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当莫兰和珍珠打打闹闹、你追我赶地回到帐篷的时候，莫兰的妈妈正在帐篷外等待。

        见到妈妈，莫兰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珍珠、和莫兰由于刚刚奔跑追逐，还不停喘着粗气。

        “妈妈！”莫兰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阿姨。”珍珠也停下了脚步。

        莫兰妈妈头上围了一条墨绿色的大围巾。

        “哎哟，这么冷的天气，还下着雪，你们两个去哪里了呀？”

        珍珠和莫兰互相对望了一眼，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没有，就在附近转了转。”珍珠说。

        妈妈看看珍珠，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莫兰，抿嘴笑了。

        “快进帐篷，快进帐篷。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怕冷！”妈妈催促道。

        “好的。知道了。”莫兰吐了吐舌头，朝珍珠使个眼色。

        说完，他俩就一前一后钻进了帐篷。

        “珍珠，你的衣服穿得太少了！快进去把脚烤一烤。你阿妈做了好吃的血肠还有奶渣包子。”身后，传来莫兰妈妈的唠叨声。

        帐篷里，温暖如春。

        牛粪在炉灶里旺旺地燃烧着，灶台上铝壶的壶嘴正在丝丝冒着热气，壶盖被水蒸气顶得一动一动的。

        拉姆正在做针线活。爸爸和达瓦村长盘腿坐在炕上，一边吃着点心，喝着油茶，一边谈天说地。

        看到珍珠和莫兰进来，达瓦村长说话了：“珍珠，益西刚刚过来找你了。”

        “哦？他找我什么事？”珍珠抖了抖身上了水，坐在了炕沿上。

        “他说，你有一个什么活动，改期了，改到后天了。他刚才说信号不好，没打通你的电话，所以过来找你，没等到你，就走了。你有空给他回个电话吧。”

        “益西，现在在你的团队工作吗？”莫兰好奇地问。

        “是的。他已经来了两个月了。负责一些宣传方面的工作。”珍珠回答道。

        “哦。那太好了。”莫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珍珠身边能有一个小时候的伙伴陪伴他，这当然是一件很好的事情。益西是和珍珠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们的生活习惯，成长的环境都一样，在外地工作共同的话题也会让珍珠工作起来轻松一些。

        “好的，阿爸，等一下我就打给他。”珍珠拿起一块血肠吃起来，又扭头靠近莫兰，轻声地说，“我得工作了。”

        “啊，好啊。”莫兰紧张地看向两位父亲，又赶紧低下头来拿东西吃。

        莫兰低着头，龇着牙，斜眼瞪了一眼珍珠。

        珍珠却递给她一块切好的血肠。莫兰只好皮笑肉不笑地接了，狠狠地嚼了起来。

        珍珠笑得坏坏的。

        “珍珠，你去工作吧，我们和李老师一家明天回村里。李老师，到我们村去看一看吧，村里这几年的变化很大。”达瓦村长抿了一口酥油茶。

        “好。去看看。哈哈。”莫兰爸爸爽快地答应了。

        “好的，明天我让益西开车送李叔叔你们一家回村。”珍珠说道。

        “我也很多年没有见村里的朋友们了。”莫兰很激动。

        “哈哈，明天就可以见到了，他们都在村里。”达瓦高兴地说。

        第二天一早，益西就开了车到牧场来。

        “益西！”莫兰激动地迎上前去。

        益西还是以前的模样，只是头发更短了。穿着黑色藏袍，左边耳朵上戴着绿松石的耳环。

        “莫兰。我年前就听说你们一家回来了。”益西见到莫兰，也很高兴。

        “你现在在和珍珠一起工作吗？真好。”

        “是啊，这几个月跟着珍珠走南闯北，见了不少大世面。”益西还是那么搞笑。

        说完，他眯了眼笑了起来，金牙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珍珠已经放好了行李。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咯！”珍珠坐上了他的车，摇下车窗对他们喊话。

        “准备好了！”莫兰答复道，又扭头对大人们说，“叔叔阿姨，爸爸妈妈你们先上车！”

        汽车开到村子里的分叉口，两台车互相摇下车窗简单打了个招呼，珍珠就开着车往县城的方向驶去了。

        都没有好好告别，就走了。莫兰心里觉得空落落的。

        但是，珍珠也是为了工作，忙是对的。莫兰这样安慰着自己。

        汽车驶进格木村。跟莫兰上次来比，这里又有了很大的变化。

        不少村民家的房子又翻新了，很多村民家建起了二层楼。

        益西说，几乎家家户户都装修了房子，开起了民宿。这里每天非常热闹，每天都有外地的游客过来住宿，有的一住就是一个月，还有的游客回去了一段时间，过段时间又会来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一个家一样。

