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朕会让你活

面对这样的引诱，是个男人，都不可能有几个能扛得住。

        何况，她楚娇娥而今的样貌身段，只怕在这泱泱后宫中，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就连刚进宫不久的，那被形容的比天仙还没的苧嫔，也是比不得的了。

        不说两人谁长得更好，得说两人，一个是仙，一个是妖，而男人，向来都只能被妖给迷得神魂颠倒。

        嬴稷此番低下眉眼，先是她精致妖孽的面孔，再是她曲线优美的脖颈，是她松散衣襟下的，半敞半露的性感锁骨，再然后，就是她隆起的……

        嬴稷眸色深暗的似要滴出墨汁来，暗色里，沁出了些许的红。

        他喉结滚动，伸手一揽，搂着她不堪一握的楚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告知贵意，朕今儿，在靡音宫歇下了。”

        嬴稷提高了音量，外头候着的总管太监贵喜听罢，身形顿了顿后，便提着灯笼上前一步，应了一声，“喏。”

        待贵喜走了，画影悄悄抬眼去看亭子那方。

        织锦帘子虽然厚实，但还是有些通透的，能影影绰绰的看到，上方倒影着两个人影。

        是两人的侧影，男子抱着女子，女子勾着男子的脖颈，两个人似乎在……交颈亲吻。

        画影脸一热。

        恰时，嬴稷抱着楚娇娥出来了，画影慌忙的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嬴稷走下台阶，望着不远处的，靡音宫主殿的高挂灯火，他又低下头，看向怀里倚靠在他胸膛的，安份到过份的女人。

        耳畔都是刚刚女人适才在里头，突然伏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

        “陛下，以臣妾的价值，换得臣妾与您同床，却不同睡，可还公平？”

        思及于此，嬴稷眼眸幽幽眯起，嘴角，弯起耐人寻味的弧度。

        *

        “王爷，您看田大人这事……”

        出宫必经的甬道，道旁两侧，是黑灰色的石砖垒砌的高墙，每一张宽的距离外，墙上便嵌着青铜的支架，支架上头搁着一只漆黑的火盆。

        寒风甬道里只能在两个方向里徘徊，呜呜咽咽的，盆中的火苗，摇摇曳曳。

        摄政王的马车在甬道的石板路上轧过的车轮声，太低沉，太压抑。

        “别看十四成天没个正形，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其实他是最要脸面的了。”嬴渭靠在马车里的靠垫上，闭着眼睛，双手拢在袖子里。

        他面色没有丝毫的波澜，“犹记得他及冠那年，瞧上了刚进宫的一个秀女，后来与那秀女相处又生出了几分情愫，他与本王讨个人情，让本王去与先皇说道，让先皇把这个秀女赐予他。”

        说到这，他神色微变，“不想，本王还未到先皇面前，就传来了那秀女，被先皇赐了贵人的封号，成了先皇的女人的消息。”

        马车里，除了嬴渭坐在正上的主位，两侧的副位上，还坐了两个人。

        一个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身穿绯色官袍，官袍上绣着彩色玉鸡的图案，可见是个文官，且官职不低，至少也在正二品与从二品之间。

        一个是，大概二十出头，长得颇为俊美风流，一身黛紫色锦衣，着玉带玉冠，样貌气质都带着些许邪性的年轻公子。

        中年男子似乎听得来趣儿了，追问：“后来呢？”

        嬴渭还未说话，那年轻公子先嗤笑着说了。

        他手上还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只鲜少能见到的血色玉佩，“那年我可是听说了的，是那个秀女主动去勾引的先皇，三更半夜的在御花园的昙花花圃前，唱着皇贵妃生前最爱给先皇唱的小曲儿。”

        一顿又玩味道：“先皇那晚想着去看昙花，便见着了那秀女，大概是瞧着她真有几分像极了皇贵妃，所以啊……就一时性起，可不就临幸了那秀女了么。”

        嬴渭攸的睁开了眼睛，绿色的眼珠在幽闭昏暗的马车里，似被蒙上了一层幽色，“怎么说话的。”

        年轻公子视线一接触到嬴渭那双眼，就忙把眼睛垂了下去，邪坏的笑也收了起来，手上的玉佩也收了起来，整个人都端了起来，一本正经的坐在原地，一个字都没了。

        中年男子瞥了年轻公子一眼，摇了摇头，继而，小心翼翼的去看嬴渭，“王爷，那皇上知道了这事儿后的反应是……”

        他知道，最后的结果，才是摄政王要说的重头戏。

        “那个秀女做了贵人没多久，就生出了她早就不是处子的传闻，说是在外头原先是有个私定终身的情郎。”嬴渭屈指掸了掸自己的衣袖。

        他垂下眸子，神情寡淡的很，“先皇把她送进了暴室，赐了木驴之刑，满门抄斩。”

