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又受伤了

风砚尘道：“是，我知道绿梅山庄，我还知道，绿梅山庄的庄主，是你的父亲。”

        袁淇浓黑的眸子瞪得斗大：“你认识我父亲？！不可能！我自小在庄中长大，怎么没见过你这号人物！”

        风砚尘保持着神秘淡漠的笑容，静静地看着袁淇。

        绿梅山庄，靖国境内极为神秘的一个存在。

        没有人知道绿梅山庄在何处，更没有人知道绿梅山庄里住着什么人，可只要你成功的进入了绿梅山庄，不管你有什么麻烦，绿梅山庄都可以帮你化解。

        是以，无数心有不甘之愿的人到处寻找绿梅山庄，但从未有人成功过，因为绿梅山庄一向是主动寻找需要帮助的有缘人，只要对方也有意向前往绿梅山庄答疑解惑，便会让其吞下蒙汗药，带到绿梅山庄去。

        你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吗？没有，因为进入绿梅山庄后除了大片大片的绿梅林什么也看不到，负责答疑解惑的人更是不知躲在什么地方，只闻其声，不见其身，得到答案后，便会被绿梅林中的毒雾熏晕过去，醒来后，已是回到了自己家中。

        十几年来，玄火司到处寻找去过绿梅山庄的人，企图从那些人的口中寻找出蛛丝马迹，可被绿梅山庄选中的人都不是傻的，既然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一一封了嘴，与谁也不提去过绿梅山庄的事，以防给自己惹上麻烦。

        然而，就是这般诡秘的一处所在，却在五年前离奇消失了。

        有人说，是朝廷终于查清了绿梅山庄的位置，一举将绿梅山庄剿灭，也有人说，是绿梅山庄的仇家找上了门，庄主不得已之下，带着庄众弃庄而逃，还有人说，江湖上根本没有什么绿梅山庄，都是靠人杜撰想象，胡编出来的。

        真实情况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绿梅山庄里出了叛徒，叛徒将绿梅山庄的秘密上报给了朝廷，朝廷派玄火司秘密出击，悄悄地将在江湖上影响甚大的绿梅山庄烧了。

        而袁淇，便是在那场劫难里死里逃生的人。

        至于萧慕枫，则是无数被绿梅山庄选中的幸运儿之一，只是当他出现在绿梅山庄后，庄主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他留在了绿梅山庄。他在绿梅山庄待了整整一年，知道绿梅山庄的通行口令，知道绿梅山庄中的弟子左肩上，都有一朵梅花烙印。

        袁淇的父亲从不干涉萧慕枫在庄中的任何行动，却也不肯见他，只命庄中高手教他武功。萧慕枫不止一次要求面见庄主，皆被庄主拒接，后来，绿梅山庄被毁，萧慕枫带着袁淇以及其父极为重要的亲眷离开了绿梅山庄，之后，二人各凭际遇，先后进入了玄火司。

        不怪袁淇对他的话产生质疑，因为，原装货根本就没去过绿梅山庄，事实上，他连绿梅山庄里的绿梅长啥样都不知道。

        风砚尘干笑两声，继续兜圈子：“袁淇，你才多大啊，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袁淇冷笑：“可你既然认识我，既然是绿梅山庄的人，为何不早早与我相认！莫非，你便是坑害了绿梅山庄的歹人！”

        他话音刚落，那几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立刻朝风砚尘包抄过来。

        “这是要干嘛？”风砚尘惊诧地扫了那几人一眼，“话还没说清楚，就要动手杀人吗？我风砚尘脸上是写着‘害了你爹’四个字吗？我就不能是个卧底，帮老庄主潜藏在玄火司？”

        “你？”袁淇摇摇头，“玄火司是你爷爷一手创建的，你怎么可能背叛玄火司！”

        风砚尘一愣。

        妈的，这帮小子年龄不大，脑瓜子一个比一个好使啊！

        他呆呆地瞪了袁淇片刻，旋即冷静了下来：“呵，不错，玄火司是我爷爷一手创建的，可是那又怎样？你没看到坐在玄火司统领这个位置上的人是谁吗？”

        袁淇警戒的目光松动了一分。

        风砚尘乘胜追击，继续胡扯：“你不用这么紧张，事实上，我也是才调查出你和萧慕枫是绿梅山庄的人，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们两个的，你也知道，萧慕枫可是我的情敌呀。”

        他贱兮兮地刺激了萧慕枫一下，成功的获得了萧慕枫的一个白眼。

        “当真就这么巧吗？你早不发现晚不发现，偏偏在我想要除掉你的时候发现了。”袁淇眯起双目，“你口口声声说你是绿梅山庄的人，好，你解开衣袍给我看看！”

