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朋友

昨晚的篝火晚会进行到很晚，热烈好客的藏民们载歌载舞，欢呼雀跃，林砚缜他们也沉浸在这样热闹的氛围里一直待到晚会彻底结束才离开。或许是因为太累了回到宿舍倒头就睡着了，这是林砚缜来到这儿后睡的最熟的一个夜晚。

        日夜更替，月亮从树梢头悄悄地隐没在微弱的光亮里，在这个一年三百多个晴天的地方突然下起了小雨，灰蒙蒙的太空和阴沉沉的天气让人有些慵懒。林砚缜和周栩闻在楼梯间碰面时都还打着哈欠，周栩闻从乡政府办公室借了把很大的雨伞和林砚缜并肩走在去卫生所的路上。街道两边的店铺开着小小的灯光在黑压压的空气中仿佛小小的星光，因为下雨的缘故今天的生意并没有前两天那么红火，很多店家坐在店门口看着密密麻麻的小雨点从屋檐上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林砚缜突然想起昨天进山采草药时吃食都是尼玛随身带的干粮，但是今天在卫生所上班有早餐吃吗？林砚缜张了张嘴又没有发出声音，大概是因为早起嗓子还有些干涩，然后还是开口问道：“栩闻，你昨天吃早餐了吗？”

        周栩闻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哎呀，昨天还是李叔在楼上煮了点面，都快忘了这茬儿了。”

        “那我们去买点带过去吧”林砚缜点点头又扫了一眼四周的店铺说：“就买几个包子吧。”

        周栩闻撑着伞和林砚缜向那个包子铺走去，门侧的蒸笼不断的冒着热气然后和阴雨天的雾气融为一体，老板从店里面走出来热情的招待他们吃些什么。

        林砚缜并不挑食只是很容易犯选择困难症，所以干脆把决定权交给了周栩闻。就在这时一个明朗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背后：“砚缜，吃包子呀？他们家的馅儿是牦牛肉，可好吃啦。”

        林砚缜应声回头看见在县里遇到的那个军医今天穿了一件浅褐色的风衣衬的她很高挑，明朗的笑容带着两个让人心醉的梨涡，她轻轻地撞了一下林砚缜：“咋的啦，不认识啦？”

        “陈孟婉？”上次分别的时候虽然彼此留了联系方式，但是却因为彼此的原因并没有联系过。林砚缜初来乍到还在努力适应这里的生活节奏和工作状态并没有闲暇的时间想起这位一面之缘的女孩，而陈孟婉则是因为工作的规定和忙碌。

        陈孟婉乐呵呵地点了点头，故作深沉地回答道：“嗯。。。。。。不错，还没忘记我，不枉费我千里迢迢来找你。”她背着手皱了皱眉：“人家今天可是特意来找你的，我可没食言哦。”

        上次分别是陈孟婉说周末休假的时候来找她玩，林砚缜是记得的，但是因为现在的工作时间并不是按工作日休息的，所以并没有意识到今天是周末。林砚缜有点抱歉：“不好意思啊，可是我今天要工作。”

        陈孟婉赶紧摆摆手表示没关系：“我今天还要去大采购，取快递，等我忙完了，你下午下班了来找你吃饭，你给我发微信。”

        “好”

        林砚缜和周栩闻买了8个包子打包带走，陈孟婉则自己要了两个包子和粥堂食。周栩闻结账的时候一起付了，等陈孟婉吃完出来结账的时候老板却告诉她刚才的男生已经给了，这个时候陈孟婉才想起来刚才在林砚缜旁白你那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子似乎还有些可爱。

        因为下雨所以村民们不用去干农活，大多人都清闲了下来，所以今天的卫生所格外的繁忙，等林砚缜照顾完最后一个病人瘫靠在椅背上想掏出手机看时间时才惊觉已经六点多了，她赶紧打开微信给陈孟婉发消息。

        陈孟婉回复的很快：我马上就到哦，你在门口等我，对了，你帮我约一下你的同事，他今天请我吃了两个包子，我请他吃个宵夜。

        林砚缜和周栩闻站在卫生所的门口等陈孟婉，没过一会儿一辆黑色的mini就停在了他们面前，陈孟婉开心的呼唤他们快上车。

        周栩闻头一次被不认识的女生请吃饭，坐在后排显得有些局促，挠挠头说了声谢谢。

        陈孟婉被他这副害羞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弄得周栩闻更不好意思了。又赶紧缓解道：“都是朋友都是朋友，我叫陈孟婉，你叫周栩闻，你看这不就认识了吗？”

        他们到了一个看起来似乎有些破败的店面，门口的黄色的大招牌上有些灰尘和泥土，写着“正宗格尔木风味烤串”几个大字，屋内总共只有八套方形的桌椅，这儿的夜市一般□□点才陆陆续续的来客人，林砚缜他们来时店里只有老板在忙碌着准备食材，陈孟婉是这儿的常客和老板热情的招呼了一声就带着他们落座了。

