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死同性恋！”

距离考场封闭只剩下五分钟，王塑谦还没看到秦玉的座位上有人。

        他忍不住给宁岁发消息：“他怎么还没来？”

        宁岁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

        手机震动声突然在寂静的考场中响起，考生和老师们的目光一齐投射过来。王塑谦尴尬地想立刻挂断，但想到自己做的蠢事，只能强装着淡定跟老师说：“老师，我接个电话。”

        监考老师虽然挺喜欢他，也不满他这时候接电话，“什么电话？”

        王塑谦胡编乱造，“就是上次那个画廊，说想再跟我要几幅画挂上。”

        监考老师摆摆手，“还有三四分钟，快点去解决。”

        尽管他和老师都压低了声音，下面的考生依旧听到了他的话，原本紧张的神情瞬间被憧憬代替。

        “大哥，他还没来。”王塑谦比发现自己孩子高考前跑了的家长还着急，“考场马上封闭了，怎么办？”

        “不可能，”宁岁不相信，“是不是你搞错了。”

        王塑谦直接发了一张自己拍的考场照片过去。

        宁岁看了眼照片，一句话没说挂了电话。

        王塑谦叹了口气，回到考场履继续行自己的职责。监考老师可能觉得无聊，站在他身边低声问了他几个画廊的事情。

        老师是怕王塑谦没有社会经验，被社会上的人给骗了，但这事完全是王塑谦无中生有。面对老师的关心和追问，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圆这个谎。

        宁岁在学校里找疯了。

        他确定昨天下午，出现在考场门外的就是秦玉。

        明明来了，为什么不去考试？是不是生病了？

        这超出了宁岁的计划和想象，北京另外三所大学的校考已经结束了，秦玉有去参加么？

        学校真的太大了，而且秦玉也不一定还在学校里。宁岁差点控制不住要联系秦玉，在按完烂熟于心的号码后，他忽然冷静了下来。

        他这时候联系秦玉，会给秦玉带来想不到的麻烦。

        还有半年而已，他必须忍住。

        秦玉的老师说过，在他教过的所有学生中，秦玉是最有希望成为一个真正的画家的。

        他这么优秀，就算不参加今天的考试又怎么样？他肯定可以考进北京其他的顶尖美院。

        想到这里，宁岁狂跳的心脏稍微平静了下来，他联系了昨天刚跟他动过手的秦昭。

        “有事？”秦昭很不耐烦。

        “秦玉没来考试，”宁岁冷静地说，“他可能生病了，你联系他一下。”

        “宁岁我cao你……”

        宁岁及时挂断了电话，他知道秦昭一定会联系秦玉。

        美院单独拿出一栋教学楼来做校招考试，秦昭已经守了一早上，也确实没抓到秦玉的影子。

        他第一次主动给秦玉打电话，开始还有些别扭，脑子里提前排练要说的话。

        他们是亲兄弟，互相关心是应该的，所以没什么奇怪的。

        秦昭怀着一点期待、一点扭捏和一点自我唾弃按下拨打键，然后听到了冰冷的关机提示音。他拧起眉，去问宁岁，“秦玉关机了，你知道他住哪个酒店么？”

        宁岁很没礼貌地直接挂了。

        秦昭如同在陌生森林中迷失方向的野兽一样，暴躁地原地转了两圈，随即打车去了最近的一家医院。

        宁岁比他理智一点，如果秦玉去医院，就不会让手机关机，所以他极有可能是在酒店里睡觉。他在地图上搜索“酒店”这两个字，然后按照价格高低排序，从价格低的开始找起。

        实际上，秦玉根本没住在附近的酒店，或者说他根本没住酒店。

        因为校招考试，附近酒店的价格比平时高出不少，而北京的物价本来就比青城高。秦玉想反正只住一晚上，找个能睡觉的地方就好，所以他找了一间青年旅舍。

        旅舍离学校不近，坐地铁要将近一个小时，但是价格便宜，环境干净，交通也方便。

        秦玉背着东西离开学校，没有乘坐任何交通工具，他漫无目的地走在陌生的街道。北京的街道很宽阔，两边还有非机动车道，秦玉以为是人行道，差点被身后来的电动车撞到。

        骑电动车的男生看着是个大学生，惊魂未定地让秦玉走路看路。

        秦玉一边哭着一边道歉。

        男生反倒是被吓了一跳，“没、没事，我这开着车呢，真有事也是你有事。啊，不是……”话越说越不明白，“我不是说你有事，哎呀，别哭了！”

        秦玉擦了擦眼泪，就当自己是被差点发生的意外吓的，认真对男生说了声“谢谢”。

        他进便利店买了包抽纸，擦完眼泪擦鼻涕，直到眼泪和鼻涕都流不出来了，把手里的垃圾和剩余的小半包纸，连同背上如同枷锁般沉重的画架画板，全部扔到了垃圾桶里。

        随后秦玉豪气地招了辆出租车，打车去了高铁站。

        秦玉不想回秦家，也不想去宁岁的房子，最后买了一大包昂贵的进口猫粮和进口零食去找阿花。

        阿花对他的殷勤很谨慎，这个人类前天刚来过，今天又带着吃的来，目的不单独。

        秦玉落拓不羁地往地上一坐，一副刚从天涯浪迹回来的模样，拖过阿花的破碗填满进口猫粮，然后往嘴里塞了一把外文包装的薯片。

        阿花一闻新猫粮的味道，立刻把谨慎扔到天外太空去了，脸埋进碗里狂吃。

        “阿花，我想好了，”秦玉嘴里的薯片没咽下去，声音呜呜囔囔的很不清楚，还好阿花并不在意他的话，“等我考上大学，就收养你怎么样？”

        阿花狠吃一大口进口猫粮，觉得非常香。

        秦玉狠吃一大口进口薯片，神色郑重，“你吃了我的猫粮，就只能做我的猫，以前是我太好说话了，没给你立规矩，现在开始，你只要再多吃一口，就承认自己是我的猫！”

        阿花大概心想：好好一个狗人类，怎么就长了一张嘴？

        秦玉见阿花没有踹翻碗，欣喜地抱过这只十几斤的大猫，在它脑门上狠狠亲了一口：“好，你答应了，我现在给你盖章，你就是只属于我的小猫咪！”

        可怜曾经校园里的猫中一霸，自从过上有人投喂的生活后疏于练习格斗技巧，如今在人类的挟持下竟无丝毫还手之力。

        “阿花，你是我的猫，是我的家人，”秦玉又在它的脑门上亲了一口，“我也是你的家人，等我考上大学，就来接你回家。”

        秦玉留下自己郑重的承诺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扔了画板倒是痛快了，可老头还在等着他胜利归来呢。

        秦昭在医院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又跑回校招考试的那栋楼下等。最后一场考试刚好结束，陌生又青涩的面孔带着或轻松或兴奋或沉重的表情从出来。

        没有几个步履匆匆的人，他们知道，这是他们第一次，也极可能是最后一次在这栋楼里考试。

        秦昭的目光在这群人中搜索，企图找到熟悉的面容。

        最后考生都走光了，负责监考的大二、大三生也陆续离开，秦昭仍旧没看到自己想找的人。

        王塑谦被安排锁门，所以是最后出来的那几个人之一。他看到秦昭守在楼下，还打起精神去跟人打了个招呼。

        秦昭脾气坏长得好，是王塑谦最喜欢的那一类，如果不是直男气息太重，绝对会收到王塑谦的约会邀请。

        “秦昭，你来我们学院干嘛？”

        秦昭阴着脸瞪他一眼，没头没尾地骂：“死同性恋！”

        王塑谦：……操，傻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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