        风砚尘脑袋里“嗡”地轻响了一声。

        事发紧急，他去哪里变出来一朵梅花烙印贴在胳膊上。

        “你怕是没有那个资格让本官在你面前宽衣解带。”风砚尘及时调整策略，将麻烦扔给萧慕枫，“你带本官前来见他到底有何目的？难不成就是看着我们两个戳在这儿吵架斗嘴？”

        萧慕枫目光幽沉地扫了风砚尘两眼，道：“我想让你帮帮他，帮帮绿梅山庄的人。”

        “啊？”看看！看看！又开始发善心，当圣母了不是！

        风砚尘恨铁不成钢：“萧慕枫，你可知道，你差点因为他死在司狱里！”

        “可绿梅山庄照顾了我整整一年，对我有恩，再说了，你不也是绿梅山庄的人吗？出手搭救自己的同门，有什么问题吗？”箫慕枫反驳道。

        “你！”风砚尘被萧慕枫气得直喘粗气，“好，好你个萧慕枫，你可真是有情有义！除了这事呢？没别的了？”

        萧慕枫感觉自己的心思被风砚尘看穿，满目戒备地皱了下眉，对着袁淇道：“袁淇，你能否告诉我，老庄主为何始终不肯回答我的问题。”

        袁淇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要问我这件事，萧慕枫，五年了，这件事已经成了你心中的梦魇了吧。”

        萧慕枫一脸冷漠：“梦魇谈不上，却确实是个困扰住我的问题，袁淇，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能不能现在就告诉我？”

        袁淇逼近一步：“你想现在知道？”

        萧慕枫默认。

        袁淇乌亮的眸子猛地看向站在萧慕枫身后的风砚尘：“可以，不过，你得先帮我杀了他！”

        说着，翻身越过萧慕枫的头顶，朝着风砚尘甩出五枚流星镖。

        流星镖散发出的寒光刺得风砚尘双目一花，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挡，却被一人猛地拉到了一边，紧接着，只听“咻咻”几声，那五枚梅花镖齐齐落在了地上。

        “袁淇！你干什么？！”萧慕枫吼了袁淇一嗓子，继而对怀里的风砚尘道，“风大人！你那一身武艺是不是也该拿出来用用了！属下可不敢保证下一次还能救了你！”

        风砚尘大头朝下，脑袋发昏，虽然有点懵逼，但还是听出来了萧慕枫对他的讽刺，他气恼地推开萧慕枫，站直了道：“袁淇！你他妈的有病吧！老子都没想着要了你的小命，你反而来杀老子了！老子给你惯的是不是！”

        袁淇双臂向下一甩，掌心之中，骤然多出两把月形双刃刀，他握紧双刃刀，冷冷盯着风砚尘道：“萧慕枫，不要信他的花言巧语，咱们痛快杀了他，一起离开大靖！”

        说完，纵身飞向风砚尘。

        那两把双刃刀风火轮似的在袁淇掌中飞转，看得风砚尘寒毛都竖了起来，萧慕枫不解而又愤懑地白了原地等死的风砚尘一眼，无奈亮出麒麟剑，和袁淇打在了一处。

        静谧的夜空被小院中乒乒乓乓的打斗声震出一条裂痕。

        风砚尘看似淡定无比，实则慌得一批地站在枣树下，看着两道修长的身影在院中飞来转去，那几个蛮横壮汉大抵看不透风砚尘是真的不会武功还是因为功夫太高不屑与袁淇出手所以才一动不动，故而遥遥地望着他，没敢轻易对他下手。

        “愣着干什么！杀了他去！”袁淇见状，厉声下令道。

        壮汉领命，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冲向风砚尘。

        风砚尘怛然失色。

        另一边，萧慕枫被袁淇缠得无法脱身，果真是一语成谶，无法再救风砚尘一回。

        妈的！他怎么就这么倒霉！自打来到这个鬼地方，认识了萧慕枫，他就没过上一刻安生日子！

        “拔剑啊！”萧慕枫一边应对着袁淇，一边观察着风砚尘这边的情况，“风砚尘，你想死吗？”

        风砚尘心说你他妈的才想死，然而下一刻，数道寒光已是劈到近前。

        完了完了完了……

        他闭上双眼，默默哀嚎，绝望间摸向腰上宝剑，鬼使神差地将剑拔了出来。

        紧接着，他在自己手臂的指引下，奋力挥出一道剑芒。

        只听“噗噗”几声响，那几名壮汉竟是斜飞出去，撞在了墙上。

        一切发生得太快，风砚尘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空气里已飘满了血腥气。

        他缓缓抬头，借着微亮的月光看清了那几人身上的血。

        这是他干的？

        他武功这么牛逼的吗？

        风砚尘正沉浸在变成武林高手的喜悦中，耳边忽然传来袁淇的叫骂：“风砚尘！你敢伤我门人！我杀了你！”

