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生而为人，我劝你善良

　　月考过后，班里的成绩波动较大。高二最后一期，很多人都卯足了劲学习。个个都想冲向年级前一百名。希望在明年的高考中能够考出好的成绩，以便进入自己心仪的学校。

　　荀欢这段时间状态不错，每一次考试都能发挥出最高水平。

　　同学们都笑话她：好像得了什么东西滋润了一样，整个人都精神百倍，人生像开挂一样。

　　每每这时，荀欢都会俏皮地反驳：滋什么润，我只不过学会了学习之道：一张一弛!不再像过去那样，死读书读死书。

　　伍越摸摸而脑子，用一只手拖着脑袋，手腕子靠住课桌，讪讪地说：我怎么感觉我没有死读书，很活呀。该玩玩，该学学。必要时还听歌聊天打游戏，可以没见我考过年级前十呀。

　　那是因为你一张一弛过度，怎么可能一张一弛呢，还不都是九张一弛。你还真以为荀欢是一张一弛，那不得了，她会考倒数第一。宁馨高二都没有去拍戏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学校里认真复习，希望明年高考是能够考入自己理想中的学校。她反驳伍越的话也是有道理的，一张一弛只是描述一种状态，把握的角度还是有讲究的，并不是学一个小时，放松一个小时。而是在学习的时候，偶尔放松一下。

　　夏娟和王姸两个人这段时间都考得不错，特别是王姸，紧跟荀欢的后面，也没有多大差距。她总是不真不假地对荀欢说：看着你在我前面排着我就不舒服，你等着，下次考试我一定超过你。

　　那是不可能的。荀欢也半真不假，我可是拿着一颗复仇的心在学习，你不会有的。

　　唐智慧非常不理解，边吃零食边插进来：复仇的心，又要建复仇者联盟还是长大后还要见好多复仇者联盟?

　　就是，就是，荀欢，你是不是被王丁洗脑了，哪有那么多复仇者联盟，我读书到现在，从来就没有遇到过校园霸凌。嘿嘿嘿，从幼儿园到现在，我都是霸气侧漏，凌驾在别人之上。夏娟说的是真话。她在处理人际关系比较泼辣，从来不会认怂，小时候，跟隔壁的小朋友打架，只要哪一次打输了，她妈妈就不会让她进屋，并且恶狠狠地凶她说：给老子去，打赢了回来又奖励，打不赢就不要回来。所以，后来，夏娟打不赢就不回家，打赢了才回家。就这样驰骋江湖多年，被同学取外号叫东方不败!

　　荀欢就不一样了，生下来那一天，就没有被人看得起过，不是被人非议就是被人欺负，所以，在小学五年级之前，她都是活得战战兢兢的，被人欺负了，也不敢还手。

　　一堆女孩子，在这里讲谁打架厉害谁被欺负，我也是醉了。几个男同学走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指责。

　　就是，现在的女孩子谁敢惹呀，隔壁班李小白那文弱样，昨天，不知道什么事情，硬是被一帮女生压在下面，估计如果我们不去救场的话，会英勇壮烈牺牲。

　　怎么压得?唐智慧一颗八卦的心，又开始格外膨胀起来。

　　还怎么压，磊人墙你见过没?就是一个个女生叠罗汉一样压在他身上。

　　为什么?王姸吃惊地问，镜片后的一双眼睛充满恐惧。

　　欺负他吧，他斯斯文文的好欺负呗，欺负他又不用付出什么代价你见过她发脾气了吗？

　　没有。荀欢跟着摇摇头。

　　就是，这个世界就是欺负老实好欺负的人。如果昨天压死了，真的不知道如何收场呀，而且，这样的游戏，在上面的人不会感受下面人的痛楚，筋骨断了上面的人还在笑呢。

　　那李小白现在怎么样?

　　进医院了呀，听说腰背部骨裂，要在医院呆一个月。所以说呢，你们这些野蛮的女同学，生而为人，我劝你们善良。而且，打架有什么好，打输了住院，打赢了坐牢，没有一个有好结局，就是同学之间打架，打赢了受处分，打输了筋骨痛。

　　那……那……那些女同学呢，怎么办?

