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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沙漠金蛋


猫儿眼神复杂的盯着眼前的女孩,舔了舔爪子,不再挣扎,被女孩抱在怀中。

        大风呼啸而过,翌日一早,火红的朝霞洒满半边天,苍凉而壮观。

        “喵喵…。”

        常岁被白猫的叫声唤醒,她脸上带着未消的睡意,迎着朝霞,竟有种艳色逼人的媚意。

        “奇怪,休息了一夜,竟还是困乏,也是,在这种地方怎么能睡好觉。”常岁自言自语道。

        一人一猫不知在这戈壁滩上走了多久,终于常岁在快要崩溃时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抹绿意。

        常岁大喜,疲惫的身子瞬间有了动力,她舔了舔干裂的唇角,抱紧怀中的白猫儿向那抹绿意奔去。

        那原是一片绿洲,成片的红柳给炎热的沙漠增添了一丝凉意。

        走进绿洲,常岁瘫坐在一颗沙枣树的阴影下,点点凉意扑面,常岁瞬间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怀中一直蔫蔫的白猫儿也睁开了双眼,它扒着常岁的胳膊,想要跳下来。

        常岁放下白猫儿,那猫儿刚着地,就往前飞身一窜。

        “哎,小坏猫,你要去哪?”

        跟着白猫的身影,常岁来到了一汪碧蓝的水边,正愣神之际,只见白猫儿飞身一跃钻进水中。

        “傻猫,你下水干嘛?”

        常岁焦急地在岸边大喊,等了一会不见白猫的身影浮上来,心中担忧更甚。

        这傻猫不会被淹死了吧?

        常岁当即褪去鞋袜,一个猛子扎进水中,她曾下海采了一年的珠,潜个水什么的,再简单不过。

        令常岁意外的是,这戈壁滩上的碧潭竟有几丈深,她继续下潜了几米,仍没找见白猫儿的身影,倒是有许多奇形怪状的鱼儿。

        那只傻猫到底在哪儿?常岁心下焦急,再找不到,她就不管它的死活了。

        这时一道微弱的金光在水底若隐若现,好奇之下,常岁寻迹游去,扒开金光上的泥垢,常岁惊喜的发现这竟是一颗金蛋,发财了!水底下竟然有颗金蛋。

        那颗金蛋约莫有鹅蛋大小,常岁摸上去的那一瞬间,闪烁的金光突然暗淡了下来。

        来不及好奇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常岁赶紧拿上金蛋,向上浮去,再不上去,她今天就要憋死在这了。

        浮上水面,常岁深吸了一口气,睁开双眼就对上了岸边的一双碧蓝眸子。

        那白猫儿正叼着一尾鱼儿歪头看着水中女子,白猫放下口中的鱼儿,冲常岁喵喵叫了两声。

        常岁又喜又气,“你这傻猫,我还以为你淹死了呢!”

        白猫儿看常岁无事,转身就去舔自己湿漉漉的毛发。

        夏季衣物单薄,常岁本就一身囚服,这下子被水浸湿了,贴在身上十分难受。

        那正舔着毛发的猫儿见此,转过身子,背对着常岁坐下。

        下一秒,身子一轻,又被女孩捞起抱在怀中。

        “喵喵……。”

        按住了白猫儿挣扎的身子,常岁伸手在白猫的臀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你怎么这么调皮,刚才快吓死我了。”

        白猫碧蓝的眸子满是不可置信,尖尖的猫脸似羞愤似懊恼。

        “呀!好痛!”

        白猫突然伸出爪子在常岁的手臂上挠了一下,白玉般的手臂瞬间多出三道血杠。

        常岁吃痛,下意识扔掉抱着的白猫。

        “你这只臭猫太坏了,你都已经挠了我两次了,很疼的知不知道,这里也没狂犬疫苗,也不知道有没有病毒,你害惨我了!”