        他避开萧慕枫的麒麟刀，一脸狰狞地朝风砚尘飞了过去。

        风砚尘不由打了个激灵，正欲提剑相抗，数道弓箭射入院中，顷刻之间逆转了形势。

        袁淇在半空中一滞，立刻将手中的两刃刀飞了出去抵箭，奈何射向他的箭实在太多了，纵有及时赶来的萧慕枫挥刀相助，依旧身中数箭，摔在了地上。

        “袁淇！”萧慕枫将袁淇扶了起来，对着风砚尘道，“风砚尘！你叫了人？！”

        风砚尘还懵着呢，他哪知道谁在外面射箭啊！正欲回怼，范遥带着十几个暗卫冲进小院，将风砚尘护在了中间。

        “主子，奴才救驾来迟，还望主子赎罪。”

        风砚尘恍然大悟。

        “范遥，是你带着人跟过来了。”

        “是。”范遥道，“奴才生怕打草惊蛇，故而跟着远了些，致使主子受难，罪该万死！”

        说着，拱手跪倒在地。

        风砚尘皱着眉毛，心情稍稍有些复杂。

        按道理，他是不该责备范遥的，在玄火司，范遥是他最得力的属下，在镇北王府，范遥是他最衷心的奴才，有这么一个又听话，又厉害的人实时保护着他，为他办事，是他的运气，只是……

        范遥忽然带着镇北王府的暗卫现身，萧慕枫怕是要炸毛啊。

        果然，风砚尘在昏暗夜色下对上了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

        “风砚尘！”萧慕枫怒道，“你算计我！”

        风砚尘脑袋一晕。

        他拍了拍范遥的肩膀示意其起身，带着复杂的心情走到萧慕枫身边，表情凝重地看了躺在他怀中，奄奄一息的袁淇一眼。

        袁淇身中数箭，血染衣袍，面白如霜，他一壁喘着粗气，一壁恶狠狠地瞪着风砚尘，恨不得能立刻跳起来撕了风砚尘似的。

        “袁淇，你这么恨我干什么？我有对你怎样吗？”风砚尘困惑地问。

        袁淇虚弱地哼了一声：“风大人，你的人都到了，还要狡辩吗？”

        风砚尘眉毛一挑，不服气道：“我的人到了又怎样？没看出来他们都是镇北王府的人吗？又不是玄火司的人杀来了！要不是你脑袋进水非逮着我咬，我的人能对你下杀手吗？”

        袁淇无言以对，怔怔地瞪了风砚尘许久，瘫软在萧慕枫怀中。

        “袁淇！”萧慕枫望着袁淇身上密密麻麻的弓箭，不忍道，“你、你可有话对我说？”

        袁淇一脸悲戚：“我替北齐皇帝潜藏在玄火司多年，一心等着靖国破国的那一天，看来，我是等不到了！

        说着猛地抓住萧慕枫的手，生生咽下翻涌上来的血水道：“救、救他们……”转头，横着眼珠看向风砚尘，“别、别信他。”

        说罢，松开了萧慕枫的手，脖子一歪闭上了双眼。

        “袁淇！袁淇！”萧慕枫用力晃了晃袁淇的身子，低下头，狠狠咬住了牙。

        风砚尘知道萧慕枫一定很伤心，便默默退到了一边，对范遥等道：“你带人去搜一搜，这样子里应该藏着一些人。”

        “是。”范遥挥了下手，几个暗卫立刻冲进了房中，不一会便将十来个老弱妇孺带了出来。

        风砚尘对此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他思考了片刻，命道：“范遥，你亲自将这些人送到龙宥那，绝不能出任何闪失。”

        “是。”范遥应道。

        风砚尘点点头，估摸着萧慕枫情绪已经稳定得差不多了，便走过去道：“好了，凡事一码归一码，他是身负血海深仇的可怜人不假，干出的通敌卖国之事也是真，死得不冤枉。”

        萧慕枫冰雕似的，一动不动的不说，还幽幽散发着寒气。

        风砚尘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道：“好了，赶紧跟我回去，你问袁淇的事我能告诉你，赶紧走了。”

        萧慕枫缓缓抬起头：“你？”

        “对，我。”风砚尘耐心用尽，“你到底走不走！妈的，老子陪你折腾了一夜，骨头都快散掉了！”

        他一边说，一边敲了敲自己的肋骨，猛然间摸到了什么湿湿滑滑的东西，摊开掌心一瞧，惊见大片血污。

        “主子！”范遥叫道，“你受伤了！”

        风砚尘：“……”

        疼！！！

        他脸色苍白地瞪着面无表情的萧慕枫看了一会儿：“草，都特么怪你！”

        说完，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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