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番外(荀然篇)

我是荀然。

        我有一个青梅竹马，她叫白菡夏。

        我们从出身到现在都在一起，从没分开过。

        我爸和她爸是好兄弟，我妈和她妈是好闺蜜。

        我们两家合伙开了一个公司，都说没有永远的友谊，只有永远的利益，但我们不仅有友谊，还有利益。

        两个爸爸都很忙，她妈妈常常带着她来我家串门。

        白菡夏小时候留着短发，像一个假小子。

        事实上，我也一直以为她是一个男生，不过声音很像女生而已。

        我家和她家只有一墙之隔，所以有时候，她妈妈因为她太调皮，把她关在家里，不准她出去时，她就会搬三把椅子，像堆楼梯一样摆在墙角，然后爬上去。

        爬上去之后，她就坐在那，也不敢乱动，冲着我的窗户喊:“荀然，荀然，快出来接我，我好害怕！”

        有时候我不想理她，她却喊得更大声:“荀然，你在哪儿啊？我恐高，你快来找我啊！”

        真是的，骗人也不打打草稿。谁恐高还爬那么高？

        我不得不找把椅子，站上去，然后把她抱下来。

        抱她的那一刻，我感受到她在颤抖。

        原来真的恐高啊，那为什么还要爬上去呢？

        我家有一棵大树，树下可以乘凉。

        但我喜欢爬上去，因为那里更安静。

        白菡夏知道后，央求我把她也带上去。

        我怕她受伤，就没答应。

        谁知道她竟然一个人爬上去了。

        虽然害怕，但她还是笑着向我招手:“荀然，快看，我爬上来了。我们可以一起在树上玩了。”

        她很高兴，但我却很担心。

        不是担心她受伤，而是怕被我妈知道后，骂我一顿。

        我听见屋外传来汽车的声音，听了这么久，一听就知道是我爸的。

        我当时很慌，显然，白菡夏也知道我爸要回来了，她对我说:“荀然，愣着干什么呀？快上来！”

        没办法，我只好爬上去了。

        那天实在太糟糕了。

        我和她都怕被爸爸妈妈骂，所以我们在树上待了好几个小时。

        直到天黑了，我们才敢回家。

        我爸平时很儒雅的一个人，那时却骂了我很久。

        如果不是因为失踪不满二十四小时不能报警的话，我都怀疑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被警察全城搜捕了。

        唉，我被我爸罚了一个月的零花钱，不知道她那边怎么样了？

        在学校看见她了，竟然还对我笑，害我白担心她了。

        好不容易等来暑假，老师还布置一大堆作业。

        唉，还挺悲伤的。

        但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从来不做作业，也从来没有老师说过我。

        我和白菡夏不是一个班的，就目前来看，他们班应该没布置作业，或者白菡夏也不做作业。

        她经常找我玩，我发现她的头发好像越来越长了。

        我问她为什么不把头发剪一下，她说头发太短了就不好看了。

        幸亏，我的头发虽然没她那么长，但也不短，那我应该算是好看的吧。

        我们在树上待了一整个暑假，白菡夏开玩笑说:“知了都没我们待在这的时间长。”

        暑假还有三天就结束了。

        我和白菡夏也没见过面了。

        有一次偶然听到了爸爸妈妈的聊天。

        “白家那孩子呢？怎么不见她找然然爬树了？”

        “在家赶作业呢。老荀，你说然然是不是也应该赶赶作业？”

        “算了，让他多看点书就行了。”

        原来她还要做作业啊。但这么几天应该写不完吧？算了，明天去看看她。

        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独自去她家。

        她爸爸去上班了，她妈妈在家。

        我去的时候，是她妈妈开的门。

        她妈妈看见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很惊讶，“是然然啊，你妈妈呢？”

        “阿姨，是我自己来的，我妈没来。”

        “哦，这样啊，那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回答的时候很不自然，“我…我是来…来找…找白菡夏的。”