        老板递来菜单和纸让陈孟婉他们自己点单，陈孟婉也不客气的说道：“我可是这儿的老顾客了，我先给招牌全写上，你们再看自己吃啥。”

        点完菜以后他们坐着闲聊，陈孟婉委屈巴巴的拉着林砚缜的胳膊：“你是不知道我都多久没坐在这儿吃烧烤了，没人陪没人陪啊。”

        “你们单位没有朋友吗？”

        “哎，不是严肃的冰冷大老爷们儿就是忙的不可开交的弟弟，还有凶巴巴的大叔，不提也罢不提也罢，你们喝酒吗？”

        林砚缜摇摇头，周栩闻却点点头，陈孟婉一拍桌子：“好，周栩闻，我们今天一醉方休。”

        周栩闻也应声拍拍桌子：“谁怕谁！”

        “孟婉，你可是开了车的。”林砚缜提醒道，又转过头：“栩闻，你明天可是要上班的。”

        周栩闻伸出食指摇了摇：“nonono,我明天休息。”

        陈孟婉也一边从包里拿出手机一边说道：“nonono,没关系，我派我的私人司机来接我。”

        菜很快的就上齐了，摆了满满的一桌，陈孟婉对着老板喊道：“老板，麻烦十五瓶瓶啤酒，你八我七，没毛病吧？”

        林砚缜无奈的摇摇头，此时此刻肯定是劝不住他俩的,但是总之是安全的也觉得无所谓了，便任由他们两个去了。陈孟婉拉着周栩闻一边玩游戏一边喝酒还不忘给林砚缜夹菜，中途又叫了一次酒似乎喝的不够尽兴。酒过三巡两人真的都喝的烂醉，周栩闻趴在桌子上好像已经睡着了，陈孟婉哈哈大笑搂着林砚缜的肩膀讲这些胡话：“我可真喜欢你，哈哈哈”。

        林砚缜任由他俩在桌子上趴着靠着，走到门口去结账，这个时候陈墨烨把车停在路边向里面走来，他从林砚缜身旁穿过，他其实看见了她，可不知道能说什么，林砚缜也感受到背后有人走过还带着淡淡的说不清的香味，结完账回来时回头才看见陈墨烨站在桌子旁边皱着眉头看着喝醉的陈孟婉才发现原来是他。

        陈孟婉抬头看着他，脸上带着红晕：“来接我啦？”就作势站起来，又差点跌倒，还好被陈墨烨一把抓住。

        林砚缜也拿着两杯牛奶跑了过来，递给陈孟婉一杯。又把周栩闻弄醒递给了他一杯，周栩闻醒了有些迷糊但是却没有陈孟婉那样不省人事。

        陈孟婉指着林砚缜和周栩闻：“你。。。。。。先把他们送回去。”说着拍了拍胸脯：“我的朋友。”

        陈墨烨扶着陈孟婉又看着林砚缜说：“我先把孟婉扶上车再来接你们。”他的声音低沉又雄厚，但是给林砚缜的感觉就好像是十斤重的棉花被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林砚缜点头说好，但还是拉着周栩闻想要把他搬上车，她不喜欢麻烦别人，总觉得坐他的车已经制造了麻烦。周栩闻也已经清醒了很多，虽然走路有些摇摇晃晃的，但是却不至于整个重心压在林砚缜身上，所以虽然有些吃力但并不是很困难。刚走到店门口，陈墨烨就已经回来了，接过了周栩闻，扛着他向车子走去。林砚缜走在他们的后面看着他坚实的臂膀应该是长久训练的痕迹，因为比周栩闻高所以微微弯曲了脊背但依旧步履坚定。

        小镇只有这么大，没一两分钟车就到了村政府门口，陈墨烨默默的下车把周栩闻扶了下来准备送上楼，林砚缜想要接过周栩闻：“我带他上楼就可以了，今天麻烦你了。”

        陈墨烨皱了眉头看了她一眼，继续扛着周栩闻向楼上走去，林砚缜又被甩在了后面，只能快步紧跟在后面，陈墨烨把周栩闻扔在床上又蹲下帮他脱掉了鞋，把他移到了床中间让他睡得舒服一点。

        林砚缜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铁汉柔情这个词，忍不住笑出了声又很快意识到止住了笑声，说了声谢谢。

        陈墨烨站起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林砚缜捂着嘴笑的正欢，眼睛眯成了月牙形，眼角的那颗痣仿佛要陷进这个笑容里去，他被这个笑声弄的有点迷糊，但说了句没关系就很快地离开了。

        这天的林砚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思考着陈墨烨和陈孟婉的关系，他是她的男朋友吗？却又辗转反侧提醒自己这不是自己应该思考的问题，可忍不住眼睛一闭上就是他的身影。

        这天的陈墨烨坐在桌子前拿起笔又放下，他一直回味着林砚缜的那一笑，那个笑明朗又干净，像是羊卓雍措湖上的点点涟漪，一直在他心里荡漾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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