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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和祖国同一天生日


时间匆匆流逝,孟礼也没有想到,初中前两年竟能过得如此快,眨眼间她就踏上了初三这个漫长的征程。

        孟礼初一的时候就笃定,她的初三班主任肯定是给她补课的英语老师。果不其然,认班的前一天晚上,孟礼父亲就对孟礼说她明天不用再去布告栏里找她的班级了,让她直接去五班。

        临近中考的初三学生的学习状态总归是和初一初二时不一样的,每天上课的紧张氛围明显比前两年要明显。或许是孟礼早就熟悉了她的班主任,所以她适应初三那种陌生老师的授课方式要比之前快了许多。

        孟礼和白炜浔的教室不再隔得很近,而是在不同的楼层。她以为她真的会没什么机会看见他后,上天仿佛是眷顾她般,让他们住在了同一个小区。

        孟礼知道白炜浔搬家的消息,是在开学一个月后。

        初三的班级中午十二点才能放学,比其他年级晚十分钟。一天上午,孟礼班最后一节课上语文,老师听写课文生僻字,听写的时候下面低着头的学生们时不时传出嘘唏声,眼睛趁老师不注意瞥一眼同桌的纸。孟礼想一会儿听写的东西收上去,老师一定会生气。

        果不其然,老师坐在讲台上判听写内容时,孟礼每次偷偷抬头看她时,她都低头皱着眉头,像是在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怒气。终于,在临近下课没几分钟时,语文老师将黑板擦往讲桌上一敲,发出尖锐刺耳的响声。

        教室里鸦雀无声,没几个人赶抬头看她。语文老师沉默了半晌,手里拿着几张纸,然后说除了念到名字的同学,都需要罚写听写内容五遍。孟礼在心里祈祷着,希望不要有她。

        可惜事与愿违,她没有被念到名字。

        等到他们班下课的时候,教学楼走廊里空荡荡的,除了他们班已经没有多少人。

        孟礼装好要罚写的资料,飞快地跑出教室,出了教学楼,远处一个高挑的身影让她不禁放慢脚步。她近视,距离远的人她根本看不清,可是她却发现自己能准确地认出白炜浔的身影。

        那一瞬,孟礼脑子里突然放空,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迅速地追上去,想要跟上白炜浔的步伐,可是在快超过他时她却止住向前的脚步,慢慢走在他的后面。

        或许是因为他腿长,走路的速度总是很快。孟礼悄悄隔着几个人跟在他的后面,出了学校大门,学校门口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喧闹声也少了许多。她前面几个不认识的学生和她不顺路,出了校门后只剩她跟在了他的后面。

        孟礼想,如果他回头,一定会看见偷偷跟在他后面的她。

        她希望他回头,却亦希望他不要回头。

        走到校门口西边的栏杆旁,孟礼想该和他分道而行了,因为他之前都是坐校车离开的,而校车的停车地点并不和她回家的路在一条线上。

        孟礼想到这,松了口气,可是又有些失落,因为她不能跟在他后面了。

        可是她的情绪还没低沉几秒,她发现白炜浔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转弯去找校车,而是走向前面的学区房门口。

        他也住这了吗

        孟礼想着,心里由不得惊叹。

        她继续跟在他的后面,在道路右侧走着。突然,道路左侧一个骑着电动车穿着隔壁学校校服的学生骑过白炜浔时大喊他的名字,向他打了个招呼。

        孟礼看着白炜浔看向道路左侧,他头后转向同学打招呼的瞬间,孟礼眼疾手快向右边走了几步,她没有注意到右边是一个种树的低洼土坑,不小心迈到了里面,身体向前仰去想要摔倒,她急忙用右手扶住粗糙硌人的树干,手掌被树干上凹凸不平地方弄得生疼。

        她忍住手掌生疼想要发出的小声尖叫,然后稳住自己的身体,从土坑里出来。她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右手掌,把上面的灰土拍去。顺便看看四周,除了她和在前面走的他,再也没有任何人。

