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帝国的底蕴

“骑士大人，凯尔特队没有发现生还者。”

        “来丁威格队，没有发现生还者。”

        “冯福尔泽墨队，没有发现生还者……”

        “黑布朗队……”

        “维特钠齐队……”

        “这就是……世界第一的森彻瑞斯帝国的一点点底蕴。大神官有些看轻了他们。而德米尔王则更是骄纵。就算森国只有那些‘普通’的可以以一敌千的王者们，区区‘五千’骑兵，又怎么对付的了……”

        教导国的大骑士之一，芙里黛里希带着她的从属官，在废墟中听取着下属各个支队传来的坏消息。

        教导国，供奉着这个世界真正的光明神灵的中立国家。

        即便是在当世，那位神灵本身的力量也没有被分毫的削弱，任何拥有医者仁心的向善之辈，都能在教导的神坛中得到她赐予的神力，轻而易举的治愈任何外源性物理损伤。教导国的战士们的受洗仪式，便是真神，在亲自甄别他们的心意。在被赐予的，储存圣力的魔具能量耗尽后，他们需要重新接受神的考核，变心者会失去神的眷顾，不再能使用治愈魔法。

        有如此一群正义的使者，他们自然是不会对战争坐视不理的。听闻某一王国入侵森国，他们立刻就派出了大骑士芙里黛里希，和百多名战士前来……救治双方的伤员。

        教导国虽然侍奉真神，但那位真神本身，并没有在世人面前现身过。得到真神祝圣的人，是教导国正式成员，“曾”得到过祝圣，但不再被承认，冷下了心肠的一部分战士，是外围成员。这些所有人都算上，也不过一万。并且其中的绝大部分人，都没有接受过正统的军事训练，甚至还有很多人连拳脚功夫都不会。

        尽管教导国致力于调停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但并不是每个国家都会给他们面子。对于不给面子的势力……教导国往往除了道义上的谴责以外，也做不了太多，只能退而求其次，发挥国际红十字会的功能，疏散战区难民，救治伤员，通风报信。

        教导国的耳目斥候不是神，也没有安插在各国王室内，大骑士们更不会飞。所以在“德米尔王”通过森国西南方向的莫那地峡入侵森国领土半月后，大骑士和使团们才姗姗来迟——战事已经结束。

        德米尔王的骑兵们在连破六座城市后，侵入了在帝国里，综合实力排名第二的大公国：秦国。朝廷是不管地方了，但是森国是郡国并行制，除了朝廷以外，还有八个独立行政的大公国。他们可不会坐视自己的领土被外敌入侵。在同朝廷交涉后，他们出钱出兵出民夫，交换朝廷出动一位王者，共同绞杀外敌。

        “骑士先生——啊，这样称呼您太见外了，我可以叫你芙里黛里希吗？”

        在大骑士面对塔楼废墟沉思之际，造成面前这一切的元凶：一位脚踏金光，头戴圆镜的传统宫装美妇人脚下踩着诡秘的波纹，一步十米一般的缓慢而又快速的接近着她。

        这个时代，男人的平均身高不过一米六。身高一米七八的芙里黛里希，已经是十足的巨人了。而被对方近身后，她发现自己竟然还要仰视对方才能与之对话。算上鞋跟的话，她的海拔至少都超过一米九了把。

        “当然，女士。我是教导国的使者骑士，芙里黛里希·法斯特。授命于圣神，来为贵国照料在战争中失去家园的难民，还有受伤的战士。”

        “我是一个无名之辈。不过，我代表了森彻瑞斯帝国的朝廷。很高兴听到你愿意分享圣神的恩眷于我国的子民。不过，您为什么还不动身，要留在空无一人的荒原中呢？”

        “原则上，我们仁爱的圣神要求我们以抢救战场上的伤员为第一要务。但是，恕我们乡野之人见识短浅，不愿相信李星刻将军的‘交战区没有生还者’的托词。还请您向李将军，转达我的歉意。”

        “小事，小事。”

        对面是来赶人了了。她不想让自己这队异国人，对森国的底蕴有哪怕分毫的研究。芙里黛里希能明白对方的意图，识趣的她没有挑战王者的威严，下令收队，干脆利落的离开了方圆数公里的交战区废墟。

        “这女人比德米尔王的妃子还要骄横。”

        队伍离开的路上，副官回头一瞥，那个贼高大奇装异服的女人已经消失了。还真就慢走不送呗。

        “她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要藏着捏着。”

        芙里黛里希竖起右手，叫副官别在人家的地盘上胡言乱语。她并没有在乎被人家客气的驱逐，别说宴席了，连口水都没喝上。身为大骑士的她，已经效命于教导国十余年了，大大小小的国度她都去过，就没几个势力给过他们好脸色的——虽然说，这连自己是谁都不透露的，这奇装异服女人还是头一位。

        同时，她的左手手腕处光芒闪耀，是同行的其他斥候，在向她传递加密情报。

        “队长，既然这里没有生还者的话，那我们就按照预定的计划展开吧？”

        回到五里外的临时驻扎营地后，一位胡子白了小半的中年大叔，主动来到芙里黛里希的营帐请命。使团一百来人，队伍和队伍之间彼此不熟，但同一小队内部，基本是由互相熟识的信徒组成。这中年大叔一队人的家乡，就在被德米尔王骑兵所攻陷的帝国沦陷区，所以他们的行动积极性最高。

        “森国傲慢，对我们的存在几乎一无所知。虽然我清晨时向他们的将军提供了我们所有人的资料，但不可能这么快就把他们的存在，传递到基层。现在就分开行动的话，危险性很大。”

        教导国行侠仗义有流程。不直接干涉他国内政是基本原则。队伍就位后，领队骑士会将由圣女借助圣神神力写下的请愿信交给话事人，其内蕴含的真神气息，有时，可以吓到对方直接撤军。

        然而，书信内容并非是命令，而是请愿式的。对方若不为所动，真神也不会插手，但信最后会警告对方，如果对方杀害无辜的使团成员的话，必会招来神罚。

        虽然神罚的存在是真的，每任圣女都可以行使圣神真正的魔法，倾国倾城（倾覆的倾）。但那只是事后的惩戒，而不能对使团进行事先的保护。倘若对方头铁……使团中每个单独小队的战斗力，未必能比得上同等人数的混混。

        “队长请放心，那里是我们的家乡，领主认识我。”

        “我明白你们的心情了。去吧。”

        “遵命！”

        大叔高高兴兴慌慌张张的带队出发了。而其他队伍里，虽然有的队员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正义有点骚动，但大多被有经验的队长们摁回帐篷里了。教导国人力资源不多，容不得随意挥霍。要确保对方已经充分了解胆敢杀害使者的危害，再分散到广阔的灾区去，会比较安全。

        “她是【稚日女尊·日孁（ling）】”

        向其余