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去还是男人吗？

叶扬胡思乱想结束后，对于自己的这些恶趣味感到有些意外，可转念他又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一九五三那栋楼。

        想起了那个尺寸大排行的时候，他又看了一眼鹿飞，有一种想拉他去厕所比一比的冲动。

        幼稚，真是太幼稚了。

        自己来附中第一天幼稚级别就连升三级。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这一次不是高晗，而是一条好友添加请求。

        叶扬打开一看就知道是陈茜，显示通过群聊添加。

        -叶扬你好，我是高晗同桌陈茜。

        陈茜立马发过来一条信息。

        叶扬不想回，他同意好友请求完全是出于照顾一个女生的自尊心，这一点上，他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人。

        看来高晗没得到叶扬同意没敢直接把微信推给她，而是陈茜自己在群聊里找到他的微信添加的。

        群聊？

        等一等···

        叶扬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那个群名叫“没有老师”的群，然后翻到了群成员列表。

        群里一共有七十三个人，这个班所有的同学应该都在里面。

        高晗说平时班级同学都在这个群里聊天，显然今天是个例外，从自己加进来到现在，这个群就变得一片死寂。

        他看了一眼群里成员的头像，自认为长得好看的都用自拍做头像，他自己就是。

        可翻遍了所有头像，都没有找到鹿飞。

        他点开了几个头像看名片信息也没感觉出哪个是，心情突然烦躁起来，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砰地一声将手机拍在了桌子上。

        这一声很大，教室里的目光瞬间又都集中到他这里。

        孔德路想说点什么，下课铃突然响了起来。

        叶扬也不等老师说下课，站起身就从后门出了教室。

        鹿飞看了一眼叶扬的背影，瞬间松了一口气。

        他对这个满身是刺一脸烦躁的家伙原本就没什么好感，上午睡醒后发现他成了自己的同桌，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心里的厌恶简直无法言说。

        这人气场很强，坐在他旁边让他感觉很不自在，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哎哎哎，”赵靖跑过来说，“群里的消息看到没？”

        “群？”鹿飞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有一百多条群消息未读。

        他把别的群都屏蔽了，只有和赵靖他们几个发小的群有消息通知。打开一看，差不多都是赵靖和齐浩你来我往的对话，三刀偶尔回一句。

        一百多条消息，他也懒得读，不如等赵靖跟他说，反正这人有事是憋不住的。

        “中午你同桌和刘达还有魏海打架了！”果然赵靖一凑过来就说，“你同桌牛逼人啊，一个打俩，据说把刘达和魏海都打趴下了，晚上约在情书楼接着打，去不去看？”

        情书楼就是一九五三那栋老楼的外号。

        “不看。”鹿飞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晚上还要去兼职呢！”

        “哦···”赵靖说，“那我录下发群里。”

        “你也别去。”鹿飞抬头看了他一眼，“看别人揍人和看别人被揍有什么意思啊？”

        赵靖又想说什么，突然看着后门把话咽了回去，他停顿了两秒，推了推鹿飞，下巴指了指后门说：“找你来了。”

        鹿飞从赵靖的语气里就猜得出是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

        他走向后门，然后又从后门往楼梯口走去，直接下了楼，看都没看一眼顾鸿。

        一直走到早已废弃的原来老校区厕所前才停下，他回过头，冷冷地看着一直跟在后面的顾鸿。

        “什么事？”鹿飞掏出了一根烟点燃放在嘴里叼着。

        “你还没戒掉？”顾鸿一脸关切，眼睛里全是温柔的光，见鹿飞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叹了口气，“新书我订了两套，那套是给你订的。”

        “不用了。”鹿飞用三根手指捏着烟，“还有事吗？”

        “一套书而已。”顾鸿说，“反正我都订了。”

        “书我已经有了。”鹿飞的话冷冰冰的，还带着点不耐烦。

        “鹿飞，”顾鸿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地说，“之前的事是我不对，你就不能原谅我吗？咱们就不能接着做朋友了是吗？”

