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围巾

木叶41年冬。

        阴凛冽的寒风到处肆虐，天空如蒙了一层灰布一般阴沉。

        锋利的苦无擦着脆弱的叶片而过，直直地射向穿着绿色连体衣快要与树叶融为一体的少年。

        少年顶着个油光滑亮的大西瓜头，他快速躲过那一枚苦无以后纵身跳下树枝，一腿弯曲，另一条腿狠狠地踢向柚叶的肩头。

        那两条浓眉因为速度过快而轻微抖动着。

        “木叶旋风！”

        柚叶：……

        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匆忙之下柚叶不抱什么希望地抬手格挡，很快就被那股力道撞飞出去。

        她以手撑地快速地往后翻了几下，又往后滑行了一段距离后，才堪堪停下。

        脚底摩擦而扬起的灰尘让她不由地低下头咳嗽了几声。

        还未缓过神来，她就听见对方激动地喊道：“青春绽放！”

        柚叶：这又是什么！？

        不管是对方的那套绿色的连体衣，还是长得极为硬汉风格的面容，都不在宇智波的审美范围之内。

        还有那些“青春、青春”的口头禅……

        听起来热血又好笑。

        但确实不得不承认他的人生确实很励志，无法提取查克拉就改道苦练体术。

        手掌心传来细密的疼痛，柚叶站起了身，吹了吹手心的尘土。手指上下翻飞快速结印，当她努力地将查克拉聚集在口中时，体术老师突然出现，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柚叶同学，这是体术练习哦。”老师笑眯眯地看着她，“虽然我知道你会火遁，但是在这个课上不能用。”

        柚叶依言放下了手，她稍稍沮丧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认输。

        因为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揪着对方继续打下去，更何况迈特凯是学校里出了名的体术一流。

        这场点到为止的体术对战结束，老师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孩子朝对方各自鞠了一个躬。

        “太好了！我终于赢了一次打赌！”西瓜头紧紧地握着拳头，露出了一口能闪光的大白牙。

        跑着去捡苦无的柚叶听得一头雾水，她停下脚步，忍不住询问：“啊？什么打赌？”

        “就是一个充满青春热血的赌约，我赌我能打过你，现在看来……”他转头，宽面条般的泪水淌过面庞，“卡卡西要单手倒立绕村子走五百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终于赢了一次。”

        单手倒立沿着村子走五百圈？

        卡卡西？

        好奇怪的赌誓。

        柚叶将信将疑：“……这是真的吗？”

        “不会有假！”西瓜头信誓旦旦。

        柚叶：……

        柚叶：！！！

        那得赶紧去通知带土看好戏！

        宇智波总是在某种奇怪的事情上会达成统一战线，一致对外。

        她挥手告别了这个浓眉少年，搓了搓自己掌心有些发疼的伤口，然后毫不停歇地跑去找带土。

        毕竟看热闹要趁早啊。

        当她穿越了大半个空地，找到带土的时候，这家伙正被一个身强体壮的男生一拳掀翻在地，他的护目镜也顺之脱落，掉在了地上。

        又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右眼眶上，带土痛呼一声，向后仰着跌倒在地。

        蓝色外衣上的团扇族徽也已经粘满了灰尘，变得脏兮兮的，衣领在寒风中上下翻飞着，时不时糊上他的脸。

        那凄惨的模样让柚叶有些不忍直视。

        柚叶站在原地，搓了搓脸颊，没有上去打扰他。

        她倒要看看吊车尾到底是咋样的。

        不过，貌似看起来很差劲。

        很快，宇智波带土就跟她一样败下阵来，柚叶刚抬起脚准备上前喊他，另一个褐发少女已经比她早一步到了他的身边。

        她温柔地扶起了带土，拿着一块手帕轻轻地帮他擦去脸上的灰尘，担忧地问：“没事吧，带土？”

        似乎感到有目光投向这边，柚叶赶紧背过身去，把自己的身形隐藏在树干后面。

        声音不断地传进她的耳中。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放心吧，琳……等等等等，疼疼疼！”

        嗯，怎么还是咋咋唬唬的。

        “带土！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早点说啊，不要忍着。”琳无奈的嗓音再次响起，紧接着就是带土那憨厚无比的傻笑声。

        不用想也知道，那家伙肯定美得直冒泡。

        柚叶就距离他们不远，带土与琳之间的对话几乎是清晰可闻，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微不可见的弧度，也不清楚自己在笑什么。

        好吧，勉强承认他是个比较优秀的宇智波吧。

        毕竟，琳可没有去看卡卡西单手倒立沿着村子走五百圈，也没有这么温柔地帮他包扎伤口。

        她最后还是没有去打扰带土，更没有看到旗木卡卡西单手倒立沿着村子走五百圈。

        真是蛮遗憾的。

        都怪带土。

        ……

        到了暮色四合的时候，本就灰蒙蒙的天空突然飘起了小小的雪花，被风一吹就胡乱地飘散开去，不知融化在何处。

        气温骤然降了下来，寒风吹得门窗哐当哐当地响。

        可这并不能阻挡孩子们的热情，因为明天学校就放假了，这意味着过新年就要到来了。

        虽然在比较紧张的战时，但是普通人却依然保持着过新年的仪式感，很多奔波劳累了一整年的忍者们也借这天歇口气。

        但这一片祥和只包括在村子里。

        外面的战场上，依然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柚叶坐在窗边，她朝着玻璃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搓了搓自己已经冷掉的手，然后随着放学的人流慢慢地往外挪去。