        中年男子浑身都是一哆嗦，凭他现在坐到了如此高的官位，见过了不知多少的风浪，可听到那秀女的死法，还是忍不住的背脊发凉，汗毛竖立。

        骑木驴之邢，那是对不贞不洁的女子实行的最残酷，最残暴的刑罚，先皇算是一向仁慈英明的君主，倘若不是愤懑到了极点，是下不去如此暴虐的处死圣旨的。

        可想而知。

        “皇贵妃，生前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嫔，没有之一。”嬴渭轻飘飘的又说了这样一句，再度闭上了眼睛，懒懒的背靠在了靠垫上。

        中年男子恍然。

        那秀女既然是因着皇贵妃的因缘，才得到了先皇的宠爱，可她却生出那样的事情，已经不仅仅是欺瞒先皇了，更甚是连带着，玷污到了皇贵妃的声名。

        玷污了皇贵妃在先皇心中完美的形象，先皇又那样爱极了皇贵妃，不怒极才怪了。

        不过……

        中年男子忽然转念一想，王爷提这样一件事，其中的寓意难道是，“那秀女突缝这般变故，难道都是皇上……”

        见嬴渭虽不声不响，但中年男子却已经心如明镜，然，额头已经生出了一层的薄汗。

        原来最暴虐的不是先皇，而是让那秀女给玩弄了，在王爷这里折了面子的，皇帝啊……

        车内的气氛沉闷的有些令人透不过气。

        中年男子咳嗽一声，“如此说来，田大人今儿这事应当都是他那女儿教养不当，并没有其余的手伸出来搅合的，皇上也还是那个皇上，这倒也是让处理田大人这事的那边儿，能处理的更容易了。”

        “倒也不尽然。”嬴渭淡淡吐出几字。

        中年男子一愣，有些懵了，“难道王爷提及皇上当年的故事，不是想说皇上是个为了自个儿颜面，断不会编排出今晚那一出令他自个儿颜面尽失的戏码的意思？”

        “是，也不是。”嬴渭嘴角掀了掀，竟露出点弧度，似笑，却又不像笑。

        中年男子瞧着摄政王嘴角那点弧度，有些毛毛的，咽了口唾沫，欲再追问，在他对面端坐的，一直都没再说话的年轻公子，又轻轻笑了起来。

        “宁大人，您可是每日上朝站在几乎最靠近龙椅的老臣了，怎么一点都看不透皇上呢，哪怕一点点。”年轻公子又从自个儿袖子里掏出那块血玉，吹了吹。

        而后搁到了自己耳边倾听着什么，上扬一边的嘴角，显得他格外邪气，“皇上啊……可没你看到的那么可爱。”

        *

        嬴稷抱着楚娇娥进到主殿的内阁寝殿后，楚娇娥便把画影支使了下去。

        画影残留着前几日巴掌印的脸，微微泛了红，悄悄看了皇上挺拔的背影一眼，略微犹豫后，还是应声退下去了。

        嬴稷片刻抱着楚娇娥到了榻前，一撩开纱帐，见床榻上放了两个绣着白色虞美人的绣花枕头，还有两套被褥。

        铺成整齐的两套被褥中间，还隔着一条手指宽的间隙。

        嬴稷眉梢微挑，给楚娇娥放到了榻上，楚娇娥也不客气，钻进了一床褥子里，蒙着头就要睡觉了。

        这跟她以前规规矩矩伺候他嬴稷，给他又是宽衣又是暖被又是殷勤献媚的姿态，简直不要太大相径庭，完全就成了天差地别的概念待遇。

        嬴稷应该是不习惯的，哪怕换做是其他妃子，也断没有人敢给他这样的冷待。

        可嬴稷就像什么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生似地，自个儿开始慢条斯理的宽衣解带，动作优雅写意的不行，半点让人觉得猥亵下流的成分都没有。

        楚娇娥在被子里，根本就没有睡着，她也不可能睡得着。

        她的死期将近了，近的能听到阎王爷在靠近她的步伐，这会儿旁边又还有个男人在悉悉索索的脱衣服，待会儿还得睡她身边。

        她要真能从容不迫的就这么睡过去了，那她都能不用做人，而是直接荣升成神了。

        说不上来她现在是个什么滋味，什么感觉，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明天，一旦有，她的明天，明天开始，她今后的人生，即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即便是她自己选择的，即便是她最终下定决心的，但对明天这个词，她此刻，还依然是迷茫的。

