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悔之亦晚之

远处，女人似乎对沐岚馨说着什么，沐岚馨低着头，不时的点头。

        不一会，女人从黑色肩包里拿出来个东西，塞在沐岚馨兜里，匆匆转身走了。

        沐岚馨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肩膀隐隐颤动。站了半天，她抬起手臂，像是擦拭什么，

        郑司杰想，她哭了。

        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郑司杰犹豫要不要过去，但是又觉得不方便，正在这时，肩膀被拍了下，清澈低冽的声音在脑后方响起：“在干什么。”

        “啊。”郑司杰哆嗦着转过身，竟是本呈嘉，不禁笑了笑，“你怎么在这里，你们班家长会开完了吗？”

        “开完了。”本呈嘉拽了拽书包带子，示意道：“准备回去。”

        “那你家长呢，你们没一起吗？谁给你开的家长会啊，你爸还是你妈？”

        本呈嘉道：“我妈，她去开车了。你呢？”

        郑司杰摸摸眉骨，“我们还没开完呢，我这会正无聊……”

        话未说完，只听江纯欣的声音在老远处响起：“郑司杰，郑司杰——”

        “我去。”郑司杰扭头，看见十多米外的江纯欣扯着嗓子喊，一边喊一边准备往前院走，他连忙挥手，“诶，小巨人，在这在这。”

        江纯欣回头，看到两人，立马小跑过来，嗔视郑司杰：“喂，你干嘛呢，马上要到我们了，你还敢到处乱晃。”

        “我去！”郑司杰着急了，下意识往往沐岚馨的方向一看，却早已没了身影。随即他又看向本呈嘉，心里头不知道怎么了，有点不舍。可眼下他只能抱歉地笑，挥着手道：“那……我走了啊，再见。”

        本呈嘉推推眼镜，看了江纯欣一眼，随即对着郑司杰点点头，“嗯，再见。”

        “嗯！”郑司杰说完，火急火燎地跟着江纯欣往教室跑。

        赶到教室，薄卿在倒数第四排与学生家长面对面沟通。

        教室里人走得也差不多了，有一些家长还不走，坐在桌上看着成绩。郑司杰心想，万幸有江纯欣，不然他可惨了。

        然而江纯欣的妈妈看上去颇为不满，嘴里小声说了一句：“自己不操心，还要别人管。”

        “妈。”江纯欣脸色拉下来，恨不得哀求她妈妈，“行了，不要说了。”

        郑司杰不气江纯欣，就是对她妈妈无语，装作没听到。卢铃则是狠狠地闭了下眼，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儿子的背，表示没事。

        气氛有种微妙感，直到有谁说了句“诶呦，下雨了”才被打破。郑司杰顺势望向窗外，只见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了无数豆大的湿痕，迅速扩得湿漉漉，郑司杰心想：完了。

        外面雨声很大，有人庆幸带伞，有人后知后觉发讯息让朋友家人带伞。郑司杰无奈地想：他和妈妈怎么办，他爸爸根本没时间啊。

        想跟江纯欣说话，但看到她妈妈臭豆腐一样的脸，就忍了。

        等薄卿说到他和江纯欣时，雨势已经大起来了，郑司杰心不在焉，薄卿先说江纯欣，她肯定了江纯欣的努力，让江纯欣在物理和英语上多下功夫，再接再厉，并示意可以他们走了。

        接着薄卿回过头，朝温婉端坐着的卢铃笑道：“郑司杰家长是吗？你好。孩子呢，这次还是进步了不少的，升了九个名次。虽然在班上排名靠后啊，但这不是衡量的标准，你看，”薄卿指着郑司杰英语成绩的一栏，“男生很少有英语九十分以上的，都是七八十。这个班男生多，所以说英语也算短板，但司杰考了九十八，超了平均分二十五分。”

        郑司杰听她这么说，松了口气。

        忽然觉得脸上出现两道灼热的视线，看过去，江纯欣妈妈吊着张脸，见他转过头，撇撇嘴，避开视线，“纯欣，收拾好了吗？”

        “噢，”江纯欣把笔袋放进书包拉好拉链，从桌框里拿出一把天蓝色的伞，“走吧。”她看向郑司杰，眼神像是在问：你有伞吗？

        郑司杰摇摇头，“没事的，拜拜。”

        “嗯，好。”江纯欣有点恍惚，点点头，跟着面色难看的母亲离开了。

        过了半天，教室里带伞的没带伞的都走得差不多了，薄卿也说完了，她笑着问：“带伞了吗？”

        卢铃站起身把包拿好，微微笑道：“没有，不过我开车过来的，没事。”

        “好，”薄卿点点头，“那再见啊。”

        卢铃点头：“嗯，再见。”

        郑司杰挥手，“老师再见！”

        “好。”薄卿说完，走到讲台上拔了u盘走了。

        直至看到薄卿的背影从后门经过，郑司杰才看向卢玲，声音低弱，“妈……”

        卢铃低着头沉默半天，起身拉好凳子，努力地朝他笑笑：“没事小杰，我们回家。”

        郑司杰心闷疼，什么也没说，跟卢玲出了教室。

        两人走到楼下，侧门出来，一顶银蓝色大伞悄然遮在他们头顶。郑司杰偏头一看，是戴着眼镜的、早就“离开”的本呈嘉。

        男生肩上没有书包，左手为他们撑伞，右手拿着一把透明的备用伞。

        “谢谢你。”郑司杰惊讶之余又很感动，“你怎么在这，在……等我？”后面语气弱下来，显然是不敢相信。

        “嗯。”本呈嘉点点头，看向卢铃，“阿姨好。”随即走到郑司杰旁边。

        本呈嘉手里的伞虽然大，但他把伞全倾到郑司杰和卢铃头上，自己挺直的背却淋湿了。

        郑司杰一看，连忙把他手里没撑开的伞打开给卢玲，自己跟本呈嘉同撑一把，“妈，这是我朋友，叫本呈嘉，嘿嘿。”

        卢铃表示感谢地接过伞，她从开家长会开始就沉默着，现在走路都有点缓慢，“哦。”又问：“不是一个班吧？”她好像没见儿子班里有这么个又高又帅的男生。

        “不是。”郑司杰咬咬牙，“他是培优班的。”

        闻言，卢铃睁大了眼，“啊。那同学你考得怎么样啊。”

        接到这个问题，本呈嘉看了眼郑司杰，郑司杰却一本正经的看着前方，本呈嘉收眸，淡淡地道：“第一。”

        卢铃赞赏地看本呈嘉：“全班吗，那挺不错的。”

        “没有，”本呈嘉的声音平淡如云：“是全级。”

        卢铃怔挺了身子，雨水滴滴答答的声音在耳边无限放大。

        须臾，她回过神，眼神空得出奇，似是喃喃自语，“那真的很优秀啊。”

        郑司杰则嘴里吞了苦瓜一样，但还是装作没事人一样竖起大拇指，为本呈嘉高兴：“厉害了啊。”

        本呈嘉没什么表情：“谢谢。”

        一直到去车库取车，卢铃都一副虚浮晃动的样子，郑司杰看着她的背影，心如乱麻，自责不已。

        如果他当初不那么做的话……

        正出神，本呈嘉看了眼手表，清冷的五官微微一紧，抬起头看他，“我要走了。”

        郑司杰惊讶，“啊？这么快，我妈开车呢，一起走啊。”

        本呈嘉摇头，“不用了，再见。”

        “啊，好吧……”

        少年点点头，撑着伞转身，片刻便消失在雨幕里。

        家长会过后，卢铃病了一场。

        郑司杰心里特别难受，他知道是自己让妈妈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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