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离别的车站

时间总是日夜不停流转，转眼间，又快到一年清明时分。

        “若木，清明节我们一起去千灯古镇好不好？我好想去，而且，这应该是我俩最后一次出游吧！”

        “好啊，我看看那有什么好玩的，

        定好酒店告诉你。”

        挂完电话，我笑慕有古镇情结。

        于是，我百度一下千灯古镇的介绍，原来千灯古镇是一个很有历史，名人辈出的地方。

        江南水乡，依河而建，风情往往落在桥上和塔上。宋、明、清三桥是古镇桥中典范。高高的秦峰塔塔下有延福禅寺、玉佛殿。玉佛殿中躺着一尊来自缅甸的世界第一大玉卧佛。

        总的来说，千灯镇上的古桥，没有周庄的那么婉约，粗犷中反而凸显其大气，石板路总是那么扣人心弦，引得人遐思迩想。

        我们都喜欢逛寺庙，玉佛殿里，慕双手合十，虔诚的膜拜，我悄悄的在远处从侧面给她拍张照，慕一看就喜欢。

        最流连的还是顾园。顾园是顾炎武的故居，占地60亩地左右。宅子朝东落西，为五进古香古色的明清建筑。我们依次穿过清厅、明厅、住宅楼、读书楼和后花园。两个即将分开的人，总是会在无人的住宅楼和读书楼上偷吻一番，那份窃喜，只有两个人知道。有一个脸谱展厅，里面有各种昆曲角色的脸谱，慕信手拿一个戴上，问我好不好看。

        “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而是绝不绝色的问题，你一戴上，再来一件戏服穿上，就是一代青衣大家啊。”

        “不过我戴上的话，你还能认出我来吗？”

        “这比较麻烦了，不敢肯定，因为只能看见眼睛和嘴唇，很难辨认了。”

        “从眼睛和嘴唇，你认不出我来吗？”

        “有点困难。”

        “你都看了我这么多遍了，吻了我这么多遍了，还认不出？被你白看又白白的吻了，你是不是没认真看啊？过来，让你再看一次，好好记得我的眼和唇，别忘了！”

        慕说得有道理，以前的确没有仔细看过。人很熟悉，不代表仔细看过她的五官特征。我非常认真的再次看过她的唇和眼，这一次胸有成竹了。

        慕再次戴上面具，柔声问我：“这次能认出我了吗？”

        “当然可以，何况就你一个人，没有挑战啊。”

        “要不，我们再等一两个小姐姐从这过时，让她们帮忙也都戴上，让你再辨认，是不是有点像皇帝选妃的意思？”

        “算了吧，万一我选错了呢？”

        “你找打啊，还能选错？让你仔细看，你用心看了没啊？”慕有点生气的样子，其实好美。

        “好啦好啦，慕的嘴唇最有特色了，我肯定能认出的。刚才逗你呢。你想啊，你的眼睛里有我，唇上有我亲吻的味道，别人是没有啊，所以只要我一靠进，马上就能分辨出你来了，对不对？”

        “但愿吧，事到如今还认不出我来，实在不该啊！”

        “我们不纠结这事了，那边去看看，那边有后花园呢！”

        后花园里繁花似锦，花团锦簇，慕的心情瞬间变好，站在群花之中，“可以给我拍照吗？”

        “当然可以，一二三，ok啦。哇，真是花中仙子，怎么这么好看？”

        “真的吗？我看看”，慕仔细看了看，“奇了怪了，为什么你把我拍得像明星那么好看？看不出来，你有点水平呢？”

        “主要是人好，否则我也无能为力。”

        “说话很谨慎啊！”

        “应该的，不敢惹娘娘不开心了。”

        我们就这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了好长时间，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顾园。

        再次来到古镇街上，路边有一家文胸店。

        慕忽然把我拉进去，我一脸愕然。

        “你买就好了，干嘛把我也拉进来？怪难为情的。人家还以为我不正常呢。”我在她耳旁低语。

        慕听着笑着，问我：“你是不是从来未进过此类店里？”

        “当然了，今天第一次来。”

        “都什么年代了，谁管你呀。帮我挑一个呗!”

        “这，怎么挑啊？不懂。你穿多大啊？”

        “你猜？你感觉一下多大。”

        “我怎么知道啊？”

        “被你欺负那么多遍了，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笨死了！”

        “从未陪过女生买过这个，我怎么知道女生的尺码呢。边挑边瞧，你看，这个行不行？”

        “你果然只认颜色不认尺码啊？这个明显小了，不合适。”

        “这还小吗？”我看了她一眼，“有那么大吗？”我嘴里嘀咕着。

        “你小声点，坏蛋，别人听见了。记住，我要穿34c的，刚才那个34b的，字母越靠后越大。”

        “懂了。这两个，怎么样？”我左手里拿着粉红的，右手拿着蓝白相间的，问她意见。

        “服了你了，就知道你会选这些颜色。你喜欢就买吧。”

        突然，慕喜欢上了有刺绣的怀古小肚兜，立即要买下一个，回头对我说：“晚上穿给你看？”

        “nice!一定很好看。”