        感觉到身边有下陷感传来，楚娇娥把早放在被褥里的匕首，悄悄握到了手中。

        直到身旁并没有任何的动静，也没有人掀她被子，企图对她不轨，只有男人清浅均匀的呼吸声，她这才放松了下来，偷偷的吐了一口浊气。

        搞暧昧归搞暧昧，那都是做给别人听，做给别人看的，她自己，从来就不愿和嬴稷这个男人发生点什么，以前不愿，以后，更不愿。

        以前她是无可奈何，是傻是痴。

        现在，她是只为自己而活，一星半点儿的委屈，她都不会再让自己，去承受。

        “朕说了，对将死的女人，还一身是蛊虫的女人，没兴趣。”

        嬴稷慢悠悠轻飘飘的话，让楚娇娥松懈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慢一拍的听清了他话的表达意思后，楚娇娥知道自己在被子里面搞的小动作，都给嬴稷知晓了。

        她没有被人戳破心思的尴尬，只有对这个男人愈发警惕的畏惧。

        她握着匕首的手，愈发的扣紧了匕首。

        “朕讨厌虫子。”嬴稷忽的又来了这么一句。

        他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令始料未及的楚娇娥一愣，愣过之后，是嘴角忍不住的抽搐。

        抽搐过后，是忍不住的想笑……

        “陛下一个大男人怕区区一个指头都能碾死的小东西，不觉得太有失男人的尊严，一国之君的尊严么？”忍不住，她竟出言调侃了。

        “朕说了是讨厌，爱妃不要曲解朕的词意。”嬴稷平平整整规规矩矩的平躺在楚娇娥身侧，望着帐顶的那颗他曾赏赐给她的那颗硕大夜明珠，微微眯着眼睛，唇线绷得有些紧。

        楚娇娥听出这男人声音里透出了不愉快，她自己反倒愈发愉快起来，又情不自禁了，“是，臣妾知错。”

        话落，楚娇娥似乎听到了，男人的轻哼声。

        楚娇娥嘴角微微勾着，神经无意识的放松了下去，困倦，便即刻席卷了她。

        她其实是很累了，因为从她今天容貌与肢体恢复开始，她都没有给自己一点儿喘息的时间，而是立刻下了地，去做所有的准备工作。

        一场戏，如果不安排前奏，怎么可能演的起来呢？

        看起来并不复杂的一场局，它关系到的人脉，金钱，利益，都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就像无形的丝线，牵住了哪一个她需要运用到的人。

        任何一环错了，该操控的人可能就操控不了了，而这个人很可能还会成为一个意外，坏了整场的谋划。

        比如每晚都该守在倚红楼的侍卫，若不是在他们换班换岗的间隙里，让被冬嬷嬷收买的小宫女制造了偷窃事件，引得那些侍卫多管闲事去抓小宫女。

        恬美人与立王，也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进到了梅林里幽会。

        冬嬷嬷的运用，并不是她直接操刀的，冬嬷嬷是欠了淓妃宫里的红叶，一个天大人情，而红叶，是画影在这宫里头，交过生死的好姐妹。

        一环一环，看起来相关，实际上，却是无关，因为这些私密，她们几个谁也不会说出去，谁说了，谁都应该明白，那就会是个死。

        她们都是混迹在这深宫里的人，可，不傻。

        就算后面有多事的人查起来，也只会以为，小宫女偷窃制造的混乱，说不得就是恬美人想与立王顺利偷情，自导自演的。

        因为只要她们当中有人想保命，那么这件事，就一定会，往这样的完美结局，去发展。

        谁又能想到，会是她楚娇娥，一个失宠多日，患了不治之症，即将老死的弃妃在做局呢……

        楚娇娥弯着唇角，眼里含着凉薄，睫毛轻轻颤抖着，一点点的，要闭合上了。

        朦朦胧胧里，她听到身边的男人，又传来了低醇的嗓音。

        “怕死吗？”嬴稷毫无情绪的问，望着帐顶那颗夜明珠的漆黑眸子，头一次，是那样的眸光婉转，比夜明珠，似乎还要璀璨几分。

        楚娇娥长睫一颤，无意识的扇动了一下，出自本能的回了，“怕……”

        但比起身死，她更怕心死。

        前几天，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她再也不想，再也不要，品尝第二次了，再也不要……

        后面，是嬴稷良久的沉默。

        楚娇娥也不去在意，自顾自的睡了过去。

        两人的过去，虽然是做了实实在在的夫妻几个月，但谁不是在扮演角色，带着面具演戏呢？

        如今的两人，就像是刚认识的陌生人一般，自然，还没到可以掏心掏肺，舌灿莲花去谈天说地，去谈心的地步。

        楚娇娥在睡去的那刻，迷迷糊糊里，好像是听见了嬴稷的答复，又好像并没有听见。

        好似说的是，“朕，会让你活……”

