是一脸“这样的人渣怎么还能留存于世”的义愤填膺，还让他得到港口黑手党，那不是雪上加霜，比现在还糟糕？！

        黑手党真讨厌！

        司书很努力地捋了一下内容：“……因为有港口黑手党必须存在的理由，所以森，森先生就主动投身其中……”

        听起来是很伟大啦，但你们的官方组织能不能更争气一点？！在这个充满异能者的世界都招不到人搞不定私人武装，公务员福利是有多差？！

        地球那一端欧洲的异能者，连强行搞定世界战争都做得到！

        司书：“说到底，还是你们不够努力。”

        即使以江户川乱步和绫辻行人的脑子，也反映了半秒才明白她在说什么。

        “都说了不要把不同程度的现实联系到一起啊！”江户川乱步说出了和樱井孝宏异曲同工的台词，虽然是用神谷浩史的声音说的。

        但绫辻行人更好奇：“那什么样的文学水平才算‘努力’？”

        借来看看，不要口说无凭。

        司书：“绫辻先生。”

        他的心底陡然生出了某种不太妙的预感。

        “绫辻老师在我们那里可是一路读到了京都大学的博士，还是一个文学流派的带领人。”

        江户川乱步慌乱到双手乱抓：“等——”

        “乱步老师就更用功了，自学考入早稻田预科班，虽然因为工作太多太忙没能取得学位，但是一直百折不挠地努力从事文学创作，最后还得到了天皇褒奖绶章。”

        福泽谕吉一口酒呛在了喉咙里，险些失礼地咳嗽出来，并果不其然开始思考要不要送乱步去上学。毕竟乱步现在也还是读高中的年纪……还是应该去的吧！

        江户川乱步：“没有这回事！！绝对没有！！！”

        绫辻行人：“你们都冷静一点。”

        不要乱杀了，这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但是你们从现在开始努力的话，我们双重叠buff，下个世界说不定就打得过了？”

        两人同心协力，异口同声：“你已经喝多了！”

        也禁止套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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