        她妈妈把我带去了她的房间。

        一眼看过去，她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粉色。

        那一刻，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们班的男生没人喜欢粉色。

        但我妈妈告诉我，不能因为别人的与众不同而嘲笑他，因为你不知道到底是你对，还是别人对。

        白菡夏还在赶作业，她妈妈把切好的水果放在书桌上，然后就去上班了。

        她看到我时，很欣喜，放下笔就拉着我跑去看电视，亏她妈妈在的时候还装得很乖。

        那一天，我帮她把作业做完了。

        我永远忘不了，她像看神仙一样看我的眼神，她问我为什么能做这么快。

        我当时很认真的跟她说，我从小做作业就快，后来觉得作业没意思，就干脆不做了。

        那天之后，她又来找我玩了。真好，看来以后要多帮她做作业。

        她的头发越来越长，都到肩那儿了。

        我问我妈妈，为什么阿姨不让她把头发剪了，难道不嫌热吗？

        妈妈突然笑了，还跟爸爸说我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因为夏夏是女孩子，女孩子可以留长头发。”

        女孩子？我承认，当时我很懵。

        这么一想，白菡夏长得确实很像个女生，她的名字也是，还有她粉色的房间。

        ……

        那天之后，我再也没理过她。

        即使她到我家来了，我也是躲在我哥的房间里。

        有一天，她又来了。

        我依然躲在我哥的房间里。连我哥进来喊我出去也没敢答应。

        我哥无奈的笑了笑，“荀然，菡夏今天特地穿裙子来见你了，你去看看，她很好看。”

        最终，在我哥的“逼迫”之下，我出去了。

        确实很好看，她穿的虽然不是公主裙，但看着却像一个小公主。

        好吧，我承认，我看了她很久。

        久到我哥都怀疑我是不是傻了。

        那之后，我们又恢复了原来的关系。

        不过，我妈妈跟我说她是女孩子，我要多照顾她一点。

        这一照顾，就照顾了好几年。

        十二岁那年的暑假，天气很热，热到让白菡夏怀疑她是不是住在火星。

        我妈在冰箱里放了很多冰淇淋，让我和我哥吃。

        当然，我妈还特地嘱咐我，如果白菡夏来了，也要让她吃，不过要少吃。如果她不想吃的话，也不能逼着她。

        不想吃？怎么会。

        我都怀疑她每次来我家就是为了吃个冰淇淋。

        她妈妈不会在家准备冰淇淋，所以她只能来我家。

        一天，我哥吃了两个冰淇淋，然后……感冒了。

        我妈就规定我和白菡夏一天最多只能吃一个。

        可白菡夏怎么会听话呢？她一次就要吃两个。

        所以，为了防止她也感冒，我就把冰箱里的冰淇淋全吃了。

        对，没错，一天，三十多支冰淇淋。

        然后，我步入了我哥的后尘。

        比他更严重的是，我连着在医院住了好几天。

        白菡夏来的时候，她竟然还嘲笑我。

        之后，我妈再也不准备冰淇淋了。

        暑假之后，我和白菡夏去了不同的学校。

        原本是打算和她去同一所学校的，但白菡夏那几天突然跟我说她喜欢和我同班的一个男生，能不能帮她要联系方式。

        我跟她说小孩子不要早恋。

        她说我思想固执，不懂变通。

        我们就这么吵起来了。

        最后，一气之下，她就回家跟她爸爸说不想和我待在一所学校了。

        她爸爸估计觉得是小孩子闹会脾气，也就没答应。

        但后来，听说她在家里闹了好久，她爸爸答应了。

        哼，她想去就去，关我什么事。

        她真的去了那所学校。

        她很少到我家里来了，我和她见面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少。

        初二那年，我实在忍不住了，我恳求爸爸妈妈让我转去她的学校。

        爸爸妈妈相视一笑。

        妈妈说:“看吧，我就说他肯定要跟着去。你输了，拿钱来。”

        就连我那刚成了中考状元的哥哥，也笑着看着我，“不愧是我的亲弟弟啊!爸，钱呢？”

        ……

        那天，我高高兴兴地去了她家。

        她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到我的时候，我原以为她不会理我，没想到，她拿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过来问我要不要吃。