　　能怎么办，明年就高考了，她们被勒令轮流在医院看护李小白，李小白倒没有关系，自学能力强，在医院也能把知识悟透，这几个女同学，够呛，估计父母也会有一点埋怨吧。

　　怎么今天都说起这些了。荀欢不解地问。

　　因为……昨天……有人人为地把欧阳雨他们的冠军奖杯打碎了。

　　谁干的?荀欢突然怒斥道。

　　听说是一个女同学干的!

　　为什么?

　　爱而不得!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几个女同学突然非常一致地凑过来。你说的话我不是很明白。

　　哪，我明明白白说哈。

　　欧阳雨是不是很帅?

　　还可以咯，几个女生表现得极冷淡。

　　他是不是海拔很高?

　　还行啰，一米八五的男生多的是!

　　他是不是嘴巴还特别能说?

　　还可以，不过尽说些没用的。

　　他是不是已经被那个很牛叉的俱乐部选中?

　　这个，不知道呀。

　　现在知道就行了。

　　那……这样的欧阳雨是不是很完美。

　　也还行!不就是会踢几个球嘛。

　　不是会踢几个球那么简单，是很招女生喜欢呀。

　　然并卵!夏娟吐吐舌头。

　　暗恋他的女生多了去了，被他拒绝了!

　　不要编故事了，老师来上课了，生而为人，我劝你善良，不要说我们女生的坏话，谁知道奖杯怎么碎的，还要污蔑我们女生，我们女生是那么没出息的吗？荀欢不喜欢他们这样说那些女生，很不高兴地打岔。

　　这时，物理老师进来了，大家迅速分散开，各就各位。

　　下周省里有一场复赛，希望进级的同学们好好准备，为我们这百年名校继续争光喝彩。

　　班里包括荀欢在内，有八个人要参加这次比赛。

　　从明天起，参加比赛的同学，晚自习全部在实验楼五楼上课，带好书本和纸笔，晚自习大家去那里签名上课。

　　物理比赛多半是男孩子参加，荀欢和伍越算是女生中的巾帼英雄。

　　高一的时候，荀欢的物理成绩还是很拔尖。因而总是被秦一皇嘲笑。

　　秦一皇说：你这智商也还来这个竞赛班?

　　这一句话引起了荀欢的注意，莫非，他发现了自己的缺点，很简单的题目弄错被他看出来?

　　王丁曾经告诉荀欢说：别人的话都是一个价值的来源，有些人的话，甚至会改变你的一生。

　　为了验证秦一皇的那句话，荀欢逮住秦一皇就问他题目。

　　他的见解和构思确实厉害。

　　竞赛班相处的二十来天时间，荀欢从他身上学到了非常多的东西，也偏爱了物理，真是应了那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知道吗？那个秦一皇也会来!荀欢告诉伍越。

　　秦一皇是谁?我不知道呀。伍越一脸懵。

　　就是那个得了一等奖，提前被北大录取的男生呀，上次竞赛课你没去，去了你就知道了，他真的好厉害，脑回路跟我们女生不一样似的，看题目的角度和解题的方式完全不一样，你跟他在一起久了，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白痴。

　　真的吗?

　　他还嘲笑我!

　　嘲笑你什么?

　　他说我这样的智商还敢进竞赛班!

　　伍越诡秘地笑：我觉得他说得对!他还说：女孩子的脑回路是不是直的，男孩子的脑回路是不是弯的，总是觉得女孩子少根筋一样。

　　他说得不对!伍越拉下脸。

　　他还说，把钱看得太重的学生，都不是好学生，就像我这样的，把钱看得很重。

　　伍越高兴地抬头，两道眉毛弯弯的，眼睛完成了半个月亮。她说：我觉得他说得也对!

　　荀欢嘟嘴：针对我的都对，说女孩子的就不对，是不是!生而为人，我劝你善良。

　　为什么要善良?伍越不解的问。

　　善良是一种美德呀。

　　那要看善良用在什么地方，不能毫无底线地滥用善良，比如，一个朋友杀了人，你不劝她去自首，而是窝藏她在家里，那是善良吗？那是助纣为虐。

　　啊?荀欢瞪大眼睛。

　　你看你单纯得像一只兔子。伍越提醒她。

　　那……那……刘湘年的事，我是该管还是不该管?

　　管呀，干嘛不管，抑郁症严重是会死人的。你没有看到抑郁症害死了多才多艺的张哥哥，让他从楼上跳下来，全世界的歌迷都心痛死了，如果有人解救他的话，会不会又是另外一种结局呢。

　　荀欢觉得她说的话真的不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是，自己要以怎么样的身份，去跟他相处呢?

