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进京

第九章

月色朦胧，寒风阵阵，波光粼粼河流中的花灯，挡着碧波，载着人们美好的寄托漂向远处。

沉浸在灯会中的人们，结伴而行，欢声笑语，如此良辰美景，陆明月却是已经无心欣赏，她不想伤害这个对她有救命之恩的人。

楚祺陌久久等不到她的回答，压抑在心底的阴狠如翻山倒海之势，撕扯着他，攥紧的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他死死的压制着，不想她看到他的这幅模样。

陆明月不解为何他会觉得她有夫君，也许是此处的女子出嫁较早吧，内心挣扎纠结，到底要不要欺骗他。

“是，我忘不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这个答案，让他知难而退，直接断了他的念想，陆明月紧张不安的望向他的眼底，漆黑的双眼，就像深深的旋涡，直直的盯着她，冬日的夜晚，却让她的背上起了一层薄汗。

“可你再也回不去了，这样异乎寻常的事难道会有第二次？”楚祺陌恨不得将她之前的丈夫碎尸万段，何德何能让她念念不忘。

“就算我忘了他，我们也不合适”陆明月不知该怎么解释，日后的生活还不能确定，她如今没有准备考虑其他的事。“楚祺陌，我如今还不想找如意郎君，你这般仪表不凡，定会有比我好的女子心悦你，等到了京城，你可以试着接触接触旁人，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完全忘了我。”

“够了，你若不愿，也无需这番将我推给别人”陆明月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若是再听她说下去，只怕他会忍不住的掐住她的喉咙。

陆明月第一次看到他这般满眼冰霜的模样，凌厉的目光就像泛着寒光的匕首，让人心底发颤，她一时怔住，不知该如何反应。楚祺陌看到她像是被吓住了一样，心中多有不忍，后悔着自己刚刚的举动。

“可还要往前逛，前方还有几家不错的零食铺”楚祺陌收起桌上的小吃，神色如常，语气也柔和了很多，方才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两人还和刚到灯会那样。

“好”陆明月看他不再纠缠那件事，像是松了口气，同他一道没入人海。

绚烂多彩的景色，在陆明月眼中就像过眼云烟，偷偷的看着身旁人的侧颜，她不得不承认，从未见过有比他还好看的人，尽管见过了那么多的青年才俊。

楚祺陌感受到投来的目光，想她此刻定和他一样满腹心思，如今他有些后悔自己太过着急，若是将对她的心意藏好，他们还会和之前一样，和睦相处，时间久了，他会让她渐渐离不开他。

两人默默的走到灯会尽头，他们都没了逛灯会的心情，楚祺陌带着他走到一条寂静的小道上，没了花灯的照耀，周围的景色恢复夜晚的本色，皎洁的月光，朦朦胧胧的笼罩着他们，不消片刻他们就回到了住处。

陆明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今夜竹亭发生的一幕，牢牢地占据着脑海，哪里还能睡着，明日她要怎么面对楚祺陌，那么沉着冷静的人怎么会在这十来天里对她动了心，秀眉轻拧，莫不是古代男子的劣根，有点姿色的女子都想收入房中。想着不禁唾弃着楚祺陌，恨恨的闭了眼。

漆黑的房间没有一丝光亮，坐在书案旁的身影，一动不动，渐渐的被这片黑暗吞噬，就他的曾经一样。

接下来的几日，就像那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往常一样，两人心照不宣，陆明月只当他是一时兴起，既然事已过，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再提就尴尬了。楚褀陌却是不想将她逼得太紧。

晚饭后，几日不见的楚云从楚祺陌的房中退了出来，满身风尘，随后快步回房收拾一番。

“叩叩叩”轻轻响起的敲门声，将沉浸在话本中的陆明月唤醒，抬眼望去，只见楚祺陌站在门外朝她望来。

“可是有事？”陆明月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褶皱，向门口走去。

“楚云回来了，你今日收拾行李，我们明日便往京城”楚祺陌看着陆明月因手托着腮而嫣红的左脸，一个恣意婉约的女子倚窗而坐的身影便不断地出现在他的脑海。

“可还需再置办些东西，等到了路上再用的”

“不必了，没什么缺的”必需品她都有，陆明月出远门最怕大包小包的，很多次都恨不得将所有东西都塞进一个双肩包里。

“那我去收拾了”两人互不相扰的时候陆明月还算是比较自在，可一旦像如今这般一问一答后的沉默不语她就会想起那件事，总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能躲则躲。