        没走几步，肩头就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柚叶没有丝毫防备，身体也不小心歪了一下，差点向一边跌去。她才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却十分意外地看到了那标志性的护目镜。

        还有那只被包扎地严严实实的右眼。

        “是你啊，带土。”柚叶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打击他了。

        不过这家伙居然不去趁热打铁，邀请琳吃个晚饭表达一下谢意，居然还在她眼前晃悠？

        柚叶眯着眼打量了一下他，没有说话。

        带土以为柚叶又要嫌弃他“不是一个优秀的宇智波”了，下意识地露出了一种名为“羞愧”的表情。

        果不其然，她双手横抱在胸前，双眉紧紧皱起，摇了摇头说道：“真是，太狼狈了带土。”

        带土立刻变得垂头丧气，活像只被扎漏气的小刺猬。

        这也太可怜了吧，柚叶觉得心中过意不去。

        于是，她踮起脚颇为肯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胡乱安慰道：“不过，这说明你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下次记得要护着眼睛。”

        写轮眼是宇智波一族的血继界限，就算没有开眼，柚叶也被教导着从小就要好好保护自己的眼睛。

        带土瞬间恢复了活力，他点了点头，认真地冲她保证：“下次，我一定会注意的！”

        小花花背景布应声亮起。

        柚叶严重怀疑这家伙在跟自己卖萌。

        沉吟片刻后，她像个大人那样将手背在身后，绕着带土转了一圈，然后伸手指了指带土包扎好的右眼，“我说，这是野原琳帮你包扎的吗？”

        说起这个，带土只觉得热意漫上了耳朵，顺带着蒸得脸颊也开始发红，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声音轻如羽毛般道：“嗯……”

        柚叶闭着眼点了点头，露出了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

        “你知道啊？”带土疑惑地凑近她，不解地问：“这个……怎么了？”

        柚叶深深地叹了口气，循循善诱：“那你感谢她了吗？”

        带土非常自信地回答道：“感谢了！”

        柚叶又问：“是直接说的‘谢谢你’那种感谢？”

        带土理直气壮：“对啊！”

        亏你还说得出口！

        柚叶忍住挠头的欲望，她深吸一口气，“真是的，人家帮了你这么多，你就不能请人家吃个饭，认真地表达一下你的感激，再顺便……”

        转头便发现少年一脸大彻大悟地看着她。

        柚叶顿了顿，望着少年的星星眼接着说道：“再顺便拉近一下感情。”

        “你说得对啊，吃饭！”带土使劲点了点头，他一手握拳，往另一只摊平的手心一砸，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怎么没想到呢！”

        “嗯。”见他明白了，柚叶便敷衍地点了点头，嘴上催促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追她去啊。”

        “但是，但是……”临到最后，带土又犹豫了起来。

        “又怎么了？”柚叶心底有些不耐，她瞥了眼屋外越下越大的雪，心中有些担心独自一人在家的哥哥。

        害怕那人又跑到外面去等她。

        不会又摔倒吧。

        带土的声音响起，将她的神思拉了回来，他指了指快要将连成一片的雪，担忧地问道：“那个，外面看起来下了很大的雪了，柚叶一个人可以回去吗？”

        柚叶：……

        等等！这种话不是应该留着跟野原琳说吗？

        但即便心中腹诽如此，柚叶仍不能忽视心中细细流过的暖意，她抿了抿唇，语气僵硬地说道：“……安心吧，带土，我哥都不会问出这种问题了。”

        “但是……今天路上肯定很滑，说不定会有需要帮助的老奶奶……”带土低下头对了对手指。

        柚叶被他的乐于助人给惊到了，她木了一瞬，接着颇为敷衍地说道：“……安心吧，我会帮你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也会帮你把老奶奶的东西拎回家的。”

        今天实在是太累了，说着说着，她便有些神智不清地打了个哈欠，一道冷风瞬间就倒灌入脖子，柚叶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

        下一秒，一块还带着余温的围巾便糊到了她的脸上，柚叶瞬间清醒过来，她赶紧把围巾扒拉下来，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做什么？”她瞪着眼，拿着围巾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给你。”带土凑近她，笑嘻嘻地拍了拍柚叶的脑袋，说道：“我想了想，今天还是跟你一起回家吧，雪这么大，琳肯定也不会出来了。”

        到了深冬，眼前的少年衣物却仍旧有些单薄，他的嘴唇冻得有些发紫，想来应该是被冷风吹得冻到了。

        这一次柚叶难得没跟他计较拍头的事情，她拿着围巾半晌说不出话，心里着实漫过一丝感动。

        带土眨了眨眼，笑容灿烂极了，“是不是很感动，柚叶！”

        “……”柚叶蜷缩在袖口里的手缩了缩，冷哼一声，最终还是磨磨唧唧地开口：“那，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她低头看了看足尖，轻轻说道：“作为回报，我让哥哥教你怎么吹火球吧。”

        柚叶的哥哥明树曾经是宇智波一族最为优秀的忍者之一，经常被族里的长辈们当作模范对象来教育自己家的孩子。

        几乎所有的孩子都会在漫长的学习生涯中听到过他的名字。

        宇智波带土自然也不会例外。

        喜悦漫过他的全身，也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勇气，带土一把子搭上了柚叶的肩头，兴奋地说：“太好了，太好了！柚叶，你真好！谢谢你啊！”

        柚叶被他晃得脑袋晕乎乎，她缓了一口气，颇为嫌弃地拍掉了他的手，瞬间又恢复到了平时的模样：“现在可不行，要等过完年之后吧，哥哥他……”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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