        她松了口气,心想幸好刚刚没有人看见自己的窘样,不然别人一定会认为自己看见鬼一样突然进了土坑。

        孟礼看看背影在不断变小的他,寻思着他刚刚转头的时候应该没有注意到她吧。

        她向前走着,和白炜浔的距离已经拉开了一大截。相隔得很远,她慢慢走着,不再故意跟着他,可她总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在渐渐缩小,像是他故意放慢脚步般在故意等她。

        孟礼看着他进了小区大门,彻底看不见他后,不再胡思乱想,只是静静走着。

        右手掌仍旧很疼,孟礼从书包放水杯的地方掏出湿巾,轻轻擦拭,手掌有些地方被磨破了皮,怪不得很疼。

        她低着头擦着手掌走进小区门口,进了大门后仍旧头也没抬向前走着,走近一个超市,她即将转弯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正前方。孟礼突然停止手上的动作,抬头看见了白炜浔的脸庞。

        只不过,他的视线并没有与她的目光撞上,而是盯着她的手。

        孟礼急忙把双手垂到身体两侧,低头看见他手里拿的一包湿巾,还有一包纸巾。

        她紧紧攥着手里沾了灰的湿巾,抬头打量着他。

        他刚从超市出来吗

        白炜浔似乎有些错愣,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东西,然后一本正经淡定地对站在他前面的姑娘说:“刚刚突然想到家里没纸巾了,我来买点。”

        哪有人家里缺纸巾就只买一小包的啊。

        孟礼“哦”了一声,表示她知道了,但神情显然不信。

        孟礼转弯向东边走去,白炜浔在她的右边,和她并排走着。

        孟礼克制住想要勾起的嘴角,问他:“你搬家啦?”

        白炜浔将他刚刚买的东西换右手拿着,低声“嗯”了一声。

        走了没几米路,白炜浔顿住脚步,喊她,“孟礼,”孟礼闻声看向他,他继续说,“我到了。”

        孟礼抬头望向楼上的单元号,笑着对他挥挥手,“拜拜。”

        白炜浔点了下头,语气淡定地也向她告别,随即转身走上楼梯。

        她继续向前走着,不知不觉抿了抿唇,露出淡淡的笑容。

        好像今天就算被罚写抄课文五遍,也不算什么坏事。

        ——

        初三的学生不仅面临着中考,还要应对那烦人的体育测试。他们是从开学一个月后才开始每天上下午大课间都开始跑操的,这对身体素质不是特别好的孟礼来说,成了一大烦恼。她太瘦了,每次跑步跑到半截都会停下来歇会儿,有时会跑得气喘吁吁脸色发白。

        他们的跑操是不要求队伍整齐度的,每次跑操跑完一圈时,每个班的队伍大多都会解散。跑得快的同学早就冲到了最前面,丝毫不顾后面队伍怎么样,而跑得慢的同学可以被快的同学落下半圈甚至是一圈。而孟礼,就属于被落下一圈然后拼命赶也追不上前面的同学的那一类人。

        2018年的十月底已经到了深秋时候,接近立冬。可跑操时头顶炙热的大太阳像火炉般烘烤着棕红色橡胶跑道,惹得操场上一股橡胶皮味儿。

        孟礼跑完一圈时已经大汗淋漓,她觉得自己再来一圈可能会虚脱。然后她止住跑操的脚步,走到绿色草坪边不碍事的地方站着,拿出口袋里褶皱的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滴。突然身旁跑来一个女生,和她一样气喘吁吁站在草坪上。

        女生倚靠在旁边的足球架子上,询问孟礼:“你也跑不动了?”