        “没那个必要。”鹿飞又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头扔在了地上，用脚尖踩灭，“我出来是想再跟你最后说一次，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别侮辱朋友这两个字。”

        顾鸿还想再说什么，可鹿飞不想再听了，绕过他原路走了回去。

        叶扬坐在学校的后墙上，透过几棵柳树看了一眼还在傻站着的顾鸿，心里莫名的有些想笑。

        人家不愿意搭理你，还非要上赶着跟人家做朋友，丢不丢人啊？

        热脸贴冷屁股。

        他想起刘达说高晗的话，觉得用在顾鸿身上也非常合适。

        叶扬不是有意偷听鹿飞和顾鸿说话的，他下课后就来这抽烟了，早上在校园里闲逛的时候他发现这里是抽烟的好地方。

        他跳上墙头，一根烟还没抽完就过来人了。

        这里比一九五三那栋楼还偏僻，除了抽烟打架应该不会有人来，所以他也没在意，却突然听见了鹿飞的声音。

        从两个人的对话里，叶扬听得出来他们之前应该是朋友，顾鸿大概是因为什么事惹恼了鹿飞，而鹿飞始终不肯原谅他。

        小气鬼，鹿飞真是个小气鬼。

        叶扬在心里把他嘲笑了一番，发现顾鸿已经走了，就把烟头弹到了废弃的厕所沟里，然后从墙上跳了下来。

        他走到教室后门的时候上课铃正好响了起来，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朝着自己的座位看了一眼，桌子上铺了几张卷子，旁边的鹿飞也已经回来了，正在聚精会神地做着题。

        “回来晚了还不快进来？”孔德路站在讲台旁边旁边吼了一嗓子，“找不到自己座位了吗？来，这位同学的同桌举个手。”

        教室里一阵哄笑。

        叶扬发现鹿飞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很平静，他正想回座，突然，鹿飞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举起了右手。

        教室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连孔德路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鹿飞仍旧是一脸平静地把头转了回去，继续做卷子，叶扬走过来的时候，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还真有点担心他会冲过来动手。

        鹿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配合老师举起了手，大概这就是一个学霸的自我修养吧。

        叶扬坐回自己的座位，看了一眼桌上的卷子，上面两张是物理，下边两张是语文，他一把抓起来塞到了桌斗里。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脾气来了冰城后好像变好了不少，从前如果有人这么恶搞自己，他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揍一顿再说，但是今天鹿飞的这个举动他没有这个想法。

        甚至还有点也想跟着笑的冲动，真是日了狗了。

        第二节物理课变得不再那么难熬了，叶扬偶尔还竖起耳朵仔细听孔德路唾沫横飞的讲课，虽然他什么也听不懂。

        鹿飞依然听得十分认证，全神贯注的状态像打坐入定了似的，没有一丝一毫走神。

        叶扬对这位同桌认真的精神十二万分的佩服，他这个人干什么事都没办法百分百的专注，脑子经常爱开小差不说，还总是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比如此时此刻，他很想用什么东西在鹿飞的眼前晃一晃，试探一下他是真的用心在听课，还是睁着眼睛睡着了。

        但他没有那么做，不是不敢，大不了打一架，他是怕被人当成神经病。

        下午最后两节课是自习课。

        刘达和魏海都是体育生，参加训练可以不用上自习，这俩人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叶扬别忘了晚上放学的约架。

        -你晚上真去跟他们打架吗？

        高晗又发来一条微信。

        叶扬原本不想回她，高晗这女生虽然不讨厌，可他对她也没什么好感，更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但既然她这么问了，如果不回好像自己是个胆小鬼一样。他在对话框里快速输入，然后发了出去。

