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别扭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莫离捏了捏肩膀，这已经昏睡了好几天了，整个人都睡得乏了，接过楚翊辰递过来的药，一口闷了。满嘴的苦味，即便是喝了这么多年还是不习惯啊。

        楚翊辰把空碗放到一旁的托盘上，用手按着莫离的肩膀。

        莫离很是舒服，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往左一点，不，在往右一遍，恩，就是嘛，真舒服。对了我昏睡了几天啊？百毒丸的药材集齐了吗？”

        楚翊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板着脸说：“五天！至于药材还差几天没有集齐，太子说已经有了门路，正在运来的路上，过两天就能到了。”

        你都病到了这一步，还想着制药的事。果然瞒着她药材到齐的消息是对的，要不然，她绝对会离开制药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身体有多差啊！岳父、小优、小鱼对于你昏睡的事，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莫离感受到他停下了动作，抬头问：“按得好好的，怎么停了？”

        楚翊辰，“累了，不想按了。”

        就你这个态度，还想让我接着按下去，想什么呢？

        莫离感觉自己的后背凉凉的，总觉得今天的阿辰格外的恐怖，好像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般，小心翼翼的开口问：“怎么今天没有蜜饯啊？”

        楚翊辰阴阳怪气道：“蜜饯？你不是每年冬天都会喝一冬天的药嘛，肯定早就习惯了，要它有什么用？”

        那也是有用的啊，她是习惯了喝药，但是不代表她喜欢啊，有了蜜饯，至少嘴里可以感觉到甜味，不向现在苦哈哈的。

        当然这话，她也就是在心里抱怨一下，可不敢说不来。她现在还是戴罪之身。

        阿辰生气了，原因也很明显，就是因为她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莫离解释道：“阿辰，我，我自幼身体不好的，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毛病，天生体寒畏寒，所以每年冬天总会生一两场大病的。后来我学了医术，调养多年，也就两年才好许多，只会比寻常人更怕冷。今天冬天舟车劳顿两个多月的时间，身子已经有些亏了，再加上这几天昼夜不分的忙碌，才会这样的。我以后会注意的，不会让自己生病了，我发誓。”

        楚翊辰很是平静的说：“没有关系啊，你可以接着折腾啊！也就陶陶楚楚康康有点可怜，这么小就没有娘亲的照顾。不过还好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所以你不用担心的。”

        莫离心中咯噔一下，怎么办？好像更生气了。

        她试图转移话题，道：“小鱼呢，怎么没有见到她啊？”

        楚翊辰道，“小鱼正在照顾孩子们，他们闹着要找你。他们太小了，我怕你把身上的病气传染给他们，就让他们过两天再过来。你今天刚有些好转，喝了药就在睡一会吧！”

        莫离放平躺在床上，细心的替她掖好了被子，就打算离开了。

        莫离用一只手拽着他的衣角，一只手拍了拍里面的空位，说：“我睡不着，想你陪着。”

        楚翊辰看着莫离，也许是喝了药发了汗，红扑扑的小脸上一弯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像是迷路的麋鹿一样无助，惹人怜爱。

        他就差一点没忍住，破了功，板着脸说：“不会的，你刚刚喝的药里面加了安神助眠的药，不会睡不着的。”说完，人坚决的，毫不留情的走了。

        莫离委屈的小嘴一撇，这明显就是不原谅的节奏啊。许是病还没有好透，也许是药劲有些大，总之很快就没了意识。

        楚翊辰出了屋子，门口有个小厮早就等候多时，看到人出来，立刻迎了上去，恭恭敬敬的把人请到了莫珏的书房，玄谨言背手立在逆光处，说：“你来了，阿离怎么样啊？”

        楚翊辰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眸子，掩盖住眼底的不爽，这人刚醒就来催，说：“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前两天着了凉，阿离的身子不好，这段时间就有些亏，所以昏睡了这几天，等在过两天就可以着手制药的事了，你不用担心。”