        ……

        原来她没有生气啊。

        而且她还跟我说她现在不喜欢那个男生了，那个男生还没我好看。

        我更高兴了，跟她说了下学期要转去他们学校。

        总算去了她的学校，和我原来那个学校也没什么区别。

        在新班级里熟悉了几天，感觉还不错，大家都挺热情的。

        今天特地买了她爱吃的巧克力。

        她应该是在教室吧，我只好叫人帮忙给她了。

        一眼看过去，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

        不过，靠在走廊那和人讲话的女生应该是荀筱吧。

        我们班几个男生天天念叨，说隔壁班的年级第一看起来好乖好好看。甚至还把她的照片贴在桌子上，在旁边写着“今天一定要追上年级第一”。

        我同桌也这样做过，所以我几乎被洗脑了，她叫荀筱，年级第一，脾气好，性格好，样样都好。

        但自从我让她帮忙给白菡夏送巧克力之后，我们就不怎么见面了。

        其实我还挺不好意思的，因为我抢了她的年级第一。

        我从我那个想当心理医生的哥哥那知道，像她这种女生，胜负欲很强，一旦有人超过了她，她就会更努力，夺回原属于自己的一切。

        在一次考试后，她成了年级第一。

        没想到老师竟然让她来找我。

        她和白菡夏不一样，白菡夏性格大大咧咧，跟个二傻子似的。

        而她却温温柔柔的，可以用小家碧玉来形容。

        很奇怪，明明她的性格应该更讨喜，但我为什么会更喜欢白菡夏呢？

        她此刻应该很高兴吧，不得不承认，她对待学习的态度比我更好，她也比我更努力。

        其实我还想夸她几句，但还是忍住了，如果我真夸她了，她大概会以为我是在嘲笑她吧。

        话说，白菡夏这次好像又没考好，是时候给她补补习了。

        白菡夏跟我说她中考超常发挥，考上了市一中。

        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但我相信。

        她已经很努力了，这是给她的回报，也是给我的回报。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她了，喜欢她缠着让我给她讲题的样子，喜欢她怼人的样子。

        我很庆幸能和她一起去高中。

        这个暑假，白菡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她竟然问我哥能不能开个辅导班。

        我哥当时一脸的不可思议。

        真的，从小到大，我很少看见我那个被称为表情管理大师的哥哥露出那样的表情。

        白菡夏解释她想和我一起熟悉一下高中知识。

        我哥看了我一眼，我们之间的默契让我了解到，他是在问我是不是给白菡夏下了什么蛊药。

        我疑惑地摇头。

        谁知道她会突然来这出啊？

        我哥这几天天天和一个叫路尘西的男生“鬼混”。

        当然，“鬼混”这词是我妈形容的。

        事实上，他俩只是天天去网吧“约架”。

        但我妈怀疑他俩的关系，所以这几天看见我哥就跟没他这个儿子似的。

        不过，路尘西有次到我家来找我哥时，我爸爸妈妈对他都很好，甚至比对我哥还好。

        如果把我哥套家里的话，我妈应该很高兴吧。

        果然，我妈知道我哥答应给我和白菡夏补习之后，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就像好不容易在路边捡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但没想到的是，我哥竟然趁着爸妈上班，把路尘西带家里来，天天和他打游戏。

        而我，就负责教白菡夏。

        虽然是高中的知识，但之前我哥在家做作业的时候，我经常会待在他旁边，看着他写。

        渐渐地，我也会了。

        也因为这样，白菡夏好像更崇拜我了。

        这样也好，省的她天天看那些头脑简单，颜值比智商高的男生。

        像我这样，要智商有智商，要颜值有颜值的人才值得她看。

        开学那会，我哥向爸爸妈妈请愿说要亲自带我去学校。

        爸爸妈妈也同意了。

        这本来也没什么。

        直到，我看见他揽着路尘西的肩。

        还挺突然的，荀筱竟然是路尘西的妹妹。

        虽然不是亲的，但我还是感叹了一句，这奇妙的缘分。

        不过，她好像不认识我了。

        这也没什么，我们见面的次数本来就不多。

        没想到，白菡夏竟然和我一个班。

        这下，我有更多的机会陪伴她了。

        军训的时候，天很热。

        听我妈说白菡夏低血糖，所以我就随身携带了几颗糖。

        但这几颗糖并没有用在她身上。

        我都开始怀疑我妈话里的准确性了，她一点事都没有。

        反倒是荀筱，她晕倒的那会，我正和同学聊天。

        白菡夏就坐我旁边，她指着荀筱问我:“那是不是荀筱啊？靠，荀然快去，她晕倒了!”

