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带上小韩雨

蒋中一道＂哪她养父哪就没个姑姨，舅舅的吗？＂

        ＂没有，她是鄱阳湖特动队留下的遗孤。娃子说她爹是次（chi）匪，杀人不眨眼的。真随他爹，呵呵。＂蒋世平说到此处，不由得好笑起来。

        蒋中一想到那姑娘可爱的样子，也觉得好笑。于是笑问道＂哪！她见到你吓着了吧？＂

        蒋世平哈哈大笑道＂能不吓着吗？她在门口坎上坐着，一见到我，＂啊！＂的一声惊叫，便往屋里跑。等我们进屋里来，半天都没找着。正纳闷了，那屋子又没后门，去哪了？还是店老板安抚她＇说给他送饭和黄豆来了，叫她别怕……。＇好家伙！钻到灶里面去了。黑咕隆咚的，怎么找的到呀？！……爬出来时一身乌黑的炭污。光剩两只眼睛眨巴眨巴闪光。他说他叫韩雨。正好她亲爹和养父都姓韩。说亲爹亲妈，打仗打死了。他还能说亲爹亲妈名字呢。爹叫韩天楚。是湖北人。娘叫赖小凤是吉安人。其余的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韩天楚！蒋中一猛然想起了谢飞在广州帮他拟的名单。第二个就是韩天楚。

        ＂赖小凤？！＂

        ＂嗯。＂

        ＂啊！＂蒋中一不禁大叫一声，把车停了下来:＂叔！咱不能就这样走了。你知道哪小姑娘是谁家的孩子不？……她爹可是西路军闯将，现在在北方也算是个英雄。jj都奈何不了他。我在广州……就那军校教官谢飞。你还记得不？我说过的那个！帮我写投名状的教官。那教官写的第二个名字就是韩天楚。咱不能出卖了他老爹，又对她女儿见死不救呀！他娘也长个丹凤眼，笑起来的神情。与那小姑娘一个样！怪不得我看那小姑娘细密的眼，瞅着眼熟呢。他娘赖小凤。现在在广州任工人协会妇联主席和孤儿院院长。与何，宋夫人都说得上话的主。——嗬！一个大慈大悲，胸怀众生的巾帼英雄。咱要是把他女儿救了。卖完盐把她送到广州，他娘哪去。也不枉他父母胸怀天下的高尚情操！——好人得要有好报呀。可不能眼瞅她们的孩子无依无靠，自生自灭！

        蒋世平道＂既然是这样。也是冥冥之中你说他父母的缘分。看哪姑娘挺健实的，能走的动，那就去找她再说吧……可怜她还不知道父母仍然在世。那走吧！＂

        ＂还走啊？蒋中一不情愿的道。

        ＂顺路呢！在前面村尾。＂四叔讲道。＂好嘞！＂蒋中一兴奋地加快脚步推车。很快，便来到了韩伯的一个毛坯屋门口。两人也不说话。轻声轻脚的走到窗前向屋内张望。看哪小韩再在干嘛？：真可爱的孩子，坐在土炕上数黄豆。十颗，十颗的数着，堆着数堆。

        ＂嘿，韩语！＂蒋世平冷不丁叫了一声她。小姑娘猛地回头张望。见是蒋世平便＂叔叔……叔叔！＂的下了炕。跑了出来。又见后面站着蒋中一，自是羞愧。腼腆的样子，十分可爱。

        长话短说，蒋中一帮她收拾了几件衣服。领她出来关了门。然后再回到店老板哪。告诉他，蒋中一是她民主人士母亲故人。所以决定先收养她。再把她送到她广州母亲那去。店老板听说小涵雨母亲在广州做官，也替她高兴，连声道＂善举，善举……。就此不提。

        一路上小韩语，牵个绳子帮蒋中一拉车。＂嘿！小家伙还真带劲。蒋中一真感觉轻松了许多。

        过了龙凤山村。蒋世平便开始走在前面带路。蒋中一，小韩雨在后面跟着，离开大道往偏僻山坳里走去。这就要准备放盐了。深山农村必竟交通不便。政府管不着，才好贩卖私盐。三人从大马路走向黄土路，从黄土路走向羊肠小道。路越走越窄，村子却越来越多。那时候，全国绝大部分是自然村，远离城镇，民风纯朴。当小韩宇实在走不动了时，蒋中一将她放在车头上。给她拿了个拨浪鼓。此时来到一个足有上千户人家的大村庄:大王村。蒋世平吩咐小韩雨摇动拨浪鼓。这就开始走村串巷放盐了。

        小韩语＂咚……咚咚！＂拨浪鼓一摇。简直要乐疯了！哈哈，笑个不停。早有人走了出来:＂卖什么的？＂一听说是卖盐的。十有七八家都能买个半斤八两的。那时候的农村能有几个家庭能拿出现钱的。蒋世平看着有的小孩用舌头。舔麻口，汁取盐份，实在于心不忍。于是卖个三五家，倒要送个几两给那些买不起的人家。嗬！感动的大王村村民直喊＂活菩萨。

        蒋世平也不多话，只是吩咐蒋中医，小韩雨卖了就走。提防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招惹事端。就这样一路向西。卖一村，跳一寨的放盐。哪小韩雨把个鼓儿一摇便有人拿钱物来换盐，哪幸福劲可想而知了，甭提多快活。路上免不了招了雨天，停下歇息，要么在村庄里借宿，要么住旅馆。一路花费也不少。

        有事说事，没事少提。蒋氏叔侄带着小韩雨。从江西婺源一路逐渐由西转西南，途经景德镇，鄱阳，余干，万年，弋阳，一直到了江西玉山县。一车盐便所剩无几了。这天蒋中医将小娃放在车头，在玉山县不知名的丘陵地带中间小路行走。突然，小韩宇喊道＂停，停！蒋中一赶紧将土车停了下来。

