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惊喜或者惊吓

　　其实有一点克莱恩没猜错。

　　泰尔来找他的原因确实是需要一个身份，但和鲁恩王国、和黑夜教会无关，那张儿戏般的通缉令用变装就能解决，实在不行迷雾城还可以购买变装卡牌，他真正需要的，是和克莱恩之间的师徒关系。

　　既是性格使然，也是利益相关。

　　就在克莱恩成功掌握无声步技巧的时候，泰尔的“格斗家”魔药得到了大幅度消化，当时被神秘超凡影响没能敏锐察觉，但重新与迷雾城构建连接消除超凡影响后，他就立刻发现了变化。

　　通过对自己近期的行为进行追溯，很容易就发现原因是什么。

　　格斗家是通过锻炼拳、脚、肩、膝等身体的一部分，主要以身体进行战斗的战士，但“格斗家”不同于“战士”的地方就在于已经脱离纯粹的战斗，钻研武艺、开创流派然后进行传承，才是“格斗家”能被冠上“家”这种尊称的原因。

　　有奥秘宝库的无数著作可以购买，钻研武艺和开创流派都不难。

　　唯独传承这点始终被泰尔忽视。

　　“战士”途径的更前方是“守护者”，完成“守护”需要对手、需要敌人、更需要同伴，意志与武道的传承是扮演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按泰尔原来那种拧巴的独行侠风格，继续扮演下去必然会出问题。

　　可以说，克莱恩为他省下了找多拉格治疗的费用。

　　验证猜想才是他冒险再次出现廷根的原因。

　　魔药的消化反馈不会骗人。

　　通过教导克莱恩出师，他已经找到扮演“格斗家”更完美的方法，除去战胜强大邪恶的敌人与值得全力战斗的对手，还能培养传承自身意志和武道的学生，三线并行的情况下，他很快就能消化掉“格斗家”魔药晋升“武器大师”。

　　临时加戏和他没什么关系。

　　那是突发任务，经常会因为当前任务发生变化而出现，大部分时候是任务失败或终止，任务变更的情况泰尔也是首次经历。

　　任务发布人是凯撒！

　　实际管理迷雾城的它，本身就代表着整个迷雾城的意志，作为见习骑士的他没有权力拒绝，也不是什么大幅度提升难度的变更，只是去费内波特王国执行的任务增加了对外传讯内容。

　　形式、时间和效果都没有具体要求，完成传讯就行。

　　有危险，但是很容易规避。

　　刚好在他要找克莱恩这个值夜者的前后时间出现，泰尔自然就利用上了这个机会，迷雾城情报对各大教会和隐秘组织来说是什么份量，他多少还是知道的。

　　凯撒的目的也很简单。

　　那就是让这个世界的变局加速。

　　迷雾城开启第二阶段“无限世界”成为迷雾帝国后，已经不需要躲藏起来静等机会，作为鲁恩皇室的奥古斯都家族还不够恐慌，想成为序列0“审判者”的卡斯蒂亚还不够着急，

　　和亚瑟利益直接关联的两个天使家族都太平静，光猜测迷雾城背后是罗塞尔的压力还不够，还需要更多更多的压力。

　　原本他们偷偷躲起来谋划晋升没问题。

　　但亚瑟需要扮演的机会！

　　由混乱法则具象化引发的灾祸很好，但直接看见“变化”与“混乱”的能力无法分享给别人，他在有限时间里找不到这些故事里原本的“主角”与“配角”，单靠情报分析效率实在太低。

　　就算抛开找错这种可能性，等他们确定目标，混乱灾祸可能已经被控制起来，甚至已经被解决。

　　现在的好几个混乱法则具象化都是这种情况。

　　别说是扮演，就连回收都难以完成。

　　迷雾城的几位大爷又太过佛系，他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扮演机会。

　　作为知道所有真相的迷雾城大管家，凯撒当然会帮亚瑟排忧解难。

　　迷雾城展现存在感真正会被刺激到的，有奥古斯都和卡斯蒂亚两个执掌一个强国的天使家族，有变得更加疯狂的魔女教会，以及玫瑰学派放纵派和“原始月亮”信徒。

　　至于不那么希望罗塞尔复活的蒸汽教会与永恒烈阳教会？

　　在不确定亚瑟就是罗塞尔的时候，祂们不会在明面上撕破脸。

　　当前这个第五纪，所有地球神灵都等待了太久，所有试探都只会在私底下，除开有根本利益冲突的双方，没人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掀桌子。