        *

        在这深宫里头，有很多的秘密，也有很多做不成秘密的秘密。

        若论什么消息是传播的最快的，估摸着，全都是关于皇上的。

        谁让这深宫里头的女人，都是为了这一个男人而来。

        净事房几乎是前脚刚接收到总管太监贵喜带皇上的旨意，后脚，皇上临幸靡音宫那位蘼妃的消息，便纷纷落到了几位人拥有最先知情本事的嫔妃耳朵里。

        那几位的反应起初，都是如出一辙的一致。

        都是相当的震惊，与愕然。

        甚至，她们说出的第一句话，都是一致的。

        “这怎么可能……”

        是啊，不管传言，还是让人历经证实，现在后宫里头谁还不知道，靡音宫里头的那位，是得了罕见的不治之症，衰老症，早就容颜枯槁，又老又丑，早就给皇上所厌弃了么？

        皇上怎的隔了这么些天，又忽然去了靡音宫，还让成了那般模样的蘼妃侍寝？

        皇帝陛下是个什么德行的男人，想必后宫里的女人，没有谁是不知道的。

        别说是皇上了，哪怕换做任何一个男人，正常的男人，都绝无可能，还会对蘼妃已经那般的老丑女人，再产生任何的兴趣。

        于是，议论纷纭的后宫里，就兴起了许多关于这件事情的版本。

        有说是皇上喝多了的，也有说是皇上今夜给恬美人那事给打击的不轻的，所以对年轻貌美的女人一时没了兴趣有了厌恶，这才去探望蘼妃那样一个成了老太婆的女人。

        还有的更是说的神乎其神，说是蘼妃忽然得了罕见的衰老症，原本就很诡异，以前就觉得她长得不似人，像个小妖精，估摸着前几天说不得就是失去了法力，所以美貌难以维系，就成了老太婆了。

        而今是法力恢复了，所以容貌焕然如初也是正常……

        总之，是说什么的都有。

        有怎么想，都要坐不住了的，都想冲到靡音宫一探究竟，或是干脆把皇上‘解救’出来。

        也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不是从容自若该怎么过这个夜晚，还怎么过，就是兴味盎然的笑说，明天才是重头戏……

        反正，今儿个晚上的卫国皇宫，很热闹。

        *

        翌日，起的最早的不是一贯上早朝的百官，也不是要开始忙忙碌碌的宫人，而是后宫里头的那些女人。

        她们都在或近或远的地方，观望着靡音宫的方向，翘首以盼着。

        刚到辰时，总管太监贵喜，右手托着一卷明黄色的锦帛圣旨，从靡音宫的正殿里走了出来，站到了，殿门之外的长廊上。

        贵喜的下手两侧，一边站着的一排小太监，一边站着的一排小宫女，在贵喜展开圣旨时，都齐刷刷的给跪下了。

        贵喜一脸严肃，目光如炬凝视手中展开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靡音宫主蘼妃，福慧双修，端庄淑慧，兰心蕙质，着即日起，晋升蘼夫人，着钦天监遴选吉日，焚香祭祀，正式诰封，钦此——”

        跪地的太监宫女随即附和，“吾皇万岁，万万岁——”

        贵喜将圣旨缓缓收拢，不紧不慢的抬起眼睛，慢条斯理的扫视了周遭一圈。

        他周遭其实没人，手下那些太监宫女都还跪着没起。

        有人不知道他在扫视的是什么，也有人，是知道的。

        知道的人都明白，他那是一种威慑，一种警示，一种提醒的眼神。

        对着靡音宫一直翘首以盼的那起子妃嫔，被震慑到的有之，不屑一顾的也有之，也有人欢喜，有人愁。

        楚娇娥这一觉竟睡的很是香甜，如果不是常年积累的，对外界感知的敏感度太高，她或许会一直睡下去。

        她觉得很不自在，说不上来，总觉得自己有点水深火热似地，内心控制不住的焦躁不安。

        她仅仅的一个睁眼动作，已经显得很是吃力了，废了她将近全部的体力，才把眼睛张开。

        这其实都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她的身体，要迅速的枯竭了，或许下一刻，她就要死了。

        可令她意料之外的事情是，这甫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嬴稷的脸，与她的脸的距离，大概只剩下了不到一张薄纸的厚度。

        楚娇娥愣了愣，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她的大脑迟缓了许多，以至于现在光是想这么一个问题半天都想不明白，甚至连自己将要死去这样重要的事情，都分不出精神来思考思考。

        连少不得的感慨都给忘了。

        嬴稷大概也是头一回看到，她这样呆傻呆傻的模样，也愣了愣。

        愣过之后，他冲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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