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过客还是恶客

　　迷雾城下城区，小麦图书馆旁边的花园里。

　　浪费掉一份属于古神精灵王的“混乱”，强行从迷雾回溯中苏醒，亚瑟的心情非常糟糕，不是因为浪费掉最后一份属于精灵王的“混乱”，而是因为迷雾城的某个新居民。

　　明明不符合所有迷雾城接引标准，却依旧成功获得身份的居民。

　　祂正独自坐在花园中悠闲阅读。

　　由凯撒亲自陪同。

　　是的，是祂！

　　还是亚瑟最不想见到的那几个家伙之一。

　　知道迷雾城的规则漏洞迟早会被其他存在找到并利用，但他没想到会是以这种形式，更没想到会是这家伙。

　　黑着脸考虑好一会儿，亚瑟直接出现花园中。

　　挥手示意凯撒离开，并封闭这个区域，他才看向正面带和煦微笑翻阅《罗塞尔传奇》的漆黑婴孩。

　　祂就是之前出现在廷根的邪神子嗣。

　　现在的祂意识清醒，身体完整，已经是真正的神灵化身。

　　但在亚瑟视角中。

　　祂就是“真实造物主”！

　　说得更准确些，祂是状态完好的“真实造物主”小号！

　　对方在阅读的是第一个故事，名为“故事里的你我他”，对应着“观众”途径，而《罗塞尔传奇》这本书的最后一篇故事就叫做“牺牲是一座桥”。

　　对应“密祈人”途径。

　　不同于塔罗牌的首尾排列方式，其他地球神灵或许看不出异常，但眼前这个前支柱的半身绝对能看出来。

　　《罗塞尔传奇》这本书除了给地球的神秘世界洗牌，还有加速地球诸神内斗的作用，其中对应“上帝”五途径和“诡秘”三途径的篇章都被他掺了私货。

　　算不上什么陷阱。

　　但只要有人从中获益，就等于主动成为他回归完整的基石。

　　这是在利用契约漏洞单方面薅所有存在羊毛。

　　除非“混沌之子”脱困并得到源质“失序之国”，否则没有任何反制的可能。

　　“你比我想象的来得早。”

　　双方的首次交流显得非常平和，两个婴孩四目相对，一边眼眶全黑有着层层虚影不断荡开波纹，一边是没有任何特殊的棕色双瞳。

　　没有针锋相对，也没有暗中动手。

　　既然亚瑟没有在第一时间动手，那就不会再动手。

　　不想惹麻烦不代表他怕麻烦，终究是觉得浪费时间，现在好处都自动送上了门，哪有再往外推的道理。

　　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能这么说。

　　挥手间花园变成时钟烤肉店的包厢。

　　“真实造物主”的神灵化身看着亚瑟熟练用信息面板下单，视线略过那个淡金色不透明面板，然后从包厢如同身处钟表内部的机械装修风格扫过，最后停留在窗外的魔法影像上。

　　祂看见了世上最美丽的风景。

　　像王冠上珍贵的钻石一样绚丽夺目的湖湾，覆盖着稀少树木的小岛，就像卫兵似的保卫着湖湾的安全。

　　视线往往更远方去。

　　祂看见了湖岸群山环抱，溪涧错落，原始森林带苍翠茂密，湖山相映，水树相亲，风景格外奇丽，缓缓合上手中书本，然后安静欣赏那些早已记不清的风景，等亚瑟玩耍般挑挑拣拣地点好菜，祂才说道：

　　“这是贝加尔湖东岸的奇维尔奎湾，还有西岸的佩先纳亚港湾，除了太过干净和人少，比我记忆中的风景还要美，你比我想象的要有趣，罗塞尔不可能知道我的来历，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古斯塔夫先生，或者应该称呼你……‘混乱之源’？”

　　探寻那位前支柱的凡人出身很难，但想知道亚瑟的本体尊名更难。

　　尤其是面前这位前支柱的半身，还是个全疯状态的邪神。

　　亚瑟这轮试探算是碰了个软钉子。

　　但不用着急，迷雾城已经成为他的神国雏形，人落在他手里，在接近神灵层次的“情报收集”和“迷雾观察”能力笼罩下，“秘密”这个概念本身非常脆弱，拿到主动权无非是时间的早晚问题。

　　轻点黑色玻璃桌面，两杯插上吸管的加冰果茶立刻出现。

　　做出个请用的动作，亚瑟就像真正的小孩子那样，双手捧着玻璃杯吸了口冰饮说道：

　　“叫我亚瑟就行，一个普普通通的1岁小孩子，你这么闯进来可是给我造成不少麻烦，还是先给个交代吧，你有一顿饭时间。”