        我连忙跑过去，她离我很近，几步就到了。

        我把她背去医务室的时候，还跟着一个女生，那女生看着有点眼熟，但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不过，我还是很高兴，她这么快就交到了新朋友。

        送到医务室之后，我实在不适合留在那，就把那几颗糖给了那个女生，让她转交给荀筱。

        原本还担心白菡夏会低血糖，还是我想多了。

        不过随身带几颗糖也没什么不好。

        终于想起来了，那次陪着荀筱去医务室的女生叫舒窈，和白菡夏做过同桌，两人一见面就吵。

        挺巧，歌唱比赛竟然是我们这几个人主唱。

        排练的时候，白菡夏和舒窈还在吵。

        荀筱应该挺无奈吧。

        我跟她说这是她俩的常态，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还加了她的微信，头像是一只白色的小猫。

        看着还挺乖的，但我知道她心里应该不是这样的，她在装成别人希望的样子。

        不过，真没想到，等到真正演唱的时候，白菡夏和舒窈牵手了，这也就让台下的同学喊着让我和荀筱也牵手。

        这怎么行呢？抛开别的不说，她一个女生，脸皮也薄，虽然这只是同学间的玩笑，但终归是不好，所以我俩都当没听到。

        这几天都在和白菡夏闹脾气，她竟然开了那种玩笑。

        但她知道我生气之后，哄了我很久。

        算了，原谅她了。

        运动会的时候，白菡夏听说荀筱要跑三千，就提前拉着我和舒窈一起去终点等她。

        她跑起来的时候，我感觉她很像小说中的女主，但我觉得很难有人能成为配得上她的男主。

        而白菡夏和我，应该是女主的朋友和暗恋女主朋友的另一个和女主不怎么熟但算得上朋友的人吧。

        荀筱跑过终点的时候，没站稳，我把她拉起来，给了她几颗糖。

        希望这次以后，我的糖不需要用在她身上。

        后来，因为一次意外，我，白菡夏，荀筱，舒窈，竟然真的成了朋友。

        荀筱脚受伤了，我们几个就陪着她。

        起先，我们竟然忘了食堂的饭菜可以打包。

        不过这也不能怪我们。

        学校里很少有人这么做，大家都想亲自去食堂看看今天有什么菜。

        因为忘了这件事，我就只能背着荀筱去食堂。

        她很轻，轻到让我怀疑她是不是没吃饭。

        那个时候，我觉得这就是青春。

        喜欢的人在身边，朋友也在身边。

        高二时，迎来了文理分班。

        我和荀筱成了同学，但白菡夏和舒窈选了文科，和我们不在一栋教学楼。

        白菡夏不在，我和荀筱之间总感觉没有之前那么熟悉。

        唉，其实我还挺想她的。

        但她有她追逐梦想的权利，而我，也有追逐她的权利。

        不过，我不打算和她早恋。

        因为我们学校这块抓的特别严，每次被抓到的同学，不管男女，都要公开检讨。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概都会觉得不好意思吧。

        我也不希望白菡夏早恋，不管是和我，还是和别人。她妈妈如果知道她早恋了，应该会骂她吧。

        为了她和她妈妈的和平，我只好将我对她的喜欢藏在心里。

        荀筱转学了，

        总算毕业了。

        毕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跟白菡夏表白。

        她竟然答应了。

        我当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愣在原地。

        反倒是她，很平静。

        她甚至还问我要不要接个吻。

        我更慌了，虽然看得出她只是表面的平静，但我还是有些感慨。

        难不成她和我那八百年不换个表情的哥哥一样？

        毕业后的同学聚餐，我看见了一年未见的荀筱。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但好像和我更不熟了。

        她依然做着别人希望的她，我却希望她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我和白菡夏见面更平凡了。

        有时候她甚至直接睡在我房间里，直到她爸妈来我家要人。

        我爸妈和她爸妈好像都知道了我们俩的事，但他们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和白菡夏整天赖在一起，虽然有时候有些小摩擦，但只要我先道歉，她就会原谅我。

        一起去大学后，我们变得更加腻歪，整天待在一起。

        大三那年，我们在校外买了一套房，住在了一起。

        我出国留学了。

        留学的这两年，白菡夏经常偷偷跑过来看我。

        原本觉得很无聊的生活也在看到她时有了色彩。

        她回国之后，我们就打视频电话，一打就是几个小时。

        两年后，我回国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我哥最近好像在追舒窈，也不知道他俩怎么认识的。

        看到白菡夏默默关注他俩，我就知道肯定是她干的。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我妈天天担心那些有的没的。

        我和白菡夏打算等两家父母商量好了就去领证，真没想到我还能在我哥之前结婚。

        但荀筱这几年过得并不好，她妈妈好像病了，是什么病我也不清楚，荀筱想陪着她妈妈，就放弃了出国留学的机会。

        其她人可能会觉得可惜，但我不这么觉得。

        荀筱终于有机会做自己了。

        但没过多久，荀筱妈妈去世了。

        那时，我终于知道了她妈妈得的是什么病。

        荀筱当时没有哭，但我明显看见她颤抖的肩膀。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或许就应该让她痛苦一场。

