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幕后黑手的信

　　邓恩带着克莱恩回到办公室后，并没有真的使用强制入梦。

　　对同伴使用这个能力不礼貌是其次，主要是克莱恩已经不是非凡者菜鸟，序列8“小丑”都发现不了的细节他更加发现不了，只是浪费时间。

　　听完克莱恩详细复述自己遇见泰尔·邓普西的过程，邓恩沉默了很久。

　　不是完全是因为来自迷雾城的宣言。

　　而是泰尔·邓普西教克莱恩格斗的过程和方法。

　　那是全新的教学思路。

　　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传授技艺的过程都是先重复基础训练，然后是堆积数量的练习，接着是学习具体案例的操作，最后是逐步尝试各种分支工作直到能独立完成工作。

　　就算是贵族的私人教育也是基于这个逻辑，只是会删去大多数重复环节。

　　可泰尔·邓普西不是。

　　他从最开始就是定制化教育，基于“占卜家”，更基于克莱恩本人。

　　细节最能说明问题。

　　只是消失一年多的时间，泰尔·邓普西的思维方式和行为逻辑就发生了根本性转变，这说明迷雾城有完整的社会结构和教育体系，是个与外界完全不同的神秘国度，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隐秘组织那么简单。

　　迷雾城背后就算不是神灵也不会差太多。

　　意识到教会那种最坏猜想成真，他按揉着额头满是忧虑地问道：

　　“你感觉效果怎么样？”

　　没想到邓恩会首先询问这个问题，克莱恩稍微愣了会儿，反应过来邓恩是问格斗训练的效果，在公共马车上已经组织过语言的他说道：

　　“虽然方式比较奇怪，但确实很有效，最开始的无声步和借力跳跃技巧都是在教导我怎么脱身，后来教导的投掷技巧是为脱身补充反击和拖延的手段，直到今天他才是真正教我格斗，应对那些占卜和直觉无效，以及完全无法脱身的情况。”

　　说道这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经过短暂沉思后继续说道：

　　“好像不全是，在今天的实战训练里，每当我尝试像过去那样脱身拉开距离，都会感受到恐怖的死亡压力逼迫我正面应对，但不完全是我在反击，而是对方始终把握着战斗节奏引导我反击，像是熟练掌握‘小丑’全部特质的另一位‘小丑’，既是映照自己的镜子也是最完美的敌人。”

　　说完这些克莱恩就陷入思考。

　　真正去回忆今天的实战过程时，他发现了更多细节。

　　不只是“小丑”！

　　泰尔·邓普西的教学核心是一种思维方式，极具扩展性的同时兼具包容性，带给他强烈的既视感，似乎同样符合自己后续序列7的能力描述，甚至更远，这让他想起了那两句话：

　　“格斗是守护和杀戮的艺术，是源自生物的本能，不要被外在的招数拘束，要认清出招的目的是为了守护还是杀戮。”

　　“变化多端、出乎意料才是‘小丑’的战斗风格，被思维局限着去学习招数而放弃本身的擅长很愚蠢。”

　　重新回顾这两句像是映射扮演法的话语，他终于想起来既视感来自哪里。

　　是《罗塞尔传奇》！

　　是那种如同小学课本中寓言故事的表述风格。

　　打开思路后，克莱恩一瞬间想到了更多，但这些猜想都指向同一种结果。

　　罗塞尔……好像真的在迷雾城。

　　因为带给他既视感的寓言故事不是龟兔赛跑和狼来了，而是掩耳盗铃和拔苗助长，还是文言文转简体中文的版本。

　　画风简直太诡异了。

　　想到这里的克莱恩不禁眼角抽搐。

　　很需要晚上去灰雾之上复盘时做次占卜，就在他因为今天的收获发散思维时，邓恩总算消化掉这个不算好的消息，迷雾城背后是罗塞尔复活的猜测不是一天两天，这位前因蒂斯的凯撒大帝和蒸汽教会有着摆在明面的矛盾。

　　迷雾城决定展现存在感是个很不好的信号。

　　如果真的爆发矛盾，规模根本无法控制。

　　能限制在因蒂斯国内还好。

　　就怕波及到接纳蒸汽教会的鲁恩王国。

　　作为分教区值夜者的队长，邓恩清楚知道弗萨克帝国那场瘟疫的真相，面对这个超凡灾祸越来越频繁，烈度与规模也在不断升级的世界，邓恩感觉有些疲惫。

　　不是因为他夜晚要不断进入民众的噩梦中，消除“绿芽”事件带来的影响，而是明确感受到自己的弱小和极限。

　　就算得到克莱恩分享和暗示的扮演法，他也无法快速完成魔药的消化。

　　很多事情知道和做到是两种概念。

　　对于非凡者来说，资质和天赋是确实存在的东西。

　　他没有，这就是现实！

　　……

　　“你是说兰尔乌斯不正常晋升后，已经离开了廷根？”