        玄谨言也很是平静的说：“这个不急，阿离的身子自幼不好，所以多养两天也可以，父皇那边还是等的起的。我今天来找你是另有他事。”

        楚翊辰，“快说，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能帮的我自然不会含糊。”

        等到这边的事弄完，他还要陪着莫离睡觉呢，那丫头睡姿不好，发汗的时候可别把被子蹬了，再一次着凉。

        玄谨言没有开口说事，而是肯定的说：“你是暗的主人！”

        楚翊辰神色平静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果然是皇帝一手培育的下任帝王，这手段和速度也是不错的，也就十天不到的时间，就能查出这些事情。他本来答应借钱，就猜到他能查到他的身份。

        玄谨言哈哈一笑，“我只希望你能帮我把这件事办好，是与否都与我无关。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下九皇子的母妃，在二十五年前圣光寺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好能找出物证来。”

        楚翊辰问：“你知道多少？”

        玄谨言如实交代说：“我只知道，二十五年前，圣光寺，发生了一起大事，关乎到天宇皇族的丑事。那次诊治的时候，我在皇贵妃的耳边说着这几个字，当时脸色就变了，更加肯定了我的猜测。”

        楚翊辰皱眉，“这种皇家密闻不好查，我尽力好了。你要是想尽快知道，还不如问那个梁公公来的快些。”

        玄瑾言苦笑道：“你能想到，我自然也能，可是他就是装傻，我能怎么办？”

        楚翊辰说：“没有其他的事，那我先走了。”

        楚翊辰把楚飞招来，交代了这件事。而他先是去看看几个孩子，一个个的安抚了一下，这才回到莫离的卧房。

        先是用炭火把身上的寒气尽数驱散，烤的整个人暖烘烘的，才往屋里去。脱了衣服，麻溜的进了被窝。

        莫离本来是面对着床里侧着睡着，抱着多余的棉被，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有个人进来，把怀里的棉被撤走，换成了一个硬邦邦的，很是嫌弃的踹了踹，却没有踹走，哼哼唧唧的翻个身接着睡。

        楚翊辰很是好笑，这丫头，还嫌弃自己，也不知道是谁刚刚求着自己抱着睡的。

        用胳膊圈住她的身子，把身子往他的方向侧。

        莫离在梦里觉得自己被人绑住动不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他，一条腿高高的蜷起压在他的腰侧，一条胳膊搭在他的胸前。

        楚翊辰本来是打算等到人快醒了就离开，要不然阿离知道之后，刚刚的气就白生了。要好好的冷着她几天，这样才能长点记性，可惜事与愿违，软香在怀，温暖的被窝很快让他沦陷了。

        “莫姨，喝药！”楚翊辰模模糊糊的听到若水的声音，睁开眼，就看到莫离对着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可惜晚了，人醒了。

        她从楚翊辰怀里坐了起来，拿了条毯子披在身上，接过药，一口喝完，咦，这药不怎么苦啊？

        莫离好奇的问：“若水，这是你煎的药？”

        若水点点头，有些紧张的问：“怎么了？药性不对吗？”

        这是她第一次熬药给莫姨，还在自作主张的在里面添了东西。如果自己加错了，那可如何是好。

        莫离笑着说：“你不要紧张。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但是有些时候也是需要变通的，药不一定是要苦才为好药的，你在里面加了蜂蜜，很好，不仅没有减弱药性还变得很可口。看来我给你的医术有好好看。”

        中医一行，外人看着把脉开药，很是轻松，实则最为艰苦，不仅要记住大量的药材、病理等，还要有实践。这一行。天分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确实坚持，坚持不懈的努力，积累沉淀大量的知识，这样才能寻求本质，药到病除。

        若水笑着点点头，“恩，我知道莫姨，我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都要好好的看你给我的书，草药大全，我已经背到第三本了。”

