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赵繁笑了笑，装作若无其事的对谭市长问道：“爸，家里的事您未必清楚，也许姜嫂很忙呢，这事要不您先跟妈谈谈？”

        谭市长被赵繁一提醒，也发现沈燕的异样，可他却没迟疑地说道：“一点小事而已，不用谈。”

        沈燕没想到赵繁会当场发难，可面对没有了笑意的谭市长，沈燕只能露出略带僵硬的笑容说道：“是啊，不过是一点小事。”

        赵繁也笑了，说道：“既然是一点小事，那我和谭笑就放心了。”

        再到休息日，赵繁一大早就去接谭笑逛国营商场买床上用品，现在可没有打包送货服务，两人过了午饭才大包小包的回到东城。

        饭都没吃，饿得饥肠辘辘，新房子可没吃的，无可奈何，只能赵繁出去买，谭笑留下整理买来的东西。

        吃过饭，赵繁就迫不及待的想拉谭笑上床上课。

        谭笑很得意地笑道，“买的床单被罩，我都洗了，今天根本没办法睡床。”

        赵繁这才看到后院拉了几条麻绳，上面挂满了他们买的床单被罩，不过没床睡可难不倒赵繁。

        “那我们今天就上无床课。”

        谭笑睁大眼睛看着赵繁，问道：“什么无床课。”

        赵繁却一把抱起谭笑进了屋，“记得要抱紧我，我怕等下一激动，可能会忘记托住你。”

        因为这是自己的房子，根本不会有人打扰，赵繁胆子更大了，这次谭笑的些许拒绝，他也统统驳回，因为这是第三次上实践课了，又加上环境的加持，谭笑有了一点感觉。

        两人身体相连，谭笑的反应，赵繁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笑笑，第三课你就有体验感了，我好高兴，也很喜欢。”

        谭笑只能呜呜的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太刺激又太紧张，她哪里还顾得上赵繁的撩拨，只知道紧紧的抱住他。

        谭笑的依赖，让赵繁更加的持久。

        结束后，赵繁坐到凳子上，让谭笑坐到他怀里，一下下的抚摸着她，畅想他们在这座房子里的未来生活。

        “我们住正房，隔壁的碧纱橱是婴儿房，以后他们大了，男孩搬到东厢房，女孩住到西厢房。”

        即使已经做了这么亲密的事，但谈起孩子，谭笑呼吸还是有点局促，半响后才搭话，“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赵繁记得华夏因为人口增长太快，粮食供应不足，实行了计划生育，但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实行的，不知道他和谭笑能不能多生一个孩子。

        在谭笑嘴上亲了一下，赵繁说道：“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吧，儿女双全。”

        现在讲究多子多福，沈燕也不是只有两个孩子的，只是前头的两个没站住。

        “你只想要两个孩子吗？”谭笑疑惑地问道。

        赵繁笑道：“女人生孩子多辛苦啊，其实我们生一个就够了，不过一个好像是有点孤单，所以生两个，好不好？”

        谭家没那么重男轻女，但大环境在这里摆着，而且谭笑在部队里，认识很多深受重男轻女苦楚的战友，她下意识是接受男尊女卑思想的。

        其实谭笑昨天和赵繁说，为什么不能是男人陪女人，说完她就后悔了。

        谭笑虽然没读过多少书，却是个很清明的人，顾漫柔就是犯了这个忌讳，才导致她和罗良涛差点分开。

        有顾漫柔这个前车之鉴摆在那里，为什么她也差点犯错呢。

        可昨天赵繁却一点都没在意。

        谭笑观察了赵繁的神情，他是真的不介意，当时她偷偷松了口气，又有点埋怨，觉得赵繁实在太惯着她了，要不然她怎么会使小性子。

        自持明白人的谭笑并没有问，如果生了两个都是女儿，赵繁会不会还想继续要孩子，如果问了，赵繁的回答肯定会让她很高兴的。

        有了房子，赵繁还以为就能过上和谭笑每周上一次课的美梦，谁知道一件意想不到的意外却让他陷入了麻烦。

        国家要从国外采购全套露天矿设备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就泄露了出去，而且消息还越传越广，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大家对这件事的看法呈现了两个极端的态度。

        “国家现在这么有钱了吗，就买得起国外的全套露天矿设备了，那设备要老多钱了。”发表完意见，还附带了一份露天设备的报价。

        那价格一出来，镇住了一大片人。

        更多的人就是说，“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怎么能购买资本主义国家的设备，再说了，我们国家一直是自给自足，原子弹都能造出来，更何况是区区露天矿全套设备。”

        还举例了某某专家就有这个设计露天矿设备的能力，完全不需要花那么多钱购买资本主义国家的设备。

        消息泄露，采购露天矿设备项目小组自然是第一批被调查的，可查来查去，消息竟然是矿山那边泄露的。

        先有了抚恤被挪用一事，现在又把消息往外宣扬，项目组成员都想骂娘了。

        “这次下去做调查，我就觉得矿上的领导思想觉悟很低，日常工作也不到位，应该换个干净，一点忙都帮不上，净是帮倒忙。”

