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周末那天，顾随一大早被邱女士挖起来，梳洗完毕后跟着一起去了菜市场。

        邱女士一边走走看看，一边絮絮叨叨：“多买点排骨，慕白爱吃我做的酸甜排骨。”

        顾随手上多了一袋砍好的排骨。

        “齐三爱吃肉饼，买多一点肉。”挂了一袋猪肉在顾随右手，同时还有红萝卜洋葱啥的配菜。

        “宋二喜欢吃白米饭，米家里有就不用买了。”

        顾随庆幸，幸好家里有米，不然她还要扛一袋大米回去啊？

        邱女士又说：“吃啥补啥，给曲洋洋买点猪脑，不过不知道她吃不吃得惯。”

        顾随扯了扯嘴角，什么鬼！曲洋洋听了这话难道不会哭晕在厕所？

        “你爸最近老嚷嚷要吃鱼，买条鱼吧。”

        兜了大半个菜市场，顾随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压得都抬不起来，邱女士这才打算鸣鼓收兵。

        “妈，怎么说我今天也出卖劳力了，您敢不敢买点我喜欢吃的？”

        邱女士：“我买了呀。”

        顾随：“买啥了？”

        邱女士：“我刚不是买了俩木瓜嘛，回去给你煲汤。”

        顾随低头看了看胸前，捂脸，牛忙！

        一回到家立马把东西扔给她爹，一溜脚回了房间，给闵晨发微信。

        “小晨晨，我娘做了你最爱吃的水煮鱼，鱼香茄子，干锅豆腐，蒜蓉蒸丝瓜，酸甜排骨，木瓜糖水。”

        两分钟后，闵晨回复：“我去！”

        他们一行人到的时候，邱女士跟老顾在厨房忙活，顾随窝在沙发上看婚姻保卫战。

        邱女士虽然经常不待见顾随，可顾随自小确确实实是娇养着长大的，别说进厨房了，就连水果经常都是她爹妈削了皮切好给她递到嘴边。

        顾随随意瞅了一下，容四给老顾送了茶跟酒，给邱女士带了几盒补品，齐三提了一篮水果，宋二带的也是酒，曲洋洋抱了一束鲜花。

        闵晨凑过来：“你丫的没告诉我来吃饭要带手信！”

        顾随指了指她手上的白色塑料袋，“你不是也带了？”

        闵晨黑线脸，那是她在巷口买的包子，没吃完准备当下午茶的。

        顾随拍了拍她的脑袋，“别矫情了！你待会吃不完兜着走，邱女士就高兴了。”

        闵晨想了想，也是，他们八百年来一趟，带东西是应该的，她三天两头往顾家跑，也带东西就显得太矫情了。

        邱女士把老顾从厨房赶出来，美其名，陪客。

        闵晨难得装了一回贤惠，跑去厨房帮忙，曲洋洋作为脑残粉，自然紧随其后。

        顾随乐得轻松，自己窝在一边嗑瓜子看电视。

        邱女士在厨房威武一声喊：“随儿，去买瓶酱油。”

        顾随看老顾，老顾看顾随。

        顾随，上次买醋是我去的。

        老顾，上次买的是盐，我去的。

        顾随，盐是上上次，你记错了。

        老顾，要不，剪刀石头布？

        顾随，行！

        邱女士见顾随半天没动静，出来正好听到容四说：“我去买吧。”

        顾随眼皮一跳，抢在邱女士发飙之前道：“我去！”

        老顾：“不许骂脏话。”

        顾随微笑，“我说，我去打酱油。”

        顾随起身，容四说：“一起去吧，可以帮你拿。”

        顾随，我只是去买一瓶酱油，不是把酱油厂搬回来。

        邱女士笑成了一朵花，“也好，慕白好几年没来这边，随儿你顺便带慕白在附近走走看看。”

        顾随垂死挣扎，“妈，你不是等着酱油用吗？”

        邱女士：“哦，不用酱油也可以，酱油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顾随黑人问号脸，你在逗我！

        “随儿，帮你妈买酱油啊。”偶遇小区某阿姨，笑眯眯盯着容四看。

        “是啊。”顾随尴尬，催促他赶紧走。

        带孙子的大爷：“随儿买酱油呢，呦这小伙子长得真俊！”

        顾随：“呵呵。”

        “帮你妈买酱油呢随儿，哎呀这小伙子是你男朋友吧。”便利店门口的大姐。

        “……”

        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小区大爷大妈微信群已经炸了。

        “淑仪真没诓人，随儿那男票长得跟朵花似的。”

        “我看小伙子长得可比老顾年轻那会儿还俊。”

        “还有比老顾长得俊的？！”

        吃瓜群众：“……”貌似get到不得了的事情！

        顾随一路捂脸快走，反观容四，身心舒畅，嘴角一直挂着隐约的笑意。

        “他们怎么都知道你出来买酱油？”如果她手上拿着酱油还情有可原，问题是酱油还没买，他们怎么都知道是买酱油？

        顾随一脸懵逼，“我脸上写了打酱油三个字么？”