        莫离摸着若水的头发，说：“等到我忙完手里的事情后，我就开始着手教你内功心法，我记得我的书房里有一个铜质的人体穴位图，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去看看，记一下穴位的位置。等到我教的时候，你才可以游刃有余。”

        若水说：“好！”

        学医虽然辛苦，可是她确实真心喜欢的。喜欢那种病人漏出开心的笑容，不再受到疾病的痛苦。

        莫离怕着她太或许求成，说：“你不用太急的，人体穴位众多，可以慢慢来，如果记不住的话，就多花几天，不用有太大的心里压力。在你这年龄，能够知道这么多，已经是很厉害的了。”

        若水说：“我知道的，爹爹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要劳逸结合。”她抬头看着还安之若素躺在床上的某人，说：“爹爹羞羞，睡觉还要莫姨陪着，说是怕传染病气给我们不让我们陪着，我现在看是你想独占莫姨。”

        楚翊辰对于若水的话，不敢苟同，撑着半个身子辩解道：“爹爹身强体壮自然不怕被你莫姨传染，你们还太小。至于我在这里，那是因为你莫姨需要我陪着才能睡得踏实。你说是不是啊？”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莫离。

        若水也盯着莫离，话这样说，也没有错，确实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可是那不是……

        一时之间有些压力山大，看了眼某人，决定还是顺着他的话说：“是，莫姨生病了，你爹在身边才睡得很踏实。就向打雷了，是不是有爹爹陪着更安心啊！”

        若水把自己代入了进去，好像是可以理解的，莫姨睡了那么多天，是有些脆弱。颇为善解人意的说：“莫姨，那你接着抱着爹爹睡吧，我以前生病了都是爹爹抱着睡的，很有安全感的，我去把吃的拿进来，你们吃些东西再睡吧。我从书上的案例说，你这病需要多睡，才能好的快。”

        等到若水吧嗒吧嗒迈着小腿跑出去后，楚翊辰头枕着手，调戏说：“小阿离，来爹爹抱着你睡觉，别怕啊！有爹爹呢！”

        莫离瞪着眼睛，啐了他一口，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下限了。还爹爹抱着睡觉，自从她五岁以后，就是自己睡的。

        “你还要不要脸了啊！这话你都说的出来，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阿辰吗？”

        楚翊辰突然起身把人压在身下，说：“我是不是，难道你还认不出来嘛！”

        两人又是一阵嬉闹，直到把被窝弄得冰凉，楚翊辰把人牢牢的固定在身下，莫离动也不动了，死死的盯着他，说：“重死了，快下来。”

        楚翊辰没有理会，俯下身子，亲了亲莫离的嘴角，嘴唇，感觉很甜，索性加深了这个吻，直至把人吻的气喘吁吁，化作一滩春水，如果不是身下的人生病，真想…………

        ‘吱呀’一声，门开的声音，楚翊辰从莫离的身上下来，替两人整理好衣服。

        进门的是小鱼，小鱼端着饭菜进来，看到两人的情况，瞪了一眼楚翊辰，“姑爷，我家小姐还是生病呢。您可得悠着点。”

        莫离脸色通红，瞪了他一眼，都是你干的好事。

        两人很是尴尬的吃完饭，小鱼把饭菜端走。回到穿上后，等到楚翊辰把被窝暖，莫离把被子一裹，说：“你去外面睡！”

        楚翊辰自然是不愿意的，把人把被子一裹，用劲风射灭蜡烛，说：“睡觉。”

        又过了两天，莫离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能出门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拐到陶陶三个家伙的旁边。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没有见到他们，想的紧。他们正坐在毯子上玩玩具，这些都是爹让人准备的，满满的几个大箱子。

        三个人看到莫离，康康都张开双臂，啊啊的叫着，示意她抱，陶陶没有出声，直勾勾的看着她，楚楚最为狡诈，看到人来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四肢着地，很是迅速的爬到莫离的脚边，拽着衣服就要往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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