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过了

沈江清等人等到第三天，正是放榜的日子，早早就出了门。

        放榜的地方人山人海，他们几个根本挤不进去，而且这还是榜单没有被贴出来的时候，放榜的地方就挤满了人。

        周书齐的书童硬是挤了进去，就等着看榜。

        他们大概等了一刻钟，贴榜的官兵才过来。

        原先挤成一堆的人迅速被拦出去，等官兵一走，人群又蜂拥而上。

        沈老汉也挤上去，他虽然不识字，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怎么写的，但是他唯一记得住的就是沈江清的名字，以前几次都是他去找的，这一次也不例外。

        沈江清实在是逼向进去挤来挤去的，只等着沈老汉回来，他想着要不还是等人都走了再看算了。

        同他站在一起的，还有宋睿，宋睿的书童挤进去看了，他自然站在外面，即使心里再着急也只装着不在意的模样，只是他紧握的拳头出卖了他。

        宋睿看到沈江清，先是冷冷哼了一声，然后说道：“沈公子怎么不进去看？别不是不敢吧，怕自己连上榜的可能都没有，白白丢脸。”

        沈江清盯着宋睿的脸，他噗嗤笑了一下。

        宋睿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你笑什么？”

        “没有，只是宋公子，你恢复的挺快的。”

        宋睿一下子就明白了沈江清的意思，他想到自己那天是被抬着出去的，身上一股味，也不知道沈江清看到了多少，宋睿心里憋屈的很。

        “哪里比沈公子恢复得快。”宋睿咬牙切齿。

        身为老好人的周书齐现在也没有心思去劝宋睿不要跟沈江清对着来，一双眼睛直盯着里面。

        沈江清心情大好，笑眯眯地看着拥挤的人群。

        很快就有人带着高兴跑出来，“少爷，中了，中了！”

        还有的一脸哭丧出来，被人推倒在地都没知觉。

        更有的比沈老汉那么大岁数的，从里面出来，俨然一副范进中举的状态，只知道大喊‘中了！我中了！’

        等了许久，他们一行人里，最先跑出来的，是宋睿的书童，只见这书童垂头丧气地走出来，脸上毫无血色。

        宋睿见他这样的状态，心里急了，上去就摇晃他，“我多少名？”

        书童吓得腿都软了，“没有，没有少爷的名字。”

        宋睿脸上五颜六色，他扔下书童，转头看到沈江清，恼羞成怒道：“你也上不了榜，别急着得意。”

        话音刚落，又一个像疯了一样的人跑出来的，是沈老汉，沈二石被他远远甩在后头。

        “幺儿啊，你中了，中了，我看到你的名字了，在右边第一个！”

        沈老汉的嘴角一直扬着，抱着沈江清热泪都下来了。

        “右边第一个？”沈江清疑惑道，会不会是他爹看错了。

        而宋睿听到这个消息，仿佛像被雷劈了一样，尖叫道：“怎么可能？”

        沈老汉一回头就看到宋睿那怨恨的眼神，他也怒了，他就算是看错什么，也不会看错他家幺儿的名字。

        沈老汉当即吼道：“怎么不可能，你是哪里来的小子，这么讨厌，我家幺儿的名字我还能不认识吗？”

        此时周书齐的书童也出来了，一脸兴奋地说道：“公子，你中了，在第九名。”

        随后书童看到沈江清，想到自己家公子和沈江清情谊深厚，他又补了一句，“沈江清沈公子这回第一名。”

        沈老汉高兴坏了，他大声对着宋睿道：“听到了吧，我家幺儿中了，还是第一名。”

        宋睿手指着他们，竟然就这么晕倒在众人面前，差点将他那瘦小的小书童压扁。

        回来的沈二石也听到了他们说的，心里很是复杂。

        沈江清没想到自己这次能得第一，他还以为能得个三十名已经差不多了，毕竟那么多的学子过来考试，其中有不少人还是县城里学院的人。

        此时缓过劲儿来的周书齐才跟沈江清说道：“恭喜沈兄能夺得头筹，看来我的学问远远不及沈兄啊。”

        沈兄努力了一年，就能在童生试拿到榜首，周书齐对他很是佩服。

        “哪里，只是运气罢了，也恭喜子君你榜上有名。”沈江清没有因为这第一名而飘飘然，反而更加冷静了。

        几人高高兴兴说着话，而迟迟没等到沈阑出来。

        连沈老汉也没看到沈阑，不由着急问道：“你们谁看到阑子了？怎么还没出来。”

        “我去找找吧。”沈二石主动要去寻人。

        这边沈阑却是自己出来了，脸上并无喜色。

        沈江清一看沈阑如此，心里咯噔一声，他立刻走上来问道：“阑子，你怎么了，考了第几名？”

