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请君入瓮（一）

渚兰院内

        洛鸢发现晓春自从昨天采买回来便心不在焉的。

        “晓春”等到晓春终于将屋子收拾妥当了，洛鸢叫住了她，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

        “奴婢没事，只是在想小姐到底买这些药材来有何用？”晓春双手捏紧了衣角，眉头微皱，神色也纠结起来，却还是接着说道:“本来小姐不愿说奴婢也不想问，只是有些担心您。”

        洛鸢凑近晓春，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说道:“我还以为你是揣着什么事呢，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担心我，你可不是想多了？以为我不相信你？”

        看着晓春突然睁大眼睛看着自己，活像只被惊吓到的小猫，洛鸢也不再逗她，继续说道:“那些药材是要用在我身上的，不过是苦肉计罢了。”

        “苦肉计？小姐你要伤害自己吗？”晓春也顾不上被猜透心思，担忧地问道。

        洛鸢拿出包好的药材解释道:“如果我不做得真一点，她们是不会轻易相信的，我让你买的这些药材是让我‘毁容’的药材，当然也有解药。这次及笄礼并不是出风头的机会，相反，我处境越糟，越能迷惑他们。”

        还不止这些，洛鸢心想，上一世被设计撞见了王宥才，自己也十分蠢笨不知收敛，才在及笄礼栽了跟头，后又不得不让大夫人相看亲事致使自己离家出走，如果这一关自己躲过了，应该就不会和傅言淅有交集了。

        看着小姐胸有成竹的模样，晓春仍不放心地劝道:“小姐确定真的能治好吗？小姐生得如此美貌，若是留下什么疤痕，岂不可惜？”

        “你看，这是什么”，洛鸢拿出一种药材给晓春介绍:“这白芷本来是治疗风寒的好药，用在我身上却是毒药，虽我不懂医理，但我猜是这药药性与我体质相冲。”

        “小姐是如何得知的？”晓春对自家小姐是越来越好奇，为何她懂得这个。

        “此事还得多亏赵嬷嬷，我小时候得了一场风寒，府中的人对我又极为不重视，赵嬷嬷便用土方去采了草药给我煎服，谁知我吃完后病情不见好准反而头晕乏力，本觉得是药效所致，谁知后见了阳光竟满脸起了红斑，更有溃烂的迹象。赵嬷嬷这才慌了，去询问大夫也没办法，后找到了一个游医，开了一个草方子，这才好了。这方子我现在还留着，此事也只有我和赵嬷嬷知晓。”

        提到赵嬷嬷晓春也不免有些气不过，将手中的药材狠狠地拍在桌上，愤恨道:“大夫人如此欺负你，赵嬷嬷明明是被冤枉的。”

        看着晓春气鼓鼓的样子，洛鸢反而冷静了，垂下眸子低声道:“她欠我和赵嬷嬷的我都会如数还给她，只是现在还不是时机，我们且再等一等。”

        “那春桃怎么办？她始终是大夫人的眼线。”

        洛鸢起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阴沉沉的，院内的杜鹃花开得一簇一簇的，因着昨夜下了一场雨，地上散落的全是花瓣，没了伤春惜花的情思，洛鸢意味深长地说:“不急，再等几天，总有人会耐不住的。”

        ……

        潇湘院内

        徐氏正在不紧不慢地作画，画的正是院中盛开的的杜鹃花，勾完最后一笔，徐氏把画拿起来看了看，很是满意的样子，然后递给了身旁的丫鬟晴梧，吩咐道:“去裱起来老爷回来了送到他房里。”

        秦嬷嬷知道徐氏和洛老爷结缘是因为这杜鹃花，也不敢打扰，慢慢等徐氏净了手。

        “夫人”，秦嬷嬷把帕子递过去，“这已经过了十天了，渚兰院一点动静都没有，之前您说再等等，眼下我们要怎么办？会不会是春桃那边出了问题。”

        徐氏也有些诧异，“那边真就一点动静也没有？可有问过桃红？”

        “桃红再没来过，所以老奴才担心是不是她出了什么问题。”

        看到桌上的礼单，徐氏突然有了主意，“那你就亲自去一趟，就以一个月后的及笄礼为借口，问问那丫头想要什么头面，看看情况。”

        徐氏并不觉得现在的洛鸢能掀起什么风浪，只要能压住洛鸢，徐氏就能让自己的女儿扬眉吐气。

        秦嬷嬷依言退下。

        “我娘亲在里面吗？我有点事找她。”屋外突然传来洛芷的声音，徐氏把礼单收了起来放在了柜子里。

        “你现在来找我，可是又闯什么祸了？”徐氏转过身笑着摸了摸洛芷的头，帮她把耳边的碎发别在了耳后。

        “娘，我明天可以不听女先生的课吗？”洛芷小心翼翼地说道。

        “为何？你可知那女先生是为娘花了多少银子才聘来的，你可知你大姐姐都是念的私塾。”徐氏盯着洛芷，言语间也带了些怒气。

        洛芷毫不示弱地回视徐氏，不满道:“你从小就把我和大姐姐比，我人也不如大姐姐好看，琴棋书画都比不上她，娘你为何还要逼我。”

        听到此话徐氏再也压制不住怒气，冲洛芷吼道，“我一生要强，你怎么能如此没出息。你哪里比不上她，她不过是个没娘的孩子，谁还能为她筹谋，枉我辛辛苦苦为你打算，你竟觉得我在逼你。”

        “娘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总说是大姐姐克死她的母亲，让我与她少来往，我便不和她往来，我也想胜过她的。”洛芷败下阵来，想缓和徐氏的情绪。

        徐氏也发现自己言行太过激了，拉过洛芷的手安抚道:“若是贪玩的事，娘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不管你现在怎么样，娘都会给你最好的，你不会输给她的。”

        感觉到徐氏不愿松口，洛芷也不再坚持，只能悻悻地点了点头。

        “这才是为娘的乖孩子。”徐氏又恢复了一脸慈爱的样子，把洛芷揽在了怀里。

        洛芷靠在母亲的肩上想着，都是因为洛鸢，母亲才会逼自己做那么多事，还让母亲对自己发了脾气，连明日自己和程小姐约了骑马都不能去，她可真是个大灾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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