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弱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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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疾驰,除了车毂辘辘,车厢内一片静寂。
炭盆烧得很旺,暖融如春,梁妧的暖玉放在萧钰心口。
经过一夜,他身上逸出的冰霜已有减缓,气息趋稳,浅浅的呼吸仿佛熟睡一般。
梁妧没想到,封轲带来的手扎上,记载的是关于她父亲在漠北的那段经历。
幼时就曾听兄长同她说起过,只道千难万险,才从荒漠深处的火山底寻到暖玉,给母亲医治寒疾。
如今方知,千难万险,倒不如说九死一生。
手扎中,暖玉被西肃人称之为“地心”,氲含极阳之火,是修习冥功必不可少的关键。
当年被父亲先一步得到,随后遭西肃王帐精兵一路追杀,最终与上代大祭祀一战,对方败北而归。
舍身冥之所以成为失败品,其中缺失的,正是“地心”,大祭礼因此抱憾,重伤不治而亡。
梁妧合上书卷,垂目望向宁静沉睡的萧钰,继而缓缓挨着他躺下,仰着头,手指在他面颊上滑动,一点一点描摹过五官轮廓,心头百般滋味,终于化作劫后余生的泪水。
她从前以为,是因冲喜,才治愈了他的寒毒,其实治好他的,是她颈间的暖玉。
或许早在萧钰第一次要求看看她的玉时,他就已经知道这一点了。
她却一直被蒙在鼓里,此刻方知。
之所以被他取走的、供奉在皇觉寺的平安锁,也是暖玉琢成,却未有这般奇效,是因只有她佩戴的这枚,其内含有玉髓。
亦可说,质地极坚的暖玉,不过是一层厚重外壳,深藏其内流质的玉髓,才是西肃人所称的“地心”。
暖玉难以凿刻,她那时琢平安锁时已见一斑,只能浅浅刻出一层轮廓,越往里石质越坚硬,刻刀根本探不进去。
因此她自幼佩戴的这枚,也是仅有个模糊的锁形。
梁妧如往常一样偎在他肩头,盯着暖玉大半宿,不知该如何取出玉髓,脑子里同时在思索,云莽山陌野山人一门,到底是正是邪?
按当日左迁的说法,西肃王帐筹划数十年的这场离间计,正是出自他师父的手笔。
她想到梦中的前世,前有爹爹阵亡,无论是震星雷哑火,还是铁勒鬼骑自由通行的山中古道,都有太子通敌叛国的巨大阴谋在其中。
她嫁给冯青疏不久,哥哥也死在边关,仅凭一句传言,边关八部的权柄,到最后大概已尽数落于太子手中。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出自云莽山一门。
再说这一世,左迁到来便自称与太子有私怨,其实那时他便已知晓,南情择了太子完成大计,他则选择辅佐晟王,亦是为完成师父晚年心意转变后的遗愿。
或多或少,也正是云莽山门人,成了这破解僵局的关键。
倒也算解铃还需系铃人。
天明时分,封轲在车外求见,梁妧吩咐知夏请他进来,淡声询问了几句伤势。
一夜过去,封轲两鬓尽显霜白,从前梁妧所熟识的那个——闲云野鹤、自在随性的封先生,此时不过是个为情所伤、心如死灰的普通男子。
梁妧默默凝视他良久,唯独此人,是云莽山一门中的异类,无心家国和天下大局,倒也可称得上至情至性吧。
或许是出自女子心性,梁妧想到他昨夜的所作所为,亦能理解一二。
过去在梁府便已相熟,封轲于兄长有救治之恩,他配的药亦曾相助、甚至救过自己。
昨夜的事,梁妧思来想去,南情早就在屈家寨等着萧钰自投罗网。
一举杀死晟王,可令太子在如今的败局中彻底翻盘,反败为胜。
她和萧钰都万万没想到的是,南情当年将冥毒给了太子,手中还留下可激发毒性的冥蛊,从这一点上来说,确实是他们轻敌了。
昨夜封轲三次暗中相助南情,是为私情,即使没有他,南情也会得逞。
而封轲带来的手扎,恰恰又是萧钰获救的契机。
一时间,梁妧也不知对眼前这人,是该怨恨还是感激。
半晌,她才艰涩开口,“先生伤势即已稳定,这便可自行离开。”
昨夜未放走封轲,是她一时心慌意乱,拼命想抓住根救命稻草,眼下既已有大致的法子,与其求助于他,不如还是等左先生赶来,毕竟这人一心辅助萧钰,必不愿见此时功败垂成。
封轲神色黯然,轻轻摇头,“我行事莽撞,害得王爷如今这样,要去向师兄请罪。”
说真的,梁妧觉得他这个样子,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非要挨过大人责罚,才肯心里好受些似的。
这人长年居于山野,大约是真不通人情世故,他所恋慕的师姐,昨夜那样无情弃他而去,这份心性单纯到令人觉得可怜。
既然他现下不肯走,梁妧心系萧钰伤势,还是问了句,“先生可知,要如何才能取出暖玉中的玉髓?”