        容四笑，微微勾起的嘴角像一道轻风，从她心上拂过，酥酥的麻麻的。

        顾随怔了怔，摸摸鼻子，假装若无其事别开头。

        师姐说得对，美色果然误人。

        大院儿那一群官二代长相都是极好的，但又各有特色。宋家是队伍出身，宋大跟宋二长相都是偏刚毅的类型，齐家是司法世家，齐家三兄弟走的是气质路线。

        不过要说基因最好的，还是数容家。容家从政，到容四这一代根深叶茂，容四上头有三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容家几兄弟虽说是堂兄弟，长得却都很像，都是偏俊美类型。

        顾随一直都觉得，容四是他们这群人里头长得最好看的，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那种与生俱来的清雅淡然不用刻意去诠释，清贵而出尘。

        然而很少见他笑，纵使笑，笑容也带着淡淡的疏离，像这样发自真心的微笑，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是这个牌子吗？”

        她回神，见容四站在她身后，伸着手拿了架子上的酱油递到她跟前。

        这样的姿势在别人看来，就是他把她圈在怀里，顾随一时没意识到，愣愣地应了一声。

        “想什么？”他温热的气息落在她耳边。

        顾随稳了稳紊乱的心跳，故作镇定应道：“这年头连酱油都涨了五毛钱。”说着拿了酱油抬脚去了收银台。

        身后，容四安静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里有一种不明晦暗的东西在闪动。

        饭桌上，邱女士时不时跟容四搭话，容四淡定自若，从容地应声。

        从邱女士笑意盈盈的眼神，大致可看出对容四满意得不得了。

        老顾好酒，宋二也是懂行之人，俩人凑一起大有相识恨晚的惺惺相惜。

        闵晨齐三曲洋洋这三货，纯属蹭饭，自始至终扮演着优秀的吃货角色，中间都不带喘气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顿饭算是宾主尽欢。

        顾随，欢你妹！我呢，我呢，还有我呢！我是女猪脚，说好的自带主角光环呢！

        哦，至于打完酱油回来，一直处于一种极度别扭的顾随，其实真的没有人在意的。

        顾随，摔！女猪脚爱谁当谁当老娘不干了！

        曲洋洋，那要不，我当？

        吃完饭，闵晨带着脑残粉曲洋洋自告奋勇去洗碗，邱女士作为指挥官旁观指点，宋二临时接了电话先走，剩下的在客厅排排坐看婚姻保卫战。

        这一期讲了一对小情侣，男孩他妈嫌贫爱富，给了钱让女孩离开她儿子，女孩不愿意，当场哭哭啼啼拉拉扯扯。

        齐三看乐了，“哈哈哈，我要是这女的，铁定拿了他妈的钱，转头还跟那男的在一起。”

        顾随黑线，果然节操道德啥的，在齐三眼里都是浮云。

        老顾义正言辞：“我要是这女孩儿，我就去银行把钱提出来，往他妈脸上砸！”

        顾随默，老顾已经在狗血偶像剧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齐三问顾随：“要是你是这女的，你会怎么做？”

        顾随被西瓜籽噎了一下，扭头瞪他，“我要是她，我能看上那男的？”

        老顾在旁边悠悠地说：“随儿要是找一个这样的，我就把她打死。”

        顾随微笑，她应该是邱女士去菜市场买葱送的吧。

        齐三又去捅容四的胳膊，“你呢你呢？如果是你呢？”

        顾随竖起了耳朵，嘴里咀嚼的速度明显慢了，说实话，她也很好奇。

        容四轻描淡写：“用他妈的钱，找人把她儿子打死。”

        顾随又被瓜籽噎了一下，大神的脑回路果然清新脱俗。

        她问：“那要是他妈不给钱呢？”这话听起来像打趣，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里头几分打趣几分试探。

        容四瞅了她一眼，“跟她儿子拿钱，找人把他妈打死。”

        齐三笑得不能自已，就差在沙发上打滚，“绝，太绝了！”

        老顾作为在场唯一的长辈，本想纠正一下容四的三观，可转念一想，要是随儿遇上这样的，估计他会灭了人全家。

        于是他摸摸鼻子，不动声色继续看电视。

        顾随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如果是你妈，你那个高贵的妈沈秋意女士，你还会这么说？

        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容四抬眼看了过去，却只看到她吃着西瓜看着电视，一切平静如常。

        他们一行人临走的时候，邱女士把顾随往门口一推，笑眼眯眯地道：“随儿你送送吧。”

        顾随无语，一个两个开车来的，车子就停在门口，有什么好送的？

        正要开口，邱女士已经欢快地挥挥手，热情地道：“欢迎你们再来玩，下次阿姨还给你们做好吃的，再见哈！”然后“嘭”地一声把门关了。

        顾随黑线脸，好歹让我换双鞋啊喂！

        闵晨搭拉上她的肩，“顾小随我要是你，我就离家出走。”

        顾随微笑，“你养我吗？”

        闵晨立马收了手，“齐三，送老娘回家。”

        曲洋洋跟了上去，“闵晨你坐我车吧，咱俩是一个方向的。”

        齐三吐槽：“曲洋洋你高中地理是体育老师教的吧，一个城南一个城北，这也叫一个方向？”

        闵晨还是坐了齐三的车，曲洋洋自个儿开车。

        等到他们的车开远了，容四还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顾随，准备留下来吃晚饭？

        “顾随。”他突然喊她的名字。

        顾随恍了一下神，貌似很久没有从他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居然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你在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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