        赵繁垫付抚恤金的事，一行人还没离开溯安，国家的款项就打到外贸公司的账上了。

        而溯安矿区最后的处置，也就马志勇被调职，其他人都只是做了思想汇报，连书面上的指责都没有落实。

        事已至此，再去追究矿区的责任已经于事无补。

        会议室里，看着一干人忧心忡忡，齐立人缓了缓神，说道：“有问题解决问题，不要议论是谁的责任了，现在大舆论方向支持我们国家自己设计采矿设备，这方的民声很大，我怕领导们顶不住压力，这项目就要被叫停了。”

        赵繁坚决反对，“齐部长，我们能不能造出来还是个未知数，就算能，也不是两三年之内能完成的，你是不知道，矿区的矿工下矿洞进行生产作业，完全就是拿命在赌，而且原始的采矿方式，效率太低，经济效益上不去，工资提升不了，他们的生活实在太苦了。”

        结婚宴席上都不能吃上一顿白面馒头，还苦哈哈地说是天堂日子，这些经历给赵繁很大的触动，赵繁觉得项目组多浪费一分钟，他都觉得在犯罪。

        赵繁写的矿区上旷工情况报告，齐立人看了也觉得心酸，可他一个人的态度并不能扭转大局。

        “如果上面决定叫停这个项目，那也只能”只能让那些旷工在忍受苦日子了，这话，齐立人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再写一份报告吧，尽最大的努力。”

        也不是只有项目组和齐立人在努力，反对采购外国设备的一方也在努力。

        赵繁的矿工生活报告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大半的领导都觉得是应该要引进设备，因为矿上才出了矿难，再这样危险的采矿，效率低不说，只怕还要死人，不管什么时候，人民的生命都是最重要的。

        反对一方知道领导最终还是决定采购设备，反弹声音更大。

        这时候一个工业机械老设计师黄鸿图站出来，他声称可以把全套露天矿设备设计出来。

        徐德儒对赵繁叹了口气，说道：“黄老教授德高望重，本来q大开校，他是要被聘为工业机械学院的主任，只是上面念及他年纪大了，这才作罢。”

        当然了，现在工业机械学院的主任是徐德儒，也就是说徐德儒的声望是不及黄宏图的。

        赵繁问了才知道，这老爷子今年都67岁了。

        “这都多大年纪了，设计图他能画，可验收和安全测试也需要设计师到场啊。”

        徐德儒说道：“黄老先生桃李满天下，他只是牵头，只要接下项目，有的是弟子代劳。”

        赵繁听出徐德儒的意思了，要是这样的情况，那这个项目黄鸿图就拿不下来，毕竟领导们本来就偏向采购，黄鸿图如果只是牵头，上面不可能把项目交给他。

        上面确实如赵繁预想的，委婉地拒绝了黄鸿图。

        黄鸿图一派哪里甘心，自然要找原因，找来找去，就找到赵繁这里。

        首先赵繁是项目组的成员，虽然没有明确项目组是谁负责，但有垫付抚恤金一事，项目组的其他人也都隐隐以赵繁为主。

        其次赵繁也是主张对外采购的主力，不管是旷工的现状报告，还是采购和自主研发的评估报告，都是他提交的。

        赵繁就这样被人堵在学校声讨了。

        “赵繁就是一个汉奸。”

        “一个十九岁的黄毛小子，要不是仗着有关系，敢对国策这样指手画脚吗？”

        “听说他出了好几次国，说不定已经被帝国主义收买了。”

        “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

        “杀赵繁。”

        赵繁是被安全部门的宋成华带出学校的，学校外面租的房子自然回不去，他暂时住到了谭家，谭家四合院还被武装部队把守着。

        谭市长神色很严肃，气愤道：“真是贼喊捉贼，这些人要是没有外国关系，会知道外国的露天矿设备报价？没有人煽动，会敢去名校堵一名国家干部？”

        赵繁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他以为就算有点舆论，见上面做了决定就会偃旗息鼓，可他忘记了，现在是七十年代末，造反有理的理念还很流行。

        “爸，这种局面会怎么处理。”

        谭市长也头疼，但保住赵繁是肯定的，毕竟他年轻，又这么有能力，又有担当，做事还不拘小节，抚恤金说垫付就垫付了。

        在矿区的时候，赵繁说是用外贸公司的资金垫付，可外贸公司的账目很清明，一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赵繁根本没有动外贸公司的资金，他用的就是自己的钱，而且因为这个事，有关部门还偷偷查了赵繁的花费，发现他根本没什么花费。

        吃穿用度是稍微奢侈了一点，但人家有工资，还有学校的补助，就是这两份钱他都花不完，托谭市长买的房，上面有照顾人才的心思，也没要他多少钱，所以外贸公司的分红，他根本没有花用过一分。

        查了赵繁，罗良涛和邵奇自然成了他的对照组，对比养对象的两个兄弟，赵繁简直就可以用廉洁来形容。

        赵繁想了想，提建议道：“不如我在人民日报上发一篇文章吧，我本来就因为年纪太轻，很多工作已经不好开展了，要是我的名声再受损，只怕项目真的要叫停了。”

        一周后，一篇名为我是汉奸的文章就发表在了人民日报最显眼的位置上，作者就是最近被声讨的赵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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