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妈妈才是灰姑娘

“妈妈，这个菜菜好好吃，甜甜的。”裴薇拿着小勺，开始指点江山，“肉肉也好吃，就是咬不动，还有豆腐，非常好吃！”

        小小年纪，词汇量不多，但这番评价甚高。平时这小妮子一到晚饭时间，必然嚷嚷看动画片，今天一闻到三个菜的香气，急切切的品饭，看来已经忘了那个不好的习惯。

        因为回锅肉被裴远切得太厚，方灼华挑了几片肥瘦相间卖相最好的，切碎了再给裴薇慢慢享用。

        “谢谢妈妈，妈妈继续保持。”继续保持这么完美的厨艺，这样她就不会看着电视里的美食犯馋了。

        赖永琴起先随便夹了一块回锅肉下饭，没成想一入口，味蕾瞬间被激发，这口感完全不似记忆中的回锅肉那般，只给人一种咸口的印象。哪怕这只是一道家常菜，竟然咸中还有香，辣味浅浅，麻味适中，直叫人回味无穷，吃了还想再吃一片。

        眸子刹那一亮，赖永琴咀嚼着肉片，淡定地收起像是从没吃过的模样，又夹一块黄金豆腐，眼中的惊喜和意外藏也藏不住，实在太好吃了！可她绝不能表露出来，更不能夸奖助长姓方的威风！

        裴远一边吃一边点头，但一句夸赞都没有，“你变异了？突然开窍了？”

        “爸爸你也觉得超级好吃对不对？”裴薇也学着裴远摇头晃脑地吃起来。

        裴远淡淡道：“也还行。”

        裴薇不是很满意爸爸的回答，认真的说，“爸爸，你不是说妈妈做的饭会毒死你吗？那你还吃那么多？”

        裴远正在盛第三碗饭的手突然一顿，尬笑起来，“我说过这话吗？哈哈。”

        吃到最后，两盘菜加一锅汤，全部一扫而空，裴薇还有些意犹未尽，不情愿的离开饭桌。

        瞥见孙女的表情，赖永琴又找到了新的吐槽话题，“菜量么多整点，那么大个盘子，才装一小点菜，小气死了，晓不得的人还以为你苛待我们。”

        这位婆婆总喜欢夸大其词，方灼华的菜量是根据三口人来的，分量拿捏得刚刚好，菜量一多，岂不就要隔夜？隔夜菜品质非常糟糕。

        方灼华帮女儿擦擦小嘴，只轻笑一声，“好，我知道了。”反正加不加菜是她的事，谁也管不了。

        竟然没反驳？赖永琴很惊讶，实在找不到事的她只好出门找老伙伴们压马路去了。

        裴远吃完甩手就要走，方灼华轻咳一声，他愣了愣，疑惑地看过来。

        “洗碗去。”方灼华打开电视，鉴于女儿今晚吃饭很乖，她决定奖励裴薇看一小时电视。

        “洗碗？”裴远正想反驳，就看见方灼华有理有据地举起右手。

        他忘了，这娘们手还没好，不能碰水，“哦”了一声，才收拾碗筷洗碗。

        家里的电视是挂在墙上的，五十五寸，只可惜不是网络电视，是那种每年去社区交三百块看的传统电视节目，不能根据自己喜播放，人家放什么就得看什么。

        正好少儿频道正在播出《小猪佩奇》，裴薇一下子就被吸引了目光。方灼华则又有了新的打算，明天去问问装wifi和网络电视的费用，这样女儿就不用成天只能看小猪佩奇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裴远的身影再次出现，他毫无意识地坐下玩手机，却听方灼华的声音幽幽传来：

        “擦桌子了吗？”

        裴远一怔，不耐烦的起身，去寻抹布。

        方灼华跟着进厨房，目光紧盯碗柜，一眼就能看出这碗没洗干净，不过她还是轻描淡写地说道：“用热水洗。”

        “啊？”裴远拿着抹布驻足，这才看到碗上残留的污渍，他装模作样起来，“都洗完了呀。”

        “再洗一遍。”

        “你有病啊！”裴远脱口而出，连想都没想，“没事找事。”说完就要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方灼华倒不会生气，她有的是解决的办法，“既然如此，那我明天去买一个洗碗机吧。”

        身子骨霎时立在门框边，裴远又气又好笑，“你钱多吧？有钱没地花？”

        方灼华没扯他，拽过他手中的抹布，径直走向餐桌。

        裴远深吸了口气，咬咬牙妥协道：“我再去洗一遍，总行了吧？”

        方灼华还是没理他，擦干净桌子，等女儿看完电视，裴远才兴致缺缺的走出厨房。

        几个碗洗了半个多小时，看出来是用力在洗了。

        “给我点钱。”裴远伸手。

        方灼华觑他一眼，“你要干什么？”

        “废话，去玩啊。”

        裴远每晚都要去找他的狐朋狗友玩耍，反正总要醉醺醺的回家，身上还有一股烟味，怪不得原身避之不及。

        “要多少？”

        “五百。”

        “那么多？”

        方灼华立马狐疑地盯着他，裴远顿时心虚地低下头，手却还伸了老长。

        “我们晚上要去吃烧烤，我家腊肠生意那么好，总不能让别人请客吧。”