        -不去还是男人吗？

        高晗立即发过来一个大拇指。

        叶扬不想再回复她了，正要按灭屏幕，高晗又发过来一条。

        -他们田径队人多，你小心点。

        叶扬强按住将手机砸过去的冲动，心想你哪来的那么多话啊？他人多我就怕了吗？来一个我灭一个，来两个我灭一双。

        他站起身，大摇大摆的从后门走出了教室，他想去抽烟。

        赵靖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小声说了一句：“牛逼！”

        “你羡慕你也走啊！”鹿飞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你又不是没有腿。”

        “我可不敢。”赵靖往后门瞥了一眼，迅速地转回了身。

        他捅了捅正在玩手机的同桌，然后就像阿米诺骨牌似的，教室里没好好上自习的人都迅速调整了状态，秒变学霸。

        鹿飞用余光往后门一看，发现班主任王雅静正向他走过来，今天班主任穿了一双平底鞋，走路竟然没有声音。

        “鹿飞，你同桌呢？”王雅静小声问。

        “不知道。”鹿飞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做卷子。

        “老师，”高晗在前面喊了一声，“叶扬去校医院买药了，他拉肚子。”

        后排几个男生憋着笑假装低头看着卷子，后背都憋得抖了起来。

        王雅静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高晗的话，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教室。

        高晗迅速拿出手机给叶扬发了一条微信。

        叶扬坐在墙头上连抽了三根烟后，手机震动了第二次，他掏出来一看，不出意外的是高晗的微信。

        -班主来了。

        -我说你拉肚子去校医院买药了。

        叶扬不明白明明一次就可以说明白的事她为什么要分两次说，懒得理她，将手机揣回了裤兜里，随手又摸出来一根烟点燃了用嘴叼着。

        他就在这叼了差不多两节课的烟，看着远处一九五三那栋老楼的楼顶角发呆。

        挺想爬上面去看看，可是他不敢。

        快要放学的时候，叶扬才回教室，同桌已经不见了。

        这让他有点意外，刚扮演了一下午的学霸还没结束就逃课，一点都不专业。

        没过几分钟刘达和魏海回来了，这俩人连运动裤都没换，背心搭在肩上，全身冒着热气，散发着一股臭汗味。

        叶扬皱了皱眉，虽然他也总是运动后一身臭汗，可他非常讨厌这种气味儿。

        “操，这教练一暑假闲大发了吧！”刘达骂了一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了一眼叶扬，“一开学就他妈多跑十圈。”

        “这老小子大概没少跪搓衣板，”魏海咧着嘴擦着汗，“好不容易开学了找着出气的地方了。”

        这俩人巴拉巴拉个没完没了，还时不时向叶扬投送几个挑衅的目光，好像生怕他忘了中午约的架。

        好在下课铃及时响起，要不然叶扬非要把约架时间提前到现在，地点改在教室后排。

        “有种就来！”刘达离开教室前恶狠狠地说，他倒退着往出走，眼神狠厉，嘴角斜向上故意露出邪恶的笑。

        叶扬没理他，低头想收拾书包，却发现也没什么可收拾的。

        “你真去啊？”高晗一条腿跪在他前座的椅子上问，“他们肯定不是两个人。”

        他们当然不是两个人，他们是两头猪。

        叶扬看着高晗笑了笑，在她露出一脸花痴的笑容前拎着书包离开了教室。

        -放学了吧？

        刚出了工字楼，表姐沈群就发来一条微信。

        -嗯。

        叶扬多一个字都懒得回。

        -然后干嘛去？

        干嘛去？给你制造惊喜去。

        叶扬没回，关了手机。

        一九五三那栋老楼下还真不是两个人，一百个都不止，男男女女的黑压压一片，热闹非凡。

        从前打架的时候也有人围观，但大多数人都是碰巧遇到了就看两眼，像附中这种一群人等着看热闹的场面，叶扬还是第一次碰见。

        真他妈闲得蛋疼！

        竟然还有骂人的声音，还有叫好声，真他妈当看戏呢！

        我操，已经打起来了？

        难道这些人等不及看大戏，先打一场算作开胃小菜？

        叶扬穿过人群，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被按在地上揍的好像是刘达和魏海，三个打一个，已经形成了压倒性优势。

