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拐卖

　　大屏幕中，时间回到二十年前。

　　老槐村东首有一座只有两间草房的破落小院。

　　寒风凛冽，风尘仆仆面容疲惫的顾正义身穿脏兮兮的羽绒服，面对一名老妪说着什么。

　　“有人要了，给两千呢。”

　　老妪摇晃着脑袋上下打量眼前的青年。

　　“我给你两千五。”

　　说着，顾正义掏出钱，数出几张多余的票子塞回兜里：“给！”

　　老妪枯瘦的手颤了颤，直勾勾的盯着顾正义的口袋。

　　“娃儿俊的很哩，我就想寻摸个好人家。”

　　看出老妪的意思，顾正义把兜里的钱一股脑的掏出来，胡乱的卷到一起。

　　“能有三千多，我就这么多了。”

　　老妪裂开没剩几颗牙的嘴，展露出有点渗人的笑容，忙不迭的夺过钱。

　　“小老板你等会，我把人给你带出来。”

　　说完，老妪怕顾正义反悔似的，快步进屋，紧接着，屋里就传来老妪的呵骂声。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这个丧门星，克死你爸妈还想克死我……看我不打死你。”

　　接着传来一个小女孩撕心裂肺的求饶声……

　　“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呜呜呜……疼……呜呜呜……”

　　顾正义神色一凛，几步冲进去。

　　“自己钻进去，不然我抽死你……你这个丧门星，钻进去……”

　　低矮破败的房门后，老妪将一条麻袋扔在地上，手里拿着藤条劈头盖脸的抽下去，小女孩目光惊恐双腿乱蹬，护住头脸在墙角缩成一团，嘴里哀嚎求饶。

　　小女孩瘦的只剩皮包骨，从眉眼间看得出，这个小女孩正是苏珊。

　　此刻，大冷天里苏珊只穿着单衣，涕泪横流的小脸冻得发青，破碎的衣衫下条条鞭痕触目惊心。

　　“你别卖我，别卖我……我不吃饭了，你别卖我……我可以挖野菜吃……我再也不敢吃奶奶的饭了……呜呜……别卖我……我疼……疼……”

　　老妪置若罔闻，仍挥舞藤条雨点般的抽下去。

　　庭审现场，苏珊已经泣不成声。

　　二十年来，这个场景始终是她的梦魇。

　　看着画面中藤条挥舞，苏珊只感觉一股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直冲脑门。这些年来午夜梦回，都会让她痛不欲生。

　　现场以及网络直播的网友无不咬牙切齿，恨不得穿越回去对老妪挥拳相向。

　　“天呐，这还是个人吗？还算个人吗？简直畜生都不如，那么小的孩子，她怎么下得去手。”

　　“谁家的孩子不是宝贝的不行，这世上怎么还有这种人？那是她的孙女啊。”

　　“没一个好人，可怜的小苏珊，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呜呜呜……我受不了了，我想掐死她！”

　　“把她也找出来，一丁点人性没有啊，把孩子打成那样，老不死的……他比顾正义这个牲口还牲口！”

　　“老天真他么瞎了眼了，这种人就该天打雷劈……”

　　画面仍在继续……

　　“住手！”顾正义冲进去，毫不犹豫的挡在苏珊前面。

　　藤条抽在顾正义手背上，疼的他面皮直抽抽。这只是一下就钻心的疼，而苏珊身上却不知被抽了多少下。

　　顾正义撸起苏珊的袖子看了眼，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咬牙道：“老东西！她可是你的……”

　　顾正义突然笑了：“呵，我差点忘了，你就没什么人味。”

　　一字一句的说：“你要再打，钱还给我。”

　　老妪立马陪上笑，嘴脸丑陋让人反胃：“这娃儿不打不听话，贱的很哩。”

　　“规矩老婆子懂，得用麻袋套上，不能让娃儿认得路，跑回来不好整。”

　　目光一凝，顾正义有点明白老妪的用意。

　　“把那些东西给我装上。”顾正义用下巴指了指锅里的一小堆红薯，其中一块被咬下一个大大的缺口。

　　“如果半路饿死了，我就给你送回来，你一分钱都别想要。”

　　或许是真怕顾正义把丧门星送回来，老妪找了个布袋把红薯全装上。

　　“你说的对，认得路回来就不好整了。”不顾苏珊挣扎，用麻袋装上扛到肩上。

　　雪花纷飞中，顾正义弓着腰背着麻袋，一手提着半袋子红薯走出村子。

　　“啪……”

　　画面凝固在这一瞬。

　　“C你大爷，你这个畜生，人贩子，我他么砸死你……”

　　庭审现场，一只皮鞋不知从哪飞出来，精准的砸在顾正义脸上，头上的仪器歪在一边，记忆影像具现被迫中断。

　　下一秒，大家像约好了似的，把身上扔起来顺手的东西全都砸过来。

　　“老子刚买的手机，不要了，砸死你出口气！”

　　“你别让我路上碰到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兄弟，他没机会出来了，等我拜托号子里的兄弟好好照顾他。天天让这个人渣捡肥皂！”

　　鞋、腰带扣、手机、眼镜……

　　各种物件漫天飞舞，转瞬间审判庭一片狼藉。

　　虽然不排除众人把对老妪的怨念发泄到顾正义身上，但群情激奋也是实打实的。

　　审判席，法官拿起法槌，这一刻他恨不得把锤头落在顾正义脑袋上。

　　但出于职业操守，法官没那么做，却也并没立即敲锤阻止。

　　在法庭上扔东西砸顾正义，法律不允许。

　　但，道德很提倡！

　　“长得人模狗样的，刚才我真以为你是冤枉的。狗东西，证据确凿还有人跳出来为你洗地，就拐卖儿童这一条，就应该死刑。”

　　一人振臂高呼，立即有人响应。

　　“请求判死刑，请求判死刑……”

　　“死刑……死刑……”

　　群情激奋，旁听席异口同声，要求判死刑！

　　网络上。

　　短短几分钟，经历过两轮庭审，已经没了太高热度的七养子状告养父案再次冲进热搜榜，而且稳稳的占据第一位，话题右上角还挂上了一个耀眼的“爆”字。

　　几个直播间里，关注这起庭审的人数直线上升，短时间挤进直播间的人太多，卡顿严重几乎瘫痪。

　　现场记者，网络大V，法律专家，纷纷敲起键盘……

　　几个较为新颖的视线角度，扎人眼球的关键词迅速形成热议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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