        孟礼看着跑道上形形色色快速跑过她们的人,“嗯”的音还没发出,她就看见白炜浔在跑道的最外侧那一圈迅速跑了过去。

        她看着他越跑越远的背影,急急忙忙将纸巾装进没有任何东西的口袋,对旁边的女生说:“我还能再来一圈。”还没等女生反应过来,她便跑到最内侧的跑道上奋起直追。

        她在最内侧跑着,到了弯道处,白炜浔从最外侧的跑道上向内移了几步,他们只隔了一个跑道了,他还在她的前面。

        少女的心思被隐藏在时不时吹来的微风里,被留在了奋起直追的步伐里。

        白炜浔跑得不是特别快,孟礼能轻轻松松跟在他的后面。

        一个男生从孟礼旁边的跑道经过她跑到白炜浔左侧拍了下他的肩膀,不知他说了什么,白炜浔突然笑着捶过去。

        他歪头的瞬间,孟礼的视线从他身上离开,眼睛只是盯着前面的路。

        刚刚和白炜浔说话的男生早已超过了他,消失在孟礼的视线里。

        又跑完一圈,孟礼觉得好像跑操也没那么艰难。她没有如想象中那样像跑完第一圈一样气喘吁吁。

        原来,自己以为很艰难的事也是能做到的啊。

        她看着远处白炜浔微微甩头的背影,心里突然很感谢他。

        刚刚,白炜浔的同班同学从他左侧跑到他旁边拍了下他肩膀,调侃着开玩笑说;“怎么跑这么慢,虚了?还是等哪个姑娘呢?”

        男生又顺势回了下头张望了下他们后面的一些女生,还没仔细看就被白炜浔重捶了下后背。

        白炜浔笑着低声说:“滚。”

        他转头间,看见了还跟在他后面的孟礼,又稍稍勾起唇角。

        后来,跑操的时候孟礼总是会先放慢脚步等他跑过去再恢复正常的跑操速度,这一跟,就是几个月。

        ——

        窗外蝉鸣时不时响起,孟礼才意识到已经进入夏天了,离中考还有一个月。

        教室里的紧张气氛比之前更加浓厚,上课昏昏欲睡的学生明显见少,老师上课的唠叨次数也变少。孟礼的初中,每年能考上高中的人接近一半,或许到了这个时候,在老师心里哪些人肯定能考上高中,哪些人与高中的大门隔着十万八千里已经很清楚。

        一天午后上学,孟礼来到教室,一进门热气就扑面而来,教室顶上的四个风扇丝毫不起作用,孟礼坐下后很快就热得不行,脑子里还空荡荡的,她强忍住也想要昏昏欲睡的状态拿出一会儿要上的学科的课本和资料,左手拖住下巴右手拿起张纸扇风,强撑着不让自己倒在桌子上。

        等班里人来全了,班主任急急忙忙来到教室,手里还拿着大概十来页纸。

        她对班里学生说赶紧对一下基本信息,错误的标出来,对完后让班长赶紧给隔壁班送去。很着急的样子。

        传到孟礼时,她拿起那一沓纸,翻到第一页,从上往下看去,一大部分人她都不认识。

        这是全年级人的信息吗为什么一个班一个班得弄。孟礼不解。

        她翻了好久,终于找到了她的名字。

        她迅速对完,发现没有错误后递给同桌。同桌伸手去接时,她突然想到整个年级的基本信息。

        她迅速对同桌说:“等等,我再找个人。”

        刚才的困意瞬间消失不见,她快速掀到有她名字的那一页从她名字往下浏去,为了不耽误太多时间,她看得很快。正当她觉得自己可能看漏了时,她终于找到了他的名字。

        白炜浔的名字。

        她用笔尖指着,从他的名字向后移,左手顺便拿了张便利贴。

        20031001。

        他和祖国同一天生日。

        她想,她的便利贴没有用的必要了。

        ——

        最后这一学期,他们的交集除了刚开学一个月后在小区内的对话,再也没有其他。

        哪怕是住到同一个小区,她看见他的次数也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多。

        她不是一个擅长主动的人,让她看见他之后去主动跑到他身边打招呼,真的很难很难。

        所以,那一年,她习惯了跟在他后面进小区,习惯了跟在他远处出小区大门口。

        有时放学出教学楼,她能看见他和同学打闹着出校园的身影,偶尔也能看见他形影单只独自行走的背影。

        那一年,孟礼喜欢跟在他后面看他潇洒轻快走路惹得校服外褂衣角向后扬起的背影,喜欢看他逗小区里没有人看管在楼下撒欢的泰迪狗不正经的样子。

        那时的孟礼察觉到,在他们都不懂爱的,对任何事情都持有新鲜感的懵懂青涩年纪里,她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她喜欢上了,一个叫“白炜浔”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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