　　不需要外界信仰就是迷雾城给出的立场。

　　简单而直接。

　　时间就是最好的证据。

　　迷雾城的传说流传数十年，外界别说“迷雾君王”的尊名，就连“迷雾君王”这位神灵的存在都没几位存在知道，包括蒸汽教会与永恒烈阳教会在内的七神教会，不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树立没有根本利益冲突的敌人。

　　就算“蒸汽与机械之神”知道亚瑟要对付祂也一样。

　　因为……还不是时候。

　　诸神或是为了大局、或许是为了自身计划都会选择暂时容忍。

　　会选择冒险的只有奥古斯都和卡斯蒂亚家族，幸运的话，魔女教会、玫瑰学派放纵派和“原始月亮”信徒也会配合着推动这场乱局。

　　乱起来，亚瑟才会有更多机会。

　　在这个过程中迷雾城什么也没做，只是对外展现了存在感。

　　作为跟随亚瑟最久的臣属，凯撒早就学会如何用最小的“变化”点燃最大规模的“混乱”，在亚瑟晋升“迷雾天使”的第七天，这份计划书就通过规则网络发送给他。

　　没有回应就代表默认。

　　作为最熟悉亚瑟的凯撒，得到无言的答复后就开始了这个计划。

　　还在酝酿的“变化”，忙碌的亚瑟并没察觉到。

　　那封计划书也是这样。

　　作为仅有的“迷雾天使”，他很快就会知道什么才是“迷雾”的天使。

　　很多时候“命运”有轨迹，但“变化”和“混乱”没有，它们从来不是能被完全掌控的东西，能细致入微的操控变化迷雾和掌控“变化”，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而且，留给亚瑟的惊喜还远不止这些。

　　……

　　鲁恩王国，廷根市。

　　目睹泰尔·邓普西消失后，克莱恩顾不上回家更换衣服，保持着狼狈模样飞快回到黑荆棘安保公司，一些异样眼光也能稍微转移点教会放在他身上的视线。

　　看到他这幅样子的罗珊吓坏了，还以为克莱恩遭遇了恶徒袭击，从她这里得知队长邓恩去找值守查尼斯门的老尼尔后，他立刻转身前往地下。

　　轻车熟路找到与老尼尔愉快聊着天的邓恩，克莱恩稍显慌乱地喊道：

　　“队长，我遇到了泰尔·邓普西，他带来了迷雾城的宣告。”

　　听到这个极具份量的消息，几乎同时看过来的两人第一时间看见克莱恩的狼狈模样，意识到双方动了手，邓恩也不顾这里是在查尼斯门外，满脸严肃地走上前检查克莱恩的伤势，问道：

　　“他袭击了你？”

　　感受到队长邓恩的关心，以及老尼尔双眼中那一点难以言喻的期待，克莱恩看了眼旁边的查尼斯门，发现邓恩并不在意后，稍显尴尬地说道：

　　“额……那倒没有，他说来给我上最后一节格斗课程，顺便向教会转达迷雾城的宣告。对方的力道拿捏得很好，我没受伤，身上只是实战演练的痕迹，这次他展现了很多特殊能力，我没办法完整描述，队长你或许可以入梦查看。”

　　得到上格斗课这个结果，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古怪。

　　考虑了片刻，邓恩转过头对老尼尔说：

　　“因为替代你工作的‘窥密人’临时改变了人选，戴莉要后天才能抵达廷根，到时候不管你想去哪里我都会支持你。”

　　意识到之前两人之前在聊什么，克莱恩本想恭喜老尼尔。

　　可在看到老尼尔那张更加苍老的笑脸时，他总觉得对方并不开心，似乎并不在意这种对官方非凡者来说最好的归宿，尤其是看到安静躺在旁边手写草稿上的那枚混乱徽章时，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

　　被邓恩带着离开时，克莱恩忍不住频频回头看向那个神色落寞的老人。

　　有种难言的伤感在心头萦绕。

　　到这时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值夜者的退休或许和自己理解的不太一样。

　　这个为他神秘学启蒙的老师，应该并不喜欢这个结局。

　　短短两周时间，曾经风趣幽默、还会设计用来归还账单的仪式魔法、教会克莱恩各种花式报销方法的老尼尔，已经变成个精力衰退的沉默老人。

　　他本想问问前面的队长邓恩，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但已经想到答案的他还是闭上了嘴巴。

　　年迈的非凡者会遭遇什么，他早就知道了。

　　那是任何值夜者都无法接受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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