        原身之前也给他些零花钱，方灼华想了想，保险起见，只给了三百，小镇消费那么低，吃烧烤也是为了喝酒，正儿八经吃的没几个，少给点还能避免浪费食物。

        “才三百？你也太抠了。”

        方灼华没跟他废话，拉着女儿出门散步。裴薇说早上跟小虎哥哥约好了，晚上在广场上见，她可不能爽约。

        可失约的居然是小虎哥哥，裴薇要被气死了，但一转眼又认识了新伙伴——小柔姐姐，整个人又有了玩闹的动力。

        玩了一晚上，裴薇刚到家就昏昏欲睡，被迫擦了脸洗了脚，才换上陈旧的小睡衣，但她突然又不困了。

        “妈妈，我想看电视。”

        方灼华都累了，“不行。”

        “那我可以玩手机吗？”裴远两眼发光。

        “不可以。”

        “妈妈，我就玩一小会儿。”

        “不！行！”

        “那妈妈给我讲故事吧，就这个。”裴薇拿起今天刚买的小画册，递给妈妈。

        方灼华一看，原来是灰姑娘的故事，她还是头一次讲故事，立马正襟危坐。

        “咳咳，从前……然后……再然后……”

        裴薇趴在妈妈的怀里，听得津津有味，故事还没结束，她实在憋不住了，问：

        “妈妈，我会变成灰姑娘吗？我不想住阁楼。”她总觉得奶奶和爸爸对妈妈不够好，尤其是奶奶，活脱脱像灰姑娘的后妈。

        方灼华一时呆怔，薇薇是觉得爸爸妈妈可能会离婚？会不会是她对裴远的态度不算温和？

        “怎么会呢？”方灼华摸了摸裴薇的小脑袋，“你是小公主。”

        裴薇眨着大眼睛，恍然大悟似的说：“我知道了！妈妈才是灰姑娘！”又觉哪里不对，她扁下嘴，“可爸爸一点儿也不像王子。”

        方灼华忍俊不禁，别说，小孩子的思维还挺有趣的。

        又闹腾一会儿，裴薇才释放完今日所有精力，缓缓入睡。

        方灼华蹑手蹑脚地下床，轻轻拉开椅子坐下，拿出纸笔，开始回忆原身记忆里的所有配方。

        夜深，空中弥漫着繁星，裴远借着依稀的星光，找到了回家的路。

        赖永琴等了儿子一晚上，瞧见儿子进门，一把就将他拉到自己房间。她的房间在一楼，方灼华带着孙女睡在二楼，在一楼说话，她才不怕隔墙有耳。

        “姓方的小蓝施为什么会把工资本还给我？”

        裴远喝了酒，脸红彤彤的，但酒量好，意识很清晰，他不甚在意，“你不是一直想要回你的工资本吗？”

        “她会那么好心？是不是她爹她妈跟她说什么了？让她跟你离婚？”

        赖永琴说这个可不是空缺来风，她仔细琢磨了一晚上，半个月前方灼华发狠那事，亲家铁定知道了，要不然方灼华怎么会突然性情大变？还相当恐怖地叫她一声妈？

        裴远因为酒劲，再加上今天被方灼华一顿使唤，说话大胆得很，“离就离呗，反正摊位是我们家的，她又带不走。”

        “可是房子是她家的，到时候离婚孩子还不一定判给你。”赖永琴不懂就瞎说，“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干嘛要把钱全放在女人手里，这吃亏的不是你吗？”

        “那你以前还把我爸工资本藏起来呢。”

        赖永琴登时耷拉下脸，不知如何是好，反正离婚可以，孩子必须留下。

        第二天，方灼华仍旧慢悠悠的起床，给裴薇做了早餐，母女俩悠哉悠哉的前往农贸市场。

        来到自家摊位前，方灼华毫不意外的迎来了赖永琴恶狠狠的眼神，在婆婆破口大骂之前，方灼华把昨晚写好的配方拿出来，贴在配料的位置，被大盆压着，不用担心闲人偷学。

        这些都是原身学来的配方，方灼华认为还有改进的余地，但她的手还没好，还是希望自己好好休息，而不是全员成天等着她来才动工。

        “妈，陈姐，裴远，配料表我已经写好了，你们以后就按照这个标准来配，用电子秤称一下克数就好。”

        三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

        稀了个大奇！卖了一年多的腊肠，方灼华竟然愿意把配方告诉裴远和赖永琴！

        望着他们目瞪口呆的样子，方灼华只觉新鲜，让陈姐看着裴薇，她打算去了解一下wifi事宜，等有了打算，再回来领裴薇去买几件新衣服。

        小镇上只有两家营业点，一家电信，一家移动。方灼华昨天就是在移动这里买了新手机，看店的刘姐声音很甜，相比另一家爱答不理的店员，方灼华对刘姐更有好感。

        一番交谈之后，方灼华觉得价钱合理，可以办一个宽带。但是刘姐说要下周一才能上门办理，那方灼华只能再等等。

        等返回摊位，方灼华只看到陈姐一人，好几个来装腊肠的人都被婉拒了。

        “陈姐，他们呢？”

        只见陈姐焦灼难安，带了点哭腔。

        “薇薇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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