        要是珍珠在村里有什么活动要参加，那人就更多了。大家都是来看珍珠的。

        村子周围的景点也一下子变得火起来。村里的年轻人都经过培训，给游客做向导。曾经每天放牧的村民现在也通过从事当向导、开民宿，等旅游周边产业，变得更富有了。

        这是一个双向打开的窗户，外面世界的人向往这里的风景和文化，这里的人走向了更广阔的文明世界。

        益西就是其中一个！

        “等一会儿，我也要去县城。我要随珍珠一起去拉萨。”益西的话打断了莫兰的思考。

        他们已经到了珍珠的家门口，

        “好。去吧，益西。你们都要注意身体。”拉姆说道。

        “嗯。”莫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莫兰解开安全带，随大家一起下了车。

        村子里的活动中心正在举行舞会。

        “妈妈，我去跳舞了！”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跳过锅庄了。

        这里好热闹啊！音响里放着节奏明快的藏族舞曲。跳舞的人群围成了好几圈。里圈是村里的年轻人。有莫兰曾经熟悉的人。桑登、次仁，还有几个莫兰记不起名字来了。

        跳舞的人群中，还有好多外地的游客。

        他们和藏族同胞一起，手拉着手，踩着不太熟悉的舞步，但同样开心、快乐地跳着、舞着，欢乐的笑声此起彼伏，回荡在场地上。

        莫兰在最外面的圈，找了个位置，开始随队伍跳了起来。

        “桑登！”莫兰越跳越开心，越跳越激动！她忍不住喊了一声里圈的桑登。

        桑登回头看，他认出了莫兰，有点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次仁！”莫兰兴奋地随着人群前进。

        次仁也认出了他。

        莫兰好激动，能在多年后能重新回到格木村，和她的朋友们一起跳舞，很多回忆又涌上心头。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除夕之夜的新年舞会，那个飘着鹅毛大雪的除夕之夜的新年舞会！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七年了！

        一曲结束，桑登和次仁找到了莫兰。

        “莫兰？你回来了。”桑登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对！我回来了！”

        “见到珍珠了吗？”次仁问。

        “见到了。”

        “小声点！”桑登怼怼次仁的肩膀，扭头对莫兰说，“珍珠现在可忙了，我们都很难见到他。”

        “莫兰想见珍珠，应该比我们容易吧！”

        “嘘！”莫兰岔开话题，“你们现在的汉语都说得很好了呀！”

        “哈哈，现在村里每天都有很多游客。锻炼出来了！”桑登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时候跟你也学了不少，现在有些还真派上用场了。”

        “我听说你现在也直播了。”在强劲了音乐声中，莫兰提高了音量说话。

        次仁说：“他现在粉丝也有好几万呢。”

        “莫兰，现在的格木村自从珍珠出名之后，变化太大了。跟你以前来比，完全不一样了。那时候多安静啊。你们一家人来的时候，我们就像看到外星人一样稀奇。”

        “哈哈哈……”大家笑得前仰后合起来。

        “我当然感受到了。这是好事啊。真为你们高兴。你看，大家都来你们村，为你们家乡增加旅游收入。希望更多的人来咱们格木村！”

        “走！继续跳！”

        “还要跳？”莫兰有点累了。

        ”跳到天黑！”

        次仁拉着莫兰的手又涌入了人群中。

        欢快的旋律不停地流淌，能歌善舞、豪爽的民族，用火一样的热情迎接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莫兰眼前闪过。

        莫兰停下舞步，朝她走去。

        是她。

        她还是那么美丽，一双眼睛温柔动人，脸上褪去了少女的红晕，多了些许成熟的韵味。彩色的丝线藏装衬托着她曲线优美的身段。

        她的身边多了两个孩子，同样穿着干净整齐的藏袍。

        “卓玛！”莫兰犹豫着叫了一声。

        卓玛抬头：“莫兰！”

        “你回来了！莫兰。”她站起身来，笑着握住了莫兰的手。她笑起来依然很好看。

        “嗯。”莫兰看向她身边的小孩，“这是你的孩子们吗？”

        “是的。”卓玛拂了拂稍大的孩子的衣领，卓玛给孩子穿上外套。

        “这是莫兰姐姐。叫姐姐！”

        “姐姐！”小卓玛红扑扑的脸蛋，一双眼睛像极了她的母亲。

        “姐姐可以抱你吗？姐姐带你去玩！”莫兰俯下身来，摸着小卓玛的脸蛋。

        莫兰心里一阵感慨，卓玛的孩子都好几岁了。而她的少女时代，好像还是在昨天！

        时间老人，对每一个人都烙印下了应该被记住的那些事情，一切随风而逝了的痕迹仿佛在这一刻又回来了。

        卓玛，是她想起年少时光时，会会心一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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