        “朱鹏，我□□奶奶！”魏海一面挣扎一面骂。

        “傻逼，你再骂···”一个身材魁梧的人一边骂一边往他身上招呼。

        叶扬不知道这唱的是哪一出，有点震惊加茫然，但很快他就扔了书包奔了过去。

        他这个人还是挺有集体荣誉感的，特别是自己班的人被人欺负的时候，不管这个人跟自己有多不对付，也不会袖手旁观。

        我们班的人只能我揍，别人谁也不行，就是这么霸道。

        叶扬一脚将按着魏海的一个人踢得滚了出去，然后跟着一脚把一个正要挥着拳头打魏海却惊愕地停止了动作的人踹翻在地，同时一拳砸得另一个人眼冒金星，另一只手将魏海从地上提了起来。

        他从跑过去到拉起魏海只是一瞬间的事，动作一气呵成，四周看热闹的人在瞬间因为震惊而安静后爆发出发自内心的吼声。

        场面不可控制地沸腾了！

        叶扬又拳脚并用的将围殴刘达的三个人打走，像拖死猪似的拉起他，然后看了一眼那六个被他的武力值震慑的一时不敢再过来的人。

        那些人打刘达和魏海很有分寸，拳脚大多落在了肚子和屁股上，所以他们俩表面上没什么伤。

        叶扬动手向来不管不顾，相比之下那六个人就显得有些狼狈了，有几个人从地上爬起来，鼻子不知道是被打得还是在地上撞得血流不止，手抹了一把弄得半张脸都是血。

        “我日···”有一个不怕死的率先冲了过来。

        在他的带动下，剩下的也玩了命的往前冲。

        叶扬一把抓住冲在最前边的那个人挥过来的拳头，拉着他的胳膊像抡鞭子似的将他整个人朝着后边跟过来的人砸了过去，然后一脚蹬在了往一边躲过去的一个人的胯上。

        他拉着那个人的胳膊没松手，跟着往右抡了出去，正好撞在了一个眼看就要冲过来的矮胖男生怀里。

        这俩人撞得不轻，砰地一声又都向后摔了出去。

        此时叶扬一口气已经打倒了三个，三个人都龇牙咧嘴地躺在地上，看样子一时半会起不来了。

        另外三个人有点吓傻了，站在那握着拳头一副想上却不敢上的模样，也不敢去把同伴扶起来。

        “喂，新来的，牛逼啊！”一个女生在旁边似笑非笑地说，嘴里嚼着口香糖。

        “还打不打？”叶扬在那三个犹豫不决的人脸上扫了一眼，“要打就痛快点！”

        “真他妈牛逼！”那个被他踹胯上的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手捂着胯咧着嘴，看样子伤得不轻，“你有种，咱们的事没完！”

        他例行公事一样留下这句话，过去把地上的另外俩人拉了起来，六个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扬转身看着已经吓傻的刘达和魏海：“来吧，轮到咱们了！”

        “你牛逼！”刘达半天才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说，“咱们的事了了，我服了！以后你就是我扬哥！”

        “我也服了！”魏海双手掐着腰呲着嘴，露着一口白牙，“我俩打不过你。”

        “不打我走了。”叶扬转身要走，一个女孩拿着他的书包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你的书包。”女孩微微一笑，看起来明眸皓齿，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肆无忌惮地盯着叶扬的脸。

        “谢谢！”叶扬近乎抢的把书包拿在手里。

        “宋羽心。”女孩自我介绍，“认识一下！”

        “不用了。”叶扬抓着书包带往背上一甩，另一只手往兜里一插，朝着车棚的方向走去。

        “扬哥，扬哥···”刘达追了上来，“等一下！”

        “怎么？”叶扬回头冷冷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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