　　没说超过这个时间会怎么样。

　　以双方的层次和立场，很多行为都显得没有必要。

　　比如威胁，又比如利诱。

　　对他们来说，这么做只会令人发笑。

　　手掌轻抚着《罗塞尔传奇》的暗沉封面，“真实造物主”的神灵化身看着窗外风景，声音平淡地说道：

　　“骑士王吗？那你也可以叫我叶夫卡，按你的喜好，叫我小卡，或者卡卡都可以，我之前借走了一个迷雾城适格者的命运，有乌洛琉斯的帮助原本很简单就能见到你，可盯着我的家伙太多了。这次是‘隐匿隐者’想‘搭便车’进入迷雾城，才惹出许多麻烦，祂从未这么疯过，一定是某种‘预言’刺激到了祂，对吗？”

　　说到最后时，祂转过头看向亚瑟。

　　就像这不是猜测，而是事实。

　　还在思考叶夫卡这个假名来自哪里，亚瑟就被突然问住。

　　意识再次扫过整个迷雾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才继续思考对方的话语。

　　要说某种能刺激到“隐匿隐者”的“预言”，还要与自己有关，那就只能是“蒸汽与机械之神”的神位，又或者是自己计划中的罗塞尔。

　　除开这种会威胁到自身存在的原因，没谁会去得罪没有利益牵扯的神灵。

　　尤其是“隐匿隐者”这种被源质污染的活化唯一性。

　　祂的目的只会比亚瑟更加纯粹。

　　更加不想惹麻烦。

　　想到这里，亚瑟知道这里面还有其他转折，笑着接下这个话头说道：

　　“呀，‘预言’这种能力真是赖皮，居然给还没发生的人事物定罪，实在太不讲道理了，说说看，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察觉厨房里自己点的食物已经做好，服务员正要接手上菜。

　　他轻敲手里的玻璃杯，直接把食物挪移过来。

　　油脂与香辛料的芬芳充斥包厢，也不招呼叶夫卡一起，亚瑟就笑嘻嘻地吃起来，本来已经要开口说话的叶夫卡被打乱了情绪，硬生生把话语吞回肚子里，看着亚瑟过于正常的表现，祂双眼中的神采有些幽深。

　　把《罗塞尔传奇》放在旁边，祂拿起加冰果茶喝了一口才说道：

　　“不是礼物，是交易。”

　　“为了把我送进来，乌洛琉斯付出了巨大代价，就算是我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是哪些家伙出了手，我这种失败者，在祂们眼中已经成了危险源头，这也是事实，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能保持理智。”

　　说到这里就已经足够。

　　祂表面上的目的就是想待在这里，并给了亚瑟随意开条件的权力。

　　叶夫卡可不是当初的托尔兹纳。

　　祂有资格也有能力实现亚瑟的任何条件，就算没有这个额外条件，对亚瑟来说，叶夫卡成为迷雾城居民本身就有足够大的利益，任何层面都是。

　　而且，成为迷雾城居民是旧日层次的契约。

　　就算叶夫卡将来回归支柱位格也不能强行解除。

　　硬抗规则反噬和解除契约不是一个概念。

　　看着不再说话，继续欣赏窗外魔法影像的叶夫卡，亚瑟微微挑起眉毛，视线往流浪者小屋瞄了眼，咔哧咔哧吃完一小盘脆皮烤肉，不由得感慨这些地球神灵真是一个比一个麻烦。

　　是的，叶夫卡需要迷雾城的力量维持理智，得到重新开始的机会。

　　可这不过是顺便。

　　容忍星空旧日的神灵化身自由行动，包括亚瑟在内都认为这是个危险且愚蠢的决定，对于他们这个层次的存在来说，任何付出都需要回报，付出得越多收获也会越多。

　　这个目的也很容易锁定范围。

　　祂是想掌控阻止“最初”意识复苏的“武器”。

　　亚瑟、“混乱之源”、“不定之雾”和“混沌之子”四位存在，都是使用这件“武器”的引子，虽然还不知道那些旧日要怎么打造他们这件“武器”，但他们可以用穷举法推测。

　　“混沌之子”是最初三位支柱在各种情况下共同的选择。

　　那这个答案范围就更小了。

　　现在的情况很有意思，叶夫卡这个前支柱的半身似乎并不知道那个答案是什么，他突然明白这家伙当初为什么会失败，居然想利用他这件“武器”跨越曾经的天堑壁障，真是有意思。

　　“真想看看你知道真相时的表情呀~”

　　心中这么想着，他用大拇指擦拭唇边油渍时，带出个巨大笑容说道：

　　“好哇，迷雾城欢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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