        最后，她走出来了。

        她说她想去旅行。

        我们都很高兴。

        白菡夏连夜帮她把行李准备好，舒窈和她说了很多话，直到荀筱的那个朋友，好像是叫钟婉晴，她来找荀筱时舒窈才停住嘴。

        其实我也想跟她聊聊的，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她身边已经有很多朋友了，我还是去看看白菡夏是不是在行李箱塞满了零食。

        荀筱登记的那天，我们都来了。

        就连路尘西也来了。

        挺奇怪的，我哥明明看见他了，却没跟他说一句话。

        路尘西比我哥更狠，他看都没看我哥一眼。

        看着荀筱一个人离开的背影，我想，如果有一个人能陪着她就好了。

        但这么一想，能成为陪在她身边的人应该很难吧。

        起码我是没有遇见那样的人。

        但我还是希望她能遇见那样的人。

        她过得太苦了，总得有一个人带着光去找她。

        荀筱离开后不久，我和白菡夏领证了。

        过了几个月，我们结婚了。

        结婚之后没多久，她跟我说她怀孕了。

        当时我还没回过神，却让她误以为我不喜欢小孩，于是她说如果我不喜欢的话，打掉也行。

        我终于意识到她说了什么，我把她轻轻地抱起来，放在床上，摸摸她的头，“不行，我家公主给我生的小公主了，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那……万一是个男孩子呢？”

        “男生像你，那不更好？”

        我从不信命，但这次不得不让我感激命运的馈赠。

        荀筱也回来了，再见到她的那一刻，我想起了高中那会儿，我和她曾经一起逃课，跑去给另一栋教学楼的白菡夏过生日。

        我当时也没想到，一看就知道是个三好学生的女生，竟然轻车熟路地避开了巡查的年级组主任，带着我们几个爬墙出了学校。

        果然，还是高中生活最难忘。

        但那已经过去了。

        而我们还有更好的未来。

        我这辈子也没想到，我竟然看到荀筱倒在血泊中。

        我看着自己的朋友被一个人按在地上，身上还插着刀。

        那个人看见我的时候，匆忙把刀抽出来了。

        我不敢看荀筱，把那个人抓到后，我让白菡夏叫了救护车。

        我把那个人按在地上，拳头落下的时候，他的鼻血流出来了。

        这还远远不够，我抢过他手里的刀，正准备捅他一刀时，白菡夏拦住了我。

        “荀然…不…不要…我…都怪我……”

        荀郇和舒窈也来了。

        舒窈愣在原地，不敢过来。

        荀郇先看了荀筱，他好像皱眉了。

        然后他拿走了我手里的刀，冲着那人的脸就是一拳。

        ……

        医院没能把她救回来。

        我听见白菡夏在哭，舒窈在哭，钟婉晴在哭。

        就连赶过来的路尘西都红了眼睛。

        他的爸爸妈妈哭的更是厉害。

        我哥站在旁边，低着头。

        他应该也很伤心。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明明就在昨天，我们还在一起聚餐啊。

        荀筱葬礼那天，她那个爸爸来了，还带来了一束风信子。

        江老师和他的女朋友也来了，还来了很多我不认识的人。

        不知道我那时哭了没有，荀筱应该不想看见我们这些人哭吧。

        但白菡夏和舒窈，甚至是路尘西，他们都哭了。

        多我一个又怎么样呢？

        荀筱，我会记得你，你没能带过去的甜品我帮你给你妈妈。

        荀筱，你在那一定要和你妈妈好好的。

        我们会带着你和你妈妈的那份好好活下去。

        几个月过去了，白菡夏真的给我送了一个小公主，我给她取名为荀晓，小名笑笑。

        很抱歉，荀筱。

        原谅我把对你的想念寄托在我的女儿身上。

        夏夏一直都很后悔，后悔那天带你去甜品店，后悔没能和你一起逃出来。

        我希望她也能把对你的愧疚寄托到笑笑身上。

        荀筱，有句话想送给你，但一直没有机会。

        现在，我不管你想不想听，我都必须要告诉你，

        愿你遇良人，予你欢喜城，长歌暖浮生。

        荀筱，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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