原本她对此并没抱多大希望,谁知封轲竟脱口说出两字:
“弱金。”
梁妧一时念头急转,讶然问道:“寒覃庵浮屠法圣,与令师门可是旧识?”
封轲脸露茫然,明显对这称谓一无所知,默了片刻方道:“家师年轻时,曾与贵国一位郡主有过一段短暂姻缘,终其一生,对她念念未忘,王妃所说这位,或许正是……师母。”
原来赶回夷凉的决定,恰好歪打正着,随着马车起伏,梁妧身子晃了晃,只觉世事无常,果然各有因果。
看来,云莽山一门三人,南情与左迁各为其主,左右天下格局,无数人的命运受此波及。
而眼前这位,大概只继承到他师父用情至深这一面吧。
此时回想慧安大师,依旧娇好的容颜之下,深藏勘破世情的睿智,原来竟是因为陌野山人,才离世出家的。
上京城。
自晟王六月出京后,御史台大司空石耿晏便率先上奏,弹劾太子德行有亏,残害手足、事涉数起刺杀,以权谋私、肆意构陷,心怀谋逆,于京郊私造炮火……
石司空的折子一出,底下联名附议者蜂拥而至。
按他的预料,自二月里雷火案之后,被陛下摁下的群情,到此时正该喷涌勃发,届时朝堂上下呼声一致,皇帝便可顺理成章、颁下废黜太子的旨意。
然而他料错了。
三省六部二十四司,那些没资格参加朝议、却皆处在各路衙门枢纽之上的小官小吏们,纷纷发出反对的声音。
做为皇帝手中一把杀人不见血的软刀,石耿晏掌控大景朝舆论二十年,此时方发现,原来还有这么喉舌,是他无法掌控的。
毕竟太子这些年的政绩有目共睹,那些职位虽低却办实差的小官员们,拿出的文书证据有板有眼,一时难以反驳。
相反,石司空列举太子的罪状,才真是拿不出让人信服的真凭实据来。
为官多年、鲜有败迹的石大司空,一朝出师不利,在一班小官小吏手里输了个底儿掉,朝堂中关于废黜太子的声音,立马就不齐整了。
这些为太子发声的人,与裴良逸手中名单上的一一吻合,让他再次惊叹于晟王的未卜先知,简直神了。
然而他抓人的动作还不够快,只按律缉拿了一小部分,剩余的皆已被老师的折子给钓到明面上。
这时发难,反倒成了心虚、坐实这些人的可信度。
皇帝至此方看清,太子羽翼早已丰满,隐然在朝堂之上,分走他半壁江山,若此时强颁废令,必然导致朝廷人心不稳、政局一溃千里。
太子如今无职在身,每日在清颐园闭门读书,皇帝则在朝议上一言不发、闭目养神。
父子二人隔空静默,任由下面群臣舌战不休,却都在等待一个契机,只看谁先得手。
直到七月底,西北都护府督使谈严被押解到京,太子通敌叛国、为祸策州的人证、物证俱齐,皇帝和石耿晏同时松一口气,废太子已成定局。
然而,另一个消息则让老皇帝久久回不过神来。
晟王遇害,生死未卜。
自萧钰出京的第一日起,遇袭的消息就没断过,可眼下皇帝只觉一阵心惊肉跳,老眼昏花,内侍王兴忙拿过药丸给他服下。
皇帝喘均一口气,指着裴良逸的手颤个不休,“去吧,让贲武营进京。”
京城拱卫的兵力有三支,羽林军护宫禁,如今右军让太子带走,左军尚在。
南北禁卫护持京城,掌管城门守护、内外巡逻之责。
贲武营一般不进京师,进,则代表发生祸乱朝纲的大事。
武力上远甚其他两支,尤其上至都尉,下至各校尉统领,都是皇帝当初亲手带过的兵,一生忠义不变,有这支队伍守护皇城,可保万无一失。
裴良逸先前手慢一步,之后按着名单,先清理的就是京中各大营里、太子埋下的眼线。
羽林左军一向对陛下忠心,倒还没怎么被渗透,禁卫两营,尤其北营,已快漏成筛子。
禁卫营立场模棱两可,如此一来,皇帝和太子手上的兵力几乎是对半分,形势相当危急,裴良逸立刻出京前往贲武营宣旨。
与此同时,太子萧铎收到等待已久的消息——晟王重伤必死,背水一战的契机已至。
帝心不可改,那便削弱皇权、杀尽手足,最终,皇位只能是我的!
朝中重臣屡遭暗杀,萧铎手下羽林右卫及禁卫北营亦已集结,开始攻打重臣、宗亲及皇子府邸。
一场腥风血雨的屠杀,在上京城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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