        ＂前面有军队，快回头！＂小韩语焦急的喊着。小姑娘坐在车头，眼睛看的远。＂啊！军队。赶紧掉头＂蒋世平低声道。

        这贩盐最怕遭遇军队了。遇到日本兵，那！自然是车毁人亡最为遭殃。如果遇到国民党军队。那是货取走人，血本无归。如果遇到共军多少能给点钱！甚至开个欠条。共军讲究的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但是只能按市面价格收购。获利不多呀！当然，就当是薄利批发。整个路费，少量余款。早早回家，这也算是抽的上签了。然而最上上签，是谁也别遇着！一斤一两的卖给当地老百姓。挣钱有多。又能换了一些期货，特产。高兴时送点人情，其乐融融，这才对得起。贩卖私盐的高风险性行当。

        且说三人调转车头往岔口斜径而走。那车轱辘压在万籁俱寂的丘陵岩石小径上＂嘎嘎＂作响。显的格外大声。正当蒋中一担心会招来官兵时，突然从树林里窜出几名游击队员模样的武装人员。＂老乡，慢点走，干什么滴？＂说话的是带湖南口音的武装人员头目。

        蒋世平道＂走亲戚的。＂那六七个人将两辆车围住了。那为首的湖南腔又说道＂兄弟。明人不说暗话。看你的神情装扮和口音不是走亲戚的吧？车上装的，可是食盐？＂

        蒋氏叔侄默不作声。

        ＂听老弟的口音。应该是江浙一代的吴语，不是本地人。别怕我们的人不欺负老百姓，我们是侦察兵。正要打到浙江去。只是想问问老弟，这一路走来可遇到日本兵？浙江近况怎样？希望兄弟看在同是炎黄子身份上，同仇敌忾。尽量告诉我们一点你所知道的事情……我们绝不强迫你，把情况摸清楚了。你卖你的盐，我打我的鬼子。＂

        蒋中一道＂你们真的是北上抗日的新四军部队？

        ＂正是！兄弟，你还知道新四军！＂那湖南头目露出惊喜之色。

        ＂嗯，我们确实是从浙江来的。几次遭遇日本兵。十分幸运，才逃过此劫。估计现在日本鬼子已经打进安徽了。十分凶残。日本兵打到哪里，基本上哪里的百姓都走光了。我来时安吉县，宁国县都完全是个空城空村子。蒋世平如实禀报。

        那湖南口音新四军道＂难道就没有抵抗的国军吗？＂

        ＂没有见过＂蒋世平道。

        ＂这么说来，我们的部队都不用到浙江境地就要战斗了。得提前做好准备。谢谢你，好兄弟。＂那军人说完，把手一挥就要走人。

        蒋世平道＂你们不需要带点食盐吗？＂那军人头目道＂看你们拖家带娃的。从浙江走到这里来，着实不易。你们就留着慢慢卖吧，我们出不起高价钱。＂

        蒋世平道＂也不用高价钱。我们就当薄利多销，早卖完早做打算。只要抗日需要，不在乎钱多钱少。＂

        ＂难得！遇到像兄弟您这样有觉悟的人，既然有心抗日，就请再次稍等我。我去向我们首长汇报一下。＂说完带了一个跟随。急匆匆的钻进了树林。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一个身穿新四军军装模样的军官在湖南口音侦探兵陪同下疾步走了过来。一过来就热情的握着蒋世平的手道＂你好……你好，兄弟。我是新四军四团团政委严宽。请问您有多少盐？＂

        蒋世平道＂大约五六百斤吧！＂

        ＂哦，好。我们团有900多人，每人带上三两。再帮医护队多留点。我们需要450斤食盐。到了浙江。就不会十分缺盐了。我这有350个大洋。嗯……再打个欠条100个大洋。将来遇到我们军部是可以兑现的。哦……对了！我这有个怀表，也一并给你，你看怎样？＂

        蒋世平与蒋中一齐声道＂怀表留着！＂蒋世平继续道＂给我们300个大洋就够了。作战时需要怀表。您留着。＂

        那政委十分高兴。予350个大洋。

        两人塞来塞去，最后蒋世平坚持只收下300个大洋。分盐时又给足了500斤。正好是蒋中一推车的食盐，索性将蒋中一车上的杂物撤下来。就连土车直接给了新四军部队。

        蒋氏叔侄与新四军告了别。继续推车向玉山前行。一路上只剩下蒋世平车上百十来斤食盐，三人走的特别轻松愉快。于是打算一路上卖到上饶，再从上饶坐火车到义乌或者东阳，那回家就容易了。看看出来不到两个月赚了700多个大洋，还有一些玉器，烟叶。以及土特产。三人甭提多高兴。蒋中一将土车推的飞快。走了半响。那韩雨不经意的问道＂新四军是什么军队呀？＂

        蒋中一答道＂是共军。＂猛然想起。韩雨的爸爸韩天楚。立即停了下来道＂四叔，我们应该向他们打听一下韩雨他爹韩天楚呀！＂

        四叔道＂对呀！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快回头！于是两人又调转车头原路返回。可是到了分盐的地方。部队已经走远了。两人拍手顿足，懊悔不已。

        小韩雨道＂叔叔！哥哥，别把我送人。我想跟你们在一起。我十岁了。在过五年就长大嫁人了。我长大了要我老公很多很多的彩礼，报答你们。求你们别把我送人。＂

        蒋氏叔侄听得哈哈大笑。只好推车返回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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