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就势而为

萧霁月将殷兰亭说的话都听进去了，一个字都没有落下，他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他早就预估到会有兄弟残杀的那一天，也许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最先将这场杀戮放大的，会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但他也不曾因此就多生出几分愁思，只因从他母妃离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再将皇宫当成自己的家了。他萧霁月，很早以前就是个孤家寡人了。

        殷兰亭久久没有等到萧霁月开口，正要再说两句时，月绾尘拍了拍他的肩膀。

        “殷先生先去吧，我有事要同殿下讲讲。”

        月绾尘也不管萧霁月是不是真的在听，噼里啪啦就讲了一堆。

        “文渊伯持帝令到达苏扬，目的定然是在你死后主持大局，所以这一回的刺杀，他们一定会有更多的设计，确保万无一失。

        我的人可以帮助你拖住外围的杀手，太后的人也可以算在其中。

        但平帝的龙鳞军现在是最棘手的，巫术可以制造外围环境的迷障，却不能了结人命，包括你手中的睚眦。”

        萧霁月沉默良久，到这时终于发声，“你大可不必卷入其中，太后的人是给你用来保命的，不是用来相助我的。”

        月绾尘走到他面前，认真地看着他，“从平帝点了我的名开始，我们就解不开了，如果你死了，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我？

        就算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司言，可只要怀璧在身，就难逃危机。”

        ……

        黄李村从族长到村民，一共十七户人家七十个人，全部都被控制了起来。

        至于那建了祭台的夫子，早就得了萧霁月通风报信，逃之夭夭了，不过临走之前留下了一封可以证明麻六参与其中的证据。

        麻六还在收拾家当的时候，杨小小进府来找了他一次。

        麻六理解不了杨小小干嘛还要趟这趟浑水，“我说杨老弟，你何必呢，就这么走了不好吗？”

        结果杨小小根本不搭麻六的话茬儿，“你把知府印信都留下来，既然你心甘情愿丢下这一切，那就别怪我最后占了你的位置。”

        麻六顺着鼻孔就钻出了一声冷哼，“杨小小，你真是当官当傻了！我在苏扬这么多年，见过的银子恐怕比平帝还要多，会留恋一个官位？”

        麻六深知这一回不同以往，过去无论钦差怎么查，都不会影响到他的官运，可如今，苏扬就如同密布机关的深林，稍有不甚就会中招。

        这分明不是在查苏扬官场，而是借着苏扬的势，来了一场皇室的明争暗斗。

        杨小小太执着于给自己求一个更高的位置，“我若是坐稳了你的位置，恐怕银子不比你见得少。”

        麻六只觉得和杨小小说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看在我们兄弟这么多年的份上，提醒你一句，不要太相信皇室。

        我今日收到的密信上有言，至少有三拨人马潜入了苏扬，再加上璋王的人，到时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完全可以估料得到。

        你好自为之吧！”

        送走了杨小小的麻六，没过多久也出发了，但他不敢走水路，生怕会被人截下来，于是爬山涉水地走了山道，还是人迹罕至的山道。

        “老爷，咱们出城已经有一个时辰了，没有人发现我们的踪迹，应该是安全了。”

        管家也是通过常理推断，可没想到的是，他话音还未落，树丛里面就蹦出了几个持刀的汉子。

        管家尖叫一句，“你们是干什么的！”

        领头那人神色冷峻，很是干脆，“主子交代，请麻大人留步。”

        麻六的计划固然是好，可保护他的人身手实在太差了，还没有过上五招，就被控制了。

        这一路上绑架麻六的人好似同他有仇一般，专门从最狭小的地方走，他不是头碰到了树枝上，就是手被草叶划了一道。

        再加上麻六还带着黑色的头套，更是让他分不清东南西北，“几位壮士，有话好好说，若是想要报酬，我麻六不会亏待各位的。”

        当然，没有人接麻六的话，周围除了人的呼吸声，几乎是寂静一片。

        也不知走了多久之后，走到麻六脚都发麻了，才停了下来。

        当头套摘下来的时候，麻六下意识地眯上了眼睛，只听见对面有椅子拖动的声音。

        “这样把麻大人请过来，实在是有些失了礼数，可不这么做，怕是就见不到麻大人了呢！”

        这个声音麻六熟悉，一睁眼，果然看见殷兰亭就站在旁侧，而首座上正是扮猪吃老虎的萧霁月。

        麻六惯会伏低做小，连忙跪在了地上，给萧霁月磕了一个响头，“殿下，饶了下官吧！下官财迷心窍，有违官道，只求能活命啊！”

        萧霁月从来不做无用的事，麻六就是苏扬乱象的活证，他若是走了，岂不是少了一张底牌。

        “本王没打算要你的命，更会让你好好活着。只要你存在一天，就是皇后同肃王喉中的刺。他们不痛快，本王才会更痛快！”

        麻六没想到萧霁月会如此直接，能将一切计划到这种地步，可见萧霁月手段狠辣，他此时只剩下哭哭啼啼了。

        “这里的看守一定要严密，本王要送给皇后一份大礼。”

        ……

        漱寒和寒石看着别院门口时不时闪过的陌生人，很是头疼，他们并不希望月绾尘因此事而受到伤害。

        “君上，别院外的人没有动手的打算吗？”

        月绾尘正认真地擦着她手中的慕月剑，“时间还不够合适，文渊伯尚在路上，他们若是提前动手了，便不能将罪名扣在黄李村暴民的头上。

        平帝想要顺水推舟地让萧霁月消失，但是还要顾及天下人的眼光，这就是他的弱点！”

        漱寒有一种感觉，月绾尘可能已经出手了，“君上，你可是已经有了打算？”

        “肃王和平帝会在这件事当中大失元气，这就是我的目的。所以，就算会付出代价，不也是应该的吗？

        漱寒啊，我的离去早已经注定，你们大可不必为此忧心。

        世事本该如此，我们就势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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