　　廷根市，豪尔斯街区62号。

　　在疑似兰尔乌斯化名租住的房屋里，伦纳德寻找线索时又开始自言自语。

　　他不是怀疑这条情报的真实性，而是脑海里那个声音说，兰尔乌斯以非常奇怪的状态跨越序列7直接晋升到序列6，并让所有踪迹都同时消失在三天前。

　　像是逃跑。

　　很匆忙，也很慌张。

　　他不知道兰尔乌斯哪里来的魔药材料，廷根流通非凡材料的地下黑市被风暴教会掌握，不会允许中序列魔药主材料的买卖，序列6已经是各大教会和隐秘组织的准高层，很难说会有哪个组织好心培养这么个外人。

　　对方故意留下这么多痕迹的行为让伦纳德感觉很不好。

　　这也是他脑中那个声音主动提醒的原因。

　　有问题，而且非常危险。

　　仔细找了一圈仍然没有收获，伦纳德决定让驾驶马车送他过来的西泽尔先返回黑荆棘安保公司找邓恩，找东西还是“占卜家”比较擅长，他也可以趁这段时间再去看看克莱恩说过有问题的梅高欧丝。

　　线索都是相互关联的。

　　已经确认兰尔乌斯有大问题，那么展现多次特殊的克莱恩必然是对的。

　　看似正常的梅高欧丝同样有问题。

　　只是被人遮掩着。

　　这才是最严重的情况！

　　他决定乘坐公共马车过去远远地看一眼，在自身特殊也感兴趣的情况下，远远看一眼他就能确定情况，自从在调查兰尔乌斯案时发现对方与“绿芽”事件的交集，官方非凡者就集体上调了这位诈骗犯的危险等级。

　　可事情有些巧合。

　　怀孕的梅高欧丝并不在家。

　　通过向对方家中的仆人打听才知道，梅高欧丝去了私人医生家中调理身体，因为不知道那位私人医生的地址，伦纳德只能默默返回豪尔斯街区62号。

　　在这个过程中，伦纳德突然无意识问了个问题：

　　“她为什么需要看医生？”

　　梅高欧丝是被兰尔乌斯骗财骗色的受害者，那个孩子社会不会接受，她的家人不会接受，甚至连她的信仰都不会接受，在这么多困境的阻扰下，为什么依旧要留下这个孩子。

　　爱情……还是“欺诈”？

　　兰尔乌斯会有这种能力吗？

　　因为是在公共马车上，他这句不大不小的问话声引来了不少关注，本来已经出现在脑海的灵光就这样被众人注视的尴尬驱散，处理好尴尬处境再想找回时，他已经抓不住任何线索。

　　一直等到克莱恩抵达豪尔斯街区62号，他依旧在尝试寻找那道灵光。

　　和伦纳德简单交换过情报，克莱恩就通过梦境占卜在书房找到暗格，找到那封兰尔乌斯留下的信。

　　确认没有危险后，他们拆开了没有写地址和收信人的信封。

　　由伦纳德拿着信纸，两人各自用视线余光阅读内容，避免出现安提哥努斯家族家族笔记那种阅读就被污染的问题，刚看见信纸上的第一段话他们就短暂忘记了呼吸：

　　“克莱恩·莫雷蒂，伦纳德·米切尔，不管你们是什么怪物，一切都结束了。”

　　不是兰尔乌斯！

　　这封信不是兰尔乌斯留下的！

　　猜测可能就是制造所有巧合的那个人，克莱恩感觉心脏被可怕的恐惧感握紧，好不容易调整好状态，他快速看向书信后面的内容：

　　“你们以为多举行几次弥撒，进行几次免费治疗就能解决兰尔乌斯制造的东西，太愚蠢了，这个国家积累的怨念与堕落已经足够毁灭鲁恩好几次。”

　　“现在，它们的主人已经出现了。”

　　“不用着急，我会让你们痛苦的死在同伴手中，尽情逃吧，可笑的廷根英雄们，这座城市注定要和你们一起毁灭。”

　　“都要死！都要死！你们全部都要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刚看到这里，信纸上的黑色手写字就渗出暗红血迹，吓得克莱恩和伦纳德立刻扔掉自燃的信纸快速后退，那些暗红鲜血腥臭粘稠，滑落信纸的瞬间就膨胀着长出霉斑与黑毛，很快成为活着的怪物扑向两人。

　　变故发生得太快，被恐惧情绪影响，克莱恩下意识扣住阳炎符咒刚要念出咒文，就感受来自身边的恶意。

　　伦纳德失控了！

　　身体肿胀、体表长出霉斑和黑毛他，挥舞着利爪迅捷攻向克莱恩的脑袋。

　　学会使用“小丑”战斗本能的他没有躲闪，轻松完成踩脚指、手杖攻击下巴的连续攻击，随着“哎呦”一声痛呼，所有异变全部消失，如同一场噩梦。

　　没错，就是噩梦！

　　那封信有问题，拥有类似邓恩那种拉人入梦的能力。

　　本来就能在梦境中保持清醒，看到失控速度快得不正常的伦纳德，克莱恩就因为分心摆脱恐惧情绪反应了过来，不确定伦纳德能否自主脱离噩梦，为了保证能把人唤醒，他用的手段……嗯，稍微有点激烈。

　　捂住脚趾单脚跳着痛呼的伦纳德也没有太在意，只是急忙说道：

　　“快，快回去，是梅高欧丝，梅高欧丝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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