        我俩付完钱，快速溜了出来。因为我发现，店主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异。

        慕却笑而不语。

        夜晚的千灯是迷人的，幽暗的灯光下，那些古桥，更具诗意。桥上偶尔的行人，更增添了怀古的意境。慕，挽着我胳膊，一座一座的走过。累了，慕对我说，我们回去休息吧。

        回宾馆不久后，慕从沐浴间出来，轻声问我，好不好看？

        我才发现，她已经换好肚兜了。颇有几分画中江南女子的味道，玲珑妩媚，别有一番风味。灯光投射下，迷人的身材若隐若现。

        “不会吧，这么迷人，以前怎么没发现，真是美人一个。再换上买的文胸看看。”

        “不给换，除非你帮我换。”

        “好吧，过来，我帮你换。”

        在我解开肚兜，换上文胸的过程中，我发现慕脸红了。

        “还会脸红啊？”

        “有点啊，毕竟第一次让一个男人给换啊。”

        “你的那个真的大，后面都不好扣呢。”

        “稍微拉一下就扣上了啊，如果轻松扣上了，岂不容易掉？笨哟。”

        “好了。来，转过来，让我好好欣赏欣赏。灯下看美人，越看越欢喜。”

        “真的好看？你说好看，我以后就选这个了。我真的觉得，你运气不错耶，遇见姑奶奶我，算是你捡到宝了。”

        “我运气一向都很好的，尤其遇见你之后。”

        “你会后悔吗？”

        “为什么要后悔？我觉得挺值得的。我们的青春，有彼此，就是绚烂彩色的。”

        “明天，我们就要分别了。时间过得好快，已经两年了。我们都要信守承诺，分开后，就不要挂念彼此。虽然很难很痛，也要默默承受。你要过你的生活，娶妻生子；我要过我的生活，也会择一人而嫁，未来也许会相夫教子，过好自己平凡的一生，好不好？”

        “我懂的，只是相聚欢喜别离难，自古皆是。我肯定忘不了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光，看山看水看佛看古镇的点点滴滴，以及阁楼的亲吻，还有买罩罩的经历，都恍如眼前，却会记忆经年。”

        “我们，不是亲人，却有胜似亲人的问候；说是情侣，却胜过一般情侣的甜蜜；彼此红颜蓝颜，但却要止步于明天。明天，我们都不哭，好吗？”

        “放心吧，我想我不会哭的，你也别哭。虽然我们情感平凡，也要好聚好散。”

        “今晚，告别之夜，你想怎样都行，我是你的。”慕深情地对我说。

        我的吻，从额头落下，一路滚烫到脚趾。

        这一夜，我们说了很多话，彼此讲了自己的童年趣事，故乡趣事，工作趣事，初恋经历等等，无话不说，没有秘密，没有防备，敞开心扉，直到凌晨已过，才睡去。

        第二天醒来，已经日高人密。匆匆乘车来到大唐生态园。园子很大，我们选了一个角落游玩。园里路边小草也被打理得很艺术。走在路上，仿佛踩在花丛中。一个个大棚新品好令人稀奇，那些精彩纷呈的特种蔬菜和瓜类，令我俩拍手叫绝。园里的小吃，令我们度过一个愉快的中午。

        下午三点，来到离别的车站，时间还早，我们坐在草地上聊天。

        慕坐在我怀里，带着耳机听着歌。

        “来，给你听一会。”慕把耳机递给我。

        “什么啊？”

        “《最熟悉的陌生人》，我们以后就是这样”，慕冲我勉强笑笑

        此情此景，这首歌真的令人五味杂陈。

        “你要记得此刻哟，最后你抱我的时刻。待会我一上车，我们的人生交集就结束了。往后想抱我，只有在回忆里，或者梦里了。还有，待会，你把我送上车就离开，我想看着你的背影离开。”

        “你有点讨厌呢，干嘛把气氛搞得那么难舍难分。”

        “好了好了，不说了。”

        我们就这样依偎着，不言不语，静听心声。

        “车来了，我要走了。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真心祝您前程似锦，一帆风顺。“说完，慕紧紧抱住我，热烈的吻我，完全不顾在大庭广众之下。

        “你以后也要早点睡觉，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永远如花美眷，纵使似水流年。余生，多珍重！”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在她踏上车门的瞬间，一把拉住她，迅速亲吻她一下，我看见她眼角泛起了泪花。然后松开她，看着她上车落座。

        慕把头伸出窗外，示意我先走。

        我一步三回头的往回走，望着窗外越来越远的慕，发现她也目不转睛的望着我，直到她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我就这样回走着，发现步子沉重难迈。心里顿时空空如也，有点头昏目眩的感觉。

        正在此时，慕发来短信，我打开一看，就两字“先生……”

        我顿时泪如雨下。我知道穆叫我“先生”的意义。我不顾一切的踉踉跄跄地跑回去。跑到刚上车的地方，却发现车已远走。我打电话给慕，说我反悔了，能不能下车……

        慕早已经呜咽，只短短续续的对我说：“再见了……好好生活……保重！”然后挂了电话，任凭我再次拨打，再无人应接。

        我再也没有力气，瘫坐在路边上，口里自言自语地默念着：我们，终于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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