　　伍越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斟酌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说：你就将就一下做她的女朋友，演戏一样，演一个角色而已，就当是宁馨给你介绍了一个角色，你就演下去。

　　荀欢双眉戚起，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吃完饭，照例举行草地沙龙。今天，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多，隔壁几个班男女同学都挤到这里了。

　　远远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是刘湘年!

　　荀欢的心里一紧，竟然会莫名其妙地脸红。为了不让同学们发现刘湘年，荀欢从另一边绕过去，在一个树下，巧妙地喊住刘湘年。

　　刘湘年机警地过来。

　　今天公司有事过来吗？荀欢一改常态，变得和颜悦色。

　　我……我……，其实，今天是她的生日，我就想过来看看你。停了一下，他又补充说，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但是，如果不过来的话，我又会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如果是以前，荀欢一定会怒斥他离开。但是，今天，她没有这样做。

　　生而为人，我劝你善良!一个声音突然就在荀欢的耳边想起。

　　其实，今天也是我的生日!说出这句话，荀欢都诧异不已，这样就证明她已经进入角色了。

　　真的吗?刘湘年的眼里散发出不一样的光芒。不过，他的神情很快又暗淡下去：不过，我以前每一次都要开车带她出去过生日，买她喜欢吃的食物，还有她需要的一些物品。

　　其实吧，荀欢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的生日一般怎么过呢?刘湘年很感兴趣的问。

　　荀欢沉默了!心想你有抑郁症，但是你什么都不缺，而我呢，喝碗稀饭都要惦记，吃个早餐都要担心够不够钱。从小失去母亲，因为这个母难日，我都很少过生日，一个人像一个无敌女战士一样，孤孤单单地倔强的活着。

　　今天让我给你过生日好吗？刘湘年向荀欢靠近了一点点，荀欢本能地后退。但是，想起伍越的话，荀欢硬着身子立在那里，竟然能听到刘湘年的心跳，脸一下子就觉得烫烫的，烧得难受。

　　要不，我们去外面吃个大餐，或者买一些首饰衣服给你好吧。刘湘年提议道。

　　不不不，荀欢立马拒绝，马上就拒绝了。我马上就要上晚自习了，这段时间比较忙，下周还要进行物理竞赛。

　　额嗯，要不要给你买个蛋糕。刘湘年又退一步。

　　这个可以有，但是，买来放哪里呢，总不能提着一个蛋糕去上晚自习吧，那不是笑掉别人的大牙吗？荀欢以商量的口吻说。

　　那我能为你做什么呢？刘湘年着急了，一张脸一下子就拉了起来，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你可以唱首生日歌呀?荀欢想到这个主意。

　　好呀，刘湘年筹划着唱歌，荀欢紧张地盯着他，他酝酿了好久，才把那个生日歌唱出来，荀欢跟着节拍，拍起手来。

　　不过，刘湘年唱歌唱得还蛮好听。第一次有人为自己唱生日歌，荀欢一下子就兴奋起来，咯咯咯地笑弯了腰。

　　刘湘年愣住了，他傻傻地立在那里好久!突然说：唐娇丽，真的是你吗？

　　荀欢的笑声寡然而止。

　　刘湘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好意思地说：你笑起来跟她一模一样。

　　荀欢本来想发脾气的，但是，她最后还是忍住了：一个病人，跟他计较这么多干什么!

　　荀欢酝酿了一下情绪，笑着说，你唱得真好听，音色很好，不去当歌星简直是浪费了。

　　真的吗?唐娇丽也是这样说的。

　　荀欢沉默不语，只是笑!

　　荀欢这样的状态给了刘湘年很大的信心。

　　他大胆地说：可以摸一下你的头发吗?

　　荀欢本来是不愿意的，但是，想着自己本来就是演戏。于是默默地点头。

　　刘湘年激动极了，他跑到荀欢的身边，怜爱地摸着她的头发，过了十几秒都舍不得拿开。

　　荀欢紧张得要死，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一样。

　　突然，一个人影在荀欢的面前飘过，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写满了愤怒和鄙夷!

　　荀欢惊呆地发现，那是王小勤呀!

　　吓得慌忙逃脱，一个劲地往教室里跑。

　　刘湘年望着她离开的身影，虽然很惋惜，但心里还是甜蜜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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