楚祺陌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就像是有块石头压在心底，让人好不痛快。他何尝感觉不到近来她的刻意疏远，每每二人一同用餐时，她总是匆匆吃完，但凡他来到院中小坐，她就会回屋。

灯会以后她再未主动向他讨过一本书，楚祺陌本想等她的憋得无聊来找他借书，可一日日的过去，她也从未出现在他门前，无奈之下，他只能将话本放在她的窗外。

屋里的气氛不像刚刚那般让人压抑，收拾一半的陆明月像卸了千斤坠一样躺在床上，不禁反思自己这两天举动，是否太过矫情，这几日她总是不自觉的远离楚祺陌，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欠她钱呢！

翌日巳时，他们将收拾好的行李搬到马车上，没多久三人就动身前往京城。陆明月掀起轿帘，远处的小院渐渐的从她视野中消失，临别倒有些不舍，若一直这样平平静静的生活也是一种美满的生活。

“这个地方真不错，有山有水，悠静舒适，在这待些时日心情也豁朗了不少”陆明月倚靠着轿壁，看向她对面神色默然的楚祺陌。

“你若喜欢以后得空还可以来”楚祺陌没想到她会主动同他闲聊，从今早她就不再像前几天那般的刻意疏远他。

二人闲聊了几句便各自看着手中的书，不再言语。乡间的土路多有坑洼，所以马车并未疾行，陆明月背靠轿壁，晃晃悠悠的没一会就睡意来袭，搁下话本，抱胸昏昏欲睡。

楚祺陌稍稍抬头就看见她低垂着头，靠着轿壁睡着了，不由得皱了皱眉，拿起放在一旁的大氅起身轻轻的盖在她身上，楚祺陌如今也没心思看书了，就这样坐着看着她。

他从未问过她的过去，之前他告诉自已不在乎，可如今想来却是没有勇气过问，只怕她会想起曾经，留恋过去，看不到身边的人。

陆明月悠悠转醒，双眼惺忪，就看到一件大氅覆在她身上，她看了眼楚祺陌，还是同她睡前一样，保持着一个姿势。

“吃些点心吧，下午还要赶路”楚祺陌听见动静便知道她已经醒了，放才途径一家点心铺，本想叫醒她，可她看似很累便也不忍心，便买了些点心。

“好，你们都吃过吗”陆明月没想到她着一睡，连马车停过一次都没察觉，抬手整理一番，坐直身体，取出一块糕点放进嘴里。

“我们用过了”楚祺陌看她似乎还没睡醒的样子，只顾着吃点心，连口水都没喝，抬手倒了一杯水推到她面前。

“谢谢，我都睡糊涂了”陆明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想着他刚刚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手，骨节分明手背的青筋微微凸起，就像一个成年男子的手，充满力量。

陆明月看了会书，听到外面声若蚊蝇，掀起帘子窗外看去，前面不远处是一座高高城门，上面写着大大黎都，行了一下午终于来到了可落脚的地方。

前方的百姓排着的队，等着检查入城，马车逐渐行至城门口，陆明月看见楚云递了块牌子给检查的士兵，只见那几个士兵连连躬腰作偮，不再检查，请他们进城。

陆明月放下帘子靠在车壁，悄悄的打量着楚祺陌，对他的身份又多了几分猜测。坐在她对面的那个少年，似乎没察觉到她的目光一样，淡定自若，翻着手中的书本。

入城后，城内的喧嚣渐起，越是往深处走越热闹，不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就听见楚云的声音“少爷，到了”。楚祺陌闻言放下书，起身出轿，陆明月紧随其后，掀开轿帘就看到站在一旁的楚祺陌抬手伸到她面前，陆明月略有迟疑，但还是将手放入他的掌中。

“谢谢”平稳落地的后，向楚祺陌道了谢，不留痕迹的收回手。望了望眼前的客栈，古色古香，牌匾上清安居三个字洋洋洒洒，不多时店家就出门迎客。

陆明月没想到外表看上去俭朴的客栈，里面竟然别有洞天，到了后院居然还有阁楼，远离集市喧嚣，果真应了清安的名称。

陆明月推开房门，装饰雅致，别有一番风格，推开窗户，外面长长的街道映入眼帘，前方的景色一览无余，西边就像被胭脂染红一般，路边的小贩收拾竹筐，推车纷纷回家，原本熙攘的街道，不过几刻人影就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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