        常岁瞬间悲从中来,她一个人死里逃生撑到现在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刚被白猫挠了那么一下,瞬间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四下无人,常岁索性坐在地上哭个够。

        望着眼前抱膝痛哭的姑娘,衔蝉傻眼,他活了1千多年也不是没见过姑娘哭,但是也没见过这么能哭的,况且就冲刚才那一下,他没吃了她就不错了,怎么还哭起来了。

        衔蝉不知所措地坐立在原地,他不知道该怎么哄人类的小姑娘。

        一刻钟过去,女孩的哭声逐渐减弱。

        发泄完心中的委屈和不满,常岁的理智慢慢回来。

        其实是这两天没吃没喝,常岁并没有多少力气,压根就哭不动了。

        常岁擦干眼泪,眯着有些红肿的眼眸,对面的白猫儿正歪着小脑袋看向这边。

        常岁扯了扯嘴唇,自言自语,“我也是傻,对着这只傻猫发什么脾气。”

        “喵喵,过来,让我抱抱。”

        衔蝉不动,他弄不清对面的人类到底是什么心思。

        白猫儿不来,常岁就自己走过去,一把把白猫捞进怀中。

        就在衔蝉愣神之际,他整只猫都被提起来,她,她,她竟然用我的皮毛擦脸!

        衔蝉整只猫都震惊了,它不干净了!!!

        瞥见白猫生无可恋的表情,常岁的心情瞬间愉悦起来,“下次再挠我,我就拿你来擦脚。”

        夜色阑珊,更添冰凉。

        常岁在一堆篝火忙活着,不一会,一阵烤鱼的香味传来。

        一旁的衔蝉目不转睛地盯着红柳条上的烤鱼,粉色舌头不时舔着自己的爪子。

        待烤好时,常岁取下来一条半斤左右的鱼递给白猫。

        “傻猫快吃吧!”

        衔蝉也不理会常岁的调侃,就着常岁的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他遭玉卿瑶重创,被打回原形,没个几十年养不回来,食人心确实可以增长灵力,但他们涂山清狮一族向来修的是天地正道,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给自己平添因果。

        想到玉卿瑶,衔蝉顿时就想到她毫不犹豫朝自己打来的那一掌,老疼了,想到此,衔蝉仍是难过不已,嘴里的烤鱼瞬间不香了。

        喜欢一个人有错吗?他不就是想和阿瑶在一起,然后再生一窝小猫崽吗?阿瑶为何如此决绝?

        “咦?傻猫你怎么了?为何不吃了?”

        衔蝉吃饱后,兀自沉浸在悲伤的世界中,翻个身把尾巴对着常岁。

        “啧啧,真是个矫情的猫儿,也罢,你不吃的话,我便吃完了。”

        收拾好一切后,常岁开始研究白天从水里捞上来的金蛋,没了在水底时的金光闪闪,看着和普通金子无异,但貌似比金子轻。

        试着用牙咬下,好家伙!差点没把牙咯掉。

        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常岁只能作罢!

        翌日一早,常岁就被一阵骆铃声吵醒,叮铃铃,叮铃铃,声音越来越近,常岁一个激灵爬了起来。

        寻声望去,只见一峰峰驼满货物和商人的骆驼踏着缓慢的步伐朝绿洲这边走来。

        领头的骆驼越过常岁,径直朝水边走去,低头饮水。

        这竟是一群穿越戈壁沙漠的商队!

        一行约莫有30只骆驼,七八名高鼻深目的商人,这些人多戴着锥形的软帽,上身是束腰、及膝的长衣,上衣绣有麋鹿的图案,下身穿着阔腿裤,脚上的半靴用织锦缝制,并以皮革作鞋底。

        这些人见荒芜人烟的戈壁滩突然冒出来个年轻女子,也甚是惊奇。

        正当常岁为难如何沟通时,一名年轻的异族男子拍了拍身下的骆驼,那骆驼通人性,缓缓跪坐在地上。

        男子操着一口蹩脚的汉话,“姑娘,你,是如何在这的。”

        “我说我是被妖怪抓来的你们信吗?”

        年轻男子闻言露出两颗小酒窝,“姑娘开玩笑,世上没有妖怪。”

        常岁有些失落,她就知道,她的话肯定没人信。

        “你们这是要去哪?”

        ……。

        几句话常岁便套出了重要信息,眼前的男子叫阿诗炟来自遥远的粟特,他们用了一年的时间不远万里而来就是来换取大业朝的瓷器和丝绸。

        常岁按耐住激动的心情,“我就是大业人,因为一些原因才来到此地,你们可否捎带我一程?”

        “这?”

        虽然眼前的姑娘很美,但若多一个人,必然多一口饭。

        “姑娘,我也不能做主,你等会。”

        阿诗炟跑到一直观察他们的一个中年男子身边,叽里咕噜和中年男子说了一大堆,中年男子才点点头。

        阿诗炟兴奋地跑来,“常姑娘,我阿耶同意了。”

        常岁也是高兴不已,她终于可以回家了,可以见到家人了,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这颗金蛋送给你吧!”

