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无理刁钻目中无人

“这是要把谁绑了呀？”

        门外，一道苍老沉劲的声音传了进来，暗含着威慑和压迫之力。

        两个婶子闻言双双一惊，规规矩矩地列到了一旁：“娘。”

        见是阿桃搀着老夫人走了进来，顾鸳鸯也忙行礼：“祖母。”

        顾鸳鸯看到阿桃，就知道老夫人已经知道了某事。

        这不，就连看她的目光，都比之前更和蔼可亲了几分，甚至都有些许宠溺在里面。

        老夫人笑眯眯地伸手将她拉到身旁，再抬眼看向两个儿媳，脸色就沉了下来：“刚才到底是谁在吵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夫人一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样子，稳稳地站在那里，眼梢若有所指地瞄了一眼二夫人，唇角提起一抹鄙夷的笑。

        二夫人可就没这么沉得住气了，犹豫了几许，还是迈步站了出来。

        她指着顾鸳鸯就开始告状：“娘，这凤河新娶的媳妇，到底是上不了台面的小户人家出来的，实在是太无礼，太刁钻，太目中无人了！这刚进门就敢跟长辈顶嘴，我觉得就该搬出家法教训一下，让她知道咱沈家是有规矩的，做长辈的尚且都得遵守，她一个新来的凭什么嚣张！”

        老太太听罢，转身看了一眼顾鸳鸯，只见对方安安静静的，哪里有半分刁钻无礼的样子。

        且不说她是不是装的，就算是确有其事，这刚过门的新媳妇就被上了家法，这要是传出去，绝对对沈家的名声不利。

        再者，这小两口昨晚刚洞房花烛，万一这肚子里已经怀了曾孙子呢！

        沈家的家法那么严，不是打板子就是掌嘴的，打坏了身子咋办？！

        老太太拉着脸，看着二儿媳。

        这女人什么禀性，她这当婆婆的心里岂不是太清楚！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她对顾鸳鸯不满，故意找茬，两个人才杠起来的。

        而且，看样子，这老二媳妇大概是没得着便宜，所以才张口告状的。

        一个长辈被一个刚进门的丫头给挤兑了，也真是够丢人的……

        老太太叹了口气，有心追根究底儿一番，然后训斥二媳妇一顿，又不忍让她当面再丢人。

        再者，方才自己也没在场，什么都没看见，即便相信顾鸳鸯，也不能明着偏袒。

        可这事情到了这田地，不调解一下，依老二媳妇的脾气，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时便陷入了为难之境地。

        就在这时，身旁的顾鸳鸯突然上前一步，冲着一脸愠怒的二夫人低头行了个礼：“二婶子，刚才是鸳鸯没管住嘴，顶撞了您，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鸳鸯这一次吧。”

        此言一出，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倍感惊讶。

        谁能想到一个得理不饶人的丫头，既然已经占了上风，怎么还会低头认错呢？

        不止是咄咄逼人的二夫人惊得张大了嘴巴，不知如何反应。

        一直看好戏的三夫人也不禁暗自咋舌，这顾鸳鸯，不止是伶牙俐齿不吃亏，竟然还能屈能伸啊。

        但情绪变化最大的却是老夫人，听了顾鸳鸯这话，她是长长地舒了口气呀。

        不管刚才发生了怎样的事情，这丫头肯先认错，就绝对是个懂事的晚辈儿。

        这样的话，她老人家也就好办了很多，如此她再出面维护顾鸳鸯的话，也就有了十足的理由，让别人看在眼里也不会全是出于偏袒。

        老夫人心中自是欣慰，目光直直地看着二儿媳，没说话。

        她要是识相点的话，表个态说句原谅的话，也给对方个台阶，这事儿不就过去了吗。

        可是这老二媳妇偏偏就不是那种圆润的性子，顾鸳鸯给她道歉，她还觉得对方是怂了，怕了。

        于是乎，二夫人竟下巴一扬，趾高气昂了起来。

        “你以为耍两句嘴皮子，道个歉就行了啊？你要是诚心认错，就扇自己几个嘴巴子，这样我才能原谅你！”

        顾鸳鸯装作为难的样子，低下了头不说话，因为她知道，有人会帮她说话。

        果然，下一刻老太太就开口了：“无非就是拌了几句嘴而已，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孩子这不都道歉了，你还不依不饶的做什么！”

        “再者你咋不自个反省反省，为什么连个小辈都会顶撞你，她怎么不顶撞她三婶子？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这家里头闹矛盾，从来都不可能只是一个人的原因！今天的事儿就到这里吧，大喜的日子，非闹得这么不欢喜！”

        “鸳鸯，跟我来，奶奶有东西要给你。”

        老夫人说罢，转身就走，顾鸳鸯也跟了上去。

        看着祖孙二人离开，二夫人气得直跺脚，口中不停地低声咒骂。

        “哼！真是偏心偏到坟头上去了！”

        三夫人脸上的微笑也渐渐消失了，伸手摸了小镜子放进衣袖了，看了眼二夫人，风凉道：“你算说对了，是偏心，可偏心也是有道理的呀。”

        “老太太最疼的不就是沈凤河吗，最盼着的不就是沈凤河能有个后？现在媳妇有了，就差抱曾孙子了。等人家曾孙子抱到手里，就更偏心了，到时候连你是谁估计都不认了。”

        二夫人心里倒是认同三夫人的话，可是面上却受不了她这种敲打人的语气。

        “所以你就看戏一样，连个屁都不敢放？！你别忘了，这沈家的财产将来要是都被这顾鸳鸯霸占了去，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一样得喝西北风！”

        二夫人这话也说到三夫人的心坎里了。

        “命里该有终须有，命里没有莫强求。这人呐，心态得好点，别小事大事都没成一件，先把自己给气死了。”

        惆怅地说了一句后，三夫人冷笑一声离开了，只留了二夫人一人气鼓鼓的在那里。

        未几，一阵稀里哗啦瓷器摔碎的声音自厅里响了起来。

        沈老夫人一直拉着顾鸳鸯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因为距离很远，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但却依然收拾得干干净净，连屋檐下的灯笼都是崭新的。

        负责看院子的是个中年汉子，看到人来，忙迎了出来：“老夫人，您今日怎么得空来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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