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投奔濠洲

继刘福通、芝麻李之后，郭子兴于至正十二年（公元1352年）春二月，与党羽孙德崖等，邀集了几千人，组建了起义部队。义军袭击濠州，占领城池。郭子兴与孙德崖同为义军元帅。

        此事震动了上都，上都即元大都北平。元顺帝升朝议事，随即降旨，命元将撤里不花，率军征讨。

        撤里不花率大军驻扎濠洲城外，见起义军军容威武，怕死不敢进攻，又怕朝庭怪罪。于是想出一条计策来，每天抓附近的良民，装进囚车，充当战俘，报送朝庭，邀功请赏。

        撤里不花以假充真，骗取了不少战功。却害得濠洲城附近的人民逃的逃，散的散，都不敢留，村落渐渐荒虚，十室九空。

        皇觉寺地虽僻静，难免兵连祸结，风声鹤唳。元璋见邻近民家，除赤贫及老弱外，能跑能动的，多已迁往他方避祸。

        元璋亦觉得慌张，提心吊胆。要留着吧，恐乱势纷纷，无处募食，不被杀死，也要饿死。要去他方吧，又步步荆棘，无处可依，但觉得天地芒芒，竟无一容身之所。左思右想，进退两难，更无一可商量之人。于是步入伽蓝殿中，净手焚香，虔诚卜卦，以定去留。

        元璋拿着卦器，心中想着：“如今天下纷乱，是去是留，实难委决。我今将一生祸福，卜于神明，佛法无边，料来必有分晓。”

        元璋对着佛像，将心事虔诚讣告。默念道：“我如云游在外，能避祸得福，重建个庙宇，参禅礼佛，免受轮回困厄，与我定个阴卦。”卜了一爻，是个立爻。

        元璋暗觉怪异。又默念道：“如我蓄发还俗，将来有发迹之日，能得脱贫致富，与我定个阳卦。”望空投下，仍是个立爻。

        元璋心下逾觉奇怪。默念道：“如我趁此天下纷乱，去投他人，能得一官半职，与我定个圣爻。”又卜一卦，竟然没成卦。

        元璋连卜三卦都不成。心下纳闷，皱起了眉头。忽然想起昔年牧牛时，爬土坡做皇帝的事来。元璋喃喃念道：“留又不成，去也不成，难道要我做皇帝不成？”遂动了做皇帝的念头，可眼下只孤身一人，赤手空拳，更无一兵一卒帮手。谈何平定天下，扫服四海？

        元璋静立片刻，念道：“如我日后是做皇帝的，神明可与我三个立爻，以示万全。”掷去，真就是三个立爻。

        元璋深深拜谢。许道：“若我此去，应如神示。当重修殿宇，再塑金身。”便把钵盂弃掷一旁，只携了一条旧薄被，大踏步走出寺门，径向濠州投奔去了。

        于三月初到了濠洲城，只见城中旌旗招展，矛戟森森，看来城中士兵训练有素。三个守城军士见元璋面生，当成敌方间隙。彼此虏虏嘴，一起动手，将元璋捆翻在地。元璋挣扎道：“我来投郭元帅的，为何无故绑我？”

        几名士兵不容元璋分说，绑去帅府见郭元帅。正值郭元帅与夫人张氏在偏殿议事。领头的士兵躬身说道：“禀元帅，我等奉命巡视，拿得间隙在此，请元帅发落。”

        郭子兴见元璋面相不凡，听了元璋分说，沉吟未决。张夫人道：“这人生了副异相，我看不像间隙。”

        众士兵虽都忠肝赤胆，但士兵的话，又怎能有张夫人的话的分量。郭子兴问道：“你是何人，因何到此？从实说来。”

        元璋道：“小民朱元璋，世居濠洲城钟离乡。因天下纷乱，无处安身，特投元帅麾下，愿供驱弛。”

        郭子兴问道：“有何长技？”

        元璋道：“小民幼年时，曾得皇觉寺高彬长老指点过，会得三拳两脚，也认得几个字。此外别无所长，唯勇而已。”

        郭子兴道：“你说你会武艺，又兼有勇，为何被擒？”

        元璋道：“因他们乃巡城卫兵，既见我生疑，绑我是职份所在。我无意争斗，是以被擒。”

        那三个兵士听了元璋这话，脸上大为不啻。若不是元帅和夫人在，立时就要对元璋拳脚相加。

        郭子兴也已看出三名士兵的不满。他向来敬重的是英雄，招纳的是豪杰。这次跟着他起义的兵士，就算不敢自认英雄豪杰，也必以为自己性烈如火，武勇过人。加上他们自从起义以来，未偿败绩，就更加的骄纵。

        郭子兴看着元璋，思量着：“他既敢夸口，怕是真有本事的，何不让他们比一比，也可借此让士兵练练手。”于是说道：“好，你是真有本事，还是信口雌黄，练练就知道。这三个士兵，任你选一个。你若得胜，就留下。你若不敌，就趁早回家。你意如何？”亲自动手，给元璋解了绑缚。

        元璋道：“小民还有一事要禀明元帅。”

        郭子兴道：“小民斗胆，请三位一齐赐教。若小民拳重，伤了三位，还请元帅莫要怪罪。”

        郭子兴、张夫人都颇感意外。那三人心中暗自觉得，元璋要以一敌三，也太过轻狂。但正好三联手，一齐收拾元璋。

        郭子兴道：“如今元兵压境，正是用人之际。你若有本事，分出胜负便停手罢斗。”又嘱咐那三人。道：“你们也是。”三个兵士点头应命。

        元璋与那三人，摆开阵势。三人呐喊一声，一攻正面，另外两人封住元璋左右，向元璋夹攻而来。

        元璋看准三人拳脚来路。避开左右两人，展开跟高彬禅师学来的武艺，只一招’扫净六尘‘，便将中间那人打翻在地。

        元璋只稍作显露，就一鸣惊人。其余二人，与元璋走不上三招，均被打翻。

        郭子兴见元璋武力惊人，对元璋就亲厚起来，将三个兵士遣散。收元璋于帐下，作个十夫长。只待元璋立功，再行论功行赏。

        元璋职位虽轻，在守卫上，却十分努力。率领部下，打退元军多次。战功越来越多，在濠洲城中威望日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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