        沈老汉等人也一脸担心地围上来，周书齐也殷切地看着他。

        沈阑摇摇头，“没有我的名字，我没考过。”

        沈阑的父母亲站在他的身后，此时欲言又止。

        沈江清心里头的喜悦冲散了一大半，“没事，等来年，来年咱们再考。”

        除了这句话，沈江清也说不出其他安慰的话了，毕竟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一路回去，一行人之间气氛比较沉闷，而沈阑一回去就钻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沈江清在楼下等来了报喜的官差，虽然只是个童生试，但是在大乾也是要派人来报喜的，不过同童生试只报榜上前三名。

        沈老汉提着十二分的精神，上去给报喜的官差塞了早就准备好的荷包。

        官差掂量掂量手里的荷包，满意地带着人走了，去下一家报喜去。

        当天，连同沈阑一家，两辆马车一齐回到沈家村。

        而沈家村却没什么人在村口，也没什么去关注什么时候放榜。

        连同以前对沈家村两名学子尤为重视的沈村长都没有露面，心里怕是和其他人一样的想法，以为沈江清注定落榜。

        苏氏早就在大门口翘首以盼，王氏陪在一旁，沈老婆子也过来了，虽然她也不觉得沈江清能考上，但她也是为了得到第一手消息，从而达到心里一种果然如此的满足感。

        苏氏一看到马车停下来，急忙冲上去，一脸焦急，“怎么样？过了吗？”

        沈老汉最先出来，沈二石已经先他一步说道：“中了，还是第一名呢。”

        沈老汉瞪着沈二石后脑勺一眼，牙直痒痒。

        “啥，你家幺儿中了？还是第一名？”沈老婆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声音大得像带了自动喇叭一样，把旁边几家都惊动了。

        沈老汉得意极了，咧嘴笑道：“那可不，官府的人还给我家幺儿报喜勒。”

        苏氏拍了下大腿，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办了，在原地转圈。

        沈江清跳下马车，就看到自己娘傻傻地在转圈，他喊了一声，“娘。”

        苏氏立马就看过来了，等她看到沈江清的脸的时候，嘴里直念叨，“哎，娘的幺儿瘦了，这几天受罪了吧？这都瘦了好几圈了。”

        苏氏心疼得要命。

        沈二石默默翻了个白眼，哪里瘦了，根本一点变化没有。

        沈老婆子一脸羡慕，只觉得沈江清身上好像被镀了一身金光一样，她笑着围上来，“孩他娘，快给你家金疙瘩补补去啊。”

        “哦，对，幺儿，娘给你炖了鸡汤，你快进来。”苏氏拉着沈江清就走，在她心里没有什么能比沈江清的身体更加重要了。

        王氏也很是高兴，家里出了名童生，受益的是他们几个兄弟。

        沈江清被他们拥着进了自己家，苏氏还在喋喋不休地念叨着，而沈江清一点也不觉得烦，反而觉得这样很好。

        沈二石那个气啊，只能自己将马车停好，任劳任怨地把马车里的东西往大厅搬。

        沈老婆子跑出去，活像自己考中了一样，不到半刻钟，沈家村传了个遍。

        小王氏躲了几天终于出来了，她早就听到沈老婆子那句，现在后悔死了，怨自己怎么不跟大嫂一样站在门口等。

        “三弟脑袋就是聪明，这不还考了第一名，以后咱们家这些男娃啊，可是有福了，有三弟这个小叔，三弟以后可别忘了指导指导侄儿啊。”

        沈二石抱着东西进来就听到自家婆娘在乱说话，他忍不住想掐死小王氏。

        苏氏听到小王氏的话，气不打一处来，“指导什么？没考上之前，你们躲我儿跟躲什么似的，前几天还专门跑出去，不知道到谁家吃饭的，你怎么不直接改嫁到他们家去？现在让我儿教你儿子？做梦吧！把嘴闭上，我不想听到你说话。”

        沈江清其实也是震惊小王氏这时候傻乎乎地说这个的，但是想想也算理解，不过他不会开口答应。

        有问题他可以回答，但是真要他一个一个教，他没那个精力。

        沈二石推了小王氏一把，嘴里骂道：“死娘们，给老子滚出去，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三弟要干什么，用得着你说。”

        小王氏被推得后退好几步，差点坐在地上，她想要闹，却在看到沈二石赤红的眼睛的时候怕了。

        沈二石不管小王氏，而是给苏氏赔罪，“娘，这婆娘不会说话，您别跟她计较，她说话从来不经过大脑的。”

        小王氏心里委屈极了，她转身就跑了出去。

        苏氏冷冷看沈二石一眼，“你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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