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痛苦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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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你的意思是……”塞茜不安的捏住自己的裙角，她看着坐在沙发对面的乙骨忧太：“让我成为你的同伴？”

        “……不是我。是我们。”乙骨忧太松了口气，他从进门起就被少女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向少女解释来意后她明显紧张起来。

        五条悟说过，她会成为他们重要的同伴。

        确实，如伏黑所说，乙骨忧太同样在她身上感觉到了庞大的咒力，那漆黑的咒力在她身后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从踏入这个别墅起，乙骨忧太就感到了一种被盯上的森冷感……怎么说呢，让他想起里香。

        里香。

        塞茜忐忑不安的左右摇晃着脑袋。乙骨忧太确实是她的同类没错……但关于要不要成为他，他们的同伴这一点。

        她……

        在她眼里，同伴和朋友一样，是很重要的存在。这不仅意味着他们有了羁绊，还意味着在这个大多数人都看不见“恶魔”的世界上，他们要彼此信任，从对方身上汲取生存所需的温暖。

        像家人一样。

        塞茜观察着乙骨忧太，这个人很诚恳，她没感觉到他有什么恶意。

        “当然，我不强求你的加入，”想到在门外感受到的怪异，乙骨忧太有点奇怪：“你在生活中有什么问题发生吗？我可以帮你解决。”

        他在来之前看过五条悟给他的资料。塞茜的身世并不难查，甚至过分的好查，因为当年那件事真的闹的太大了，几乎每家媒体都有报道。

        关于塞茜的事，他有一个猜测。

        塞茜想起来了。

        这是考验吗？嗯，成为同伴的话应该是需要考验的，她给自己鼓气：“可以去楼上看看吗？”

        乙骨忧太跟她上了楼。

        越接近顶楼，诅咒的气息越明显。但这种气息与普通诅咒不同，像是掺杂了什么别的东西。乙骨忧太跟在塞茜身后出了电梯，他看着走廊上延伸出来的黑色咒力，手摸上刀袋。

        “五楼是家里的藏书室。”塞茜站在那扇门前背对着他，“最近里面总有很奇怪的声音。”

        乙骨忧太低头看着塞茜金色的发顶。

        塞茜面无表情，她似乎从上了楼开始就变得不对劲起来，乙骨忧太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就好像……

        随着塞茜开门的动作，一阵浓郁的腥味扑面而来。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塞茜站在门口，指着藏书室中心高耸的穹顶，脸上露出一个笑。

        乙骨忧太后退一步，握住自己的刀。

        他看见藏书室的地上铺满了精致的地毯，地毯吸满了红色的液体，塞茜踩在上面，凝固的像血块一样的东西从地毯里挤出来，让人生理不适。

        而她完全没有察觉。金发红眸的少女站在透光处，光打在她微笑刚好的脸上，仿佛要把她苍白的皮肤烧穿。不远处的穹顶上延伸下来的十几根麻绳和锁链中间，绑着一个似人非人的东西。

        那东西痛苦的挣扎着，喉咙处溢出微弱的呜咽。

        咒术师都是疯子。恶魔也都是疯子。

        而漂亮的像天使一样的塞茜邀请他进来：“怎么了？是有老鼠吗？”

        乙骨忧太沉默了。

        他诡异的意识到，这个人，是不是精神不大对劲啊？资料里确实有提过，塞茜一直在进行心理治疗，但是最近的报告显示塞茜已经差不多康复了啊。

        但他还是进去了。踩着黏腻到令人反胃的地毯，他走到藏书室中间，中间吊着的那个东西是个咒灵，他还是第一次见被折磨到……

        有点可怜。

        “你注意到了吗？”塞茜走过来，她抚摸着那个被倒吊着的咒灵，脸上的表情十分幸福：“这是我的同伴哦，很可爱吧？”

        咒灵在被塞茜触碰的一瞬间瑟缩了一下，它被塞茜抚摸的部分剧烈的颤抖着，让乙骨忧太怀疑它是不是下一秒就会原地死亡。

        但是咒灵不被拔除的话是死不了的啊。

        一时之间，乙骨忧太完全不知道从哪问起。但塞茜完全没有要攻击他的意思，似乎就是单纯的想让他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除了“同伴”外的东西。

        “……估计是老鼠吧。”乙骨忧太糊弄道。

        她身上的咒力链接的地方确实是这里，但是与这个咒灵无关，那么到底是什么？

        “是吗。谢谢你。”塞茜停止了对瑟瑟发抖的同伴的“爱抚”，她抬头看着乙骨忧太：“我们会成为同伴吗？”

        像那个被吊在这里折磨的同伴一样吗。

        乙骨忧太没有点头，正常人是不会想成为这样的同伴的：“等你真正能接纳我们了，你可以来找我。”

        主要是你得先正常了他们才能当同伴啊。

        塞茜点点头。

        “对了，作为你来做客的礼物，我送你一本书吧。”塞茜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她跑到书架旁边轻车熟路的找出一本书塞到乙骨忧太手里。

        她点了点封面，低着头，乙骨忧太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过我不太喜欢这个故事的结局，希望你会有同样的看法。”

        乙骨忧太低下头，那是一本名为《痛苦恶魔和死亡恶魔》的绘本。

        “我会好好读的。”乙骨忧太收起那本绘本。

        “欢迎你下次再来。”塞茜笑起来。

        她站在门口送走了乙骨忧太。

        —

        痛苦恶魔是承接世界上所有痛苦的恶魔。没有人喜欢它，因为它的出现和到来代表着离别、眼泪、灾难和痛苦。

        死亡恶魔是掌管世界上所有死亡的恶魔。它孤独，强大，人人都对它敬而远之。

        痛苦恶魔和死亡恶魔是好朋友。

        痛苦恶魔无时无刻不沉浸在痛苦的深渊中，它泪流满面的斥责自己的遭遇。每当这时，死亡恶魔就会过来轻轻的抱住它，像个天使一样安慰它。

        “我做错了什么？“痛苦恶魔总是这么问死亡恶魔。

        “你什么都没做错，“死亡恶魔十分温柔的回答它，“你只是不够狠心，真正的恶魔应该赋予世人无上痛苦，你只是太仁慈。”

        它们是一对真正的好朋友。它们在每个寒冷的夜晚依偎着汲取温暖。

        恶魔是不会有朋友的，因为恶魔是高傲的存在。但没有人羡慕这一对真正的好朋友，因为大家都知道，痛苦恶魔就是死亡恶魔，死亡恶魔就是痛苦恶魔。

        无上的痛苦隐喻着死亡，而死亡带给人终极的痛苦。它是一个孤独的恶魔，不被理解，不被接纳，于是自己想象出了一个好朋友。

        终于，在被孤独逼疯的某一天，它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双眼猩红的恶魔打碎了镜子，用镜子碎片插入了自己的心脏。

        心脏是恶魔最脆弱的地方。

        它死了。于是世界上再也没有痛苦和死亡了。

        这就是痛苦恶魔和死亡恶魔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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