        常岁从袖中掏出那颗金蛋准备赠予阿诗炟。

        阿诗炟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能要你的东西,你们大业人不是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吗?我们是朋友,而且我从小是在大业长大,13岁才回的粟特,我喜欢大业朝的一切,如今我又回来了。”

        人家坚持不要,常岁也不好硬塞。

        “好吧!那等我们到了大业,我一定会请你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阿诗炟挠了挠他金色的长发,琥珀般的眸子满是笑意,“一定。”

        戴上毡帽,围上阿诗炟送的纱巾,一行九人终于朝着大业朝的方向出发。

        火红的纱巾随风鼓动,常岁眯着双眼,生怕眼睛里进沙子。

        怀中的猫儿紧紧扒着常岁的衣服。

        风越来越大,刹那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狂风怒吼,满天黄沙。

        常岁攥紧缰绳才不至于被吹下骆驼去。

        “不好,黑龙妖要来了,大家快,快下来,把骆驼围成一个圈。”

        常岁费力眯眼朝远处望去,只见不远处黄龙腾起,声如牛吼,象闷雷滚动,天边,一开始有一条抖动的黄线,向前滚动,越来越宽。

        突然,常岁被阿诗炟猛地一把从骆驼上拽下,抱在怀中。

        “大家快趴下!”

        在阿诗炟父亲的指挥下,所有骆驼里里外外围了三层,围成一个圈,来不及卸下货物,所有人便蒙头趴在骆驼中央。

        常岁被阿诗炟护在一旁,白猫儿被她紧紧搂在怀中,不敢乱动弹。

        铺天的沙暴席卷而来,常岁紧紧贴着地面,后背被沙石打的生疼,她咬紧牙关不出一丝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终于风平浪静,阿诗炟捞出被黄沙覆盖的常岁。

        “咳咳,憋死我了。”

        阿诗炟关心道:“常姑娘,你没事吧!”

        常岁吐了口沙子,“没事的,黑风暴太可怕了。”

        “这是正常现象,我们这一年中不知遇见过多少回了。”

        “常姑娘,你再忍忍,约莫再有两天的时间就到大业边界了。”

        一望无际的沙漠中,一支来自遥远国度的商队在沙漠中缓行,驼铃声响,留下一串串脚印。

        “常姑娘前面就是玉门关,你快看呀,常姑娘!”

        顺着阿诗炟手指的方向,常岁看到对面的高山环抱之中,一座高大的城门正赫然耸峙其中。

        常岁从未有哪一刻如此怀念大业朝过,看着熟悉的建筑,常岁恍然间泪珠盈落。

        “常姑娘,你脚上的铁链得赶紧拆除了。”

        常岁晃了晃脚上的铁链,“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它的存在,是该除掉了。”

        “姑娘若信得过,跟我来吧!我识得城中的铁匠。”

        连日的奔波,常岁的双脚被摧残的不成样子,脚底满是血泡,脚腕被铁链磨的红肿破皮。

        “咝…。”

        铁匠用刀砍脚镣时扯动了伤口,脚腕上的血泡被磨破,常岁吃痛不已。

        “刘师傅,轻些,她疼。”

        刘师傅赤着膊,抹了一把额头的热汗,“放心吧!马上就好了。”

        “话说,你这小黄毛几年不见怎地拐来这么漂亮的姨娘?”

        阿诗炟脸色通红,急忙为自己辩解,“是朋友,不是姨娘!”

        阿诗炟和刘师傅的对话,常岁听得云里来雾里去,这个地方的方言和中原官话不同,更和仙桃县方言千差万别。

        为不失礼貌,她只能露出一口小白牙,朝刘师傅笑得灿烂。

        见此,刘师傅愈发肯定,眼前如花似玉的姑娘,肯定是阿诗炟从哪个富人家拐来的逃奴。

        “常姑娘你今后打算去哪里?”

        常岁顺着白猫儿的毛发,思绪怅然,“我家在杭州府,仙桃县,离此地千里远,我想回家。”

        闻言,阿诗炟神色有些低落,“我需得随阿耶去上京,如此,今日一别,怕是以后难以相见。”

        “常姑娘,我…。”阿诗炟欲言又止。

        常岁疑惑地看向他,“你怎么了?”

        深吸一口气,阿诗炟还是憋回了将要脱口而出的话,阿耶说中原人成亲讲究三媒六聘,他现在什么都没有,等这次贸易完毕,他想拿着钱财和马匹去求娶心上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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