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林美如正纳闷自己怎么老是蹦出这些无厘头的想法，方蕤又扒着她耳朵开始劝学了：“为了让你们多点时间学习，人家都专门给你们当苦力了，你好意思再开小差吗？”

        “……”林美如郁闷地垮脸，“我再也不开小差了。”

        “那还差不多。”说是这么说，方蕤才不信咧，林美如明显是专注力不行，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小毛病。

        难道真的只能看着她肄业进厂，当一辈子普通工人吗？

        方蕤暗自发愁，面上不显，笑着说：“那你回去学习吧，我也该回家写作业了。”

        “蕤蕤。”林美如却没走，回头看了眼教室里送完饭盒，准备离开的路向南，“你离那个路向南远点，你别看他现在笑眯眯的，我职中同学亲眼见过他打架，拿个板砖把人家头皮都敲破了，吓死个人。”

        方蕤点头：“你放心吧，我跟他又不熟。”她又不是真的高一小女生，还会被个小男生的皮囊迷住。

        无意中立了个flag，方蕤背着书包回家，路上看到别人骑着自行车潇潇洒洒，自己只能走“11路”，不禁万分怀念前世的共享单车。

        一辆自行车要一百多元，她一个月零花钱才一元！

        光靠攒钱猴年马月才骑得起自行车，回去赶紧写稿子，她要赚稿费。

        不仅是自行车，还有马桶！昨晚用痰盂，真的不习惯。还有那个木板床，虽然垫了棉花，还是很硬啊。

        娇生惯养的现代咸鱼内心垂泪，以前总嚷嚷着躺平的方蕤再也不丧了，简直斗志满满，健步如飞地走回了家，脑子里同时回忆着白天码的腹稿，恨不得今天就写完全文，把小说寄出去。

        结果回到家，发现各处堆着花花绿绿的布料，顾青萍也在，方元停还在跟王秀芹道歉，他忘记买棉花了！这才想起还得先搞定夜市摆摊所要做的准备。

        纺织厂效益不好也有不好的好处，顾青萍现在都不需要上夜班，正常五六点就能下班。

        一下班，她就先去了趟家里，把布料拿到方家。

        王秀芹骂完方元停，和顾青萍一起研究怎么做布偶，看到方蕤招招手：“蕤蕤，你昨天画的太简单了，有的部分我们看不明白，你来跟我们讲一讲，还有，我和你青萍姐姐商量了，这些小动物好看是好看，还是有点复杂，时间不多了，你想想能不能再画点简单的，像柿子、苹果、草莓这些水果，几块布裁一裁、缝一缝，填点棉花就行了——你说说你爸，让他做点事情丢三落四的，说了几遍要买棉花买棉花，忘得一干二净。”

        方蕤听得有点晕：“我们一项一项来吧。”

        方元停赶紧摸出“占路证”，把今天打听到的夜市“规矩”又讲一遍，委屈辩解：“我是光顾着□□了，不小心忘了棉花，明天就去供销社买，你妈妈这个急性子，也不听我解释。”

        王秀芹哼一声，还想说什么，方蕤赶紧调停：“爸爸多果断啊，及时下手拿到摊位，我估计还有人在观望，舍不得花钱，想要到时候按老办法提前去占地方，也不想想工商局的人难道是摆设。妈妈也好聪明，我就举了几个例子，妈妈立刻就能举一反三了，我觉得你想的谐音都很好啊，到时候人家套中一个柿子，我们一起鼓掌，喊事事如意，气氛一下子就带动起来了，生意肯定好啊。”

        两边都夸一夸，王秀芹没了火气，方元停也不委屈了，两人赧然笑一笑，重归于好。

        顾青萍双手交叠，小心翼翼踱到方蕤身后：“蕤蕤，我想着，你还要上学，写作业，那些简单的花样，我可以试着画一下。”

        她这么一说，方蕤记忆深处青萍姐姐教她画画的场景顿时涌上心头：“我给你拿笔和纸！”她忙道，“妈妈，青萍姐姐画画可厉害了，我忘了跟你说。”

        “没有没有，我就试试。”顾青萍一下脸都红透了，不好意思极了。

        “行不行的，画了才知道呀。”王秀芹却笑吟吟地牵起她，把她带到桌子前面坐下，点上灯，“我看我们蕤蕤画的，好像要有点那种立体的感觉，你们上过学的人懂。”

        顾青萍有些无措，慌乱地转了转头：“我都没考上高中……”

        “跟学习又没关系的。”王秀芹拍了下她肩膀，很自然地给她打气，“画画主要看天分！”

        方元停附和老婆：“我看行。”

        被别人这么无条件地信任，顾青萍不知道往哪摆的手微微握紧，眼角都有些红。

        方蕤找到纸笔，直接塞给她：“你试试。”她想着被盯着会紧张，对爸妈说，“你们先去做自己的事情，她也不是一秒钟就能画出来的。”

        方元停“啊”了一声，还想在边上看热闹呢，王秀芹接收到方蕤的暗示，会意地点了下头，掐了他一把：“还不去做饭，蕤蕤要饿了。”

        “……好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堂屋，钻进厨房做饭去了。

        方蕤也赶紧翻出作业，写完作业还要写稿子，她很忙的。

        幸好才高一，课程还不算太紧张，她又都学过，只要努努力，重新捡起来就行。

        顾青萍捏着笔，低头认真画图样，用力地眨了眨眼，把眼眶里涌出的热意憋回去。

        蕤蕤一家的善意，她全都懂。

        她一定会把握住他们给的机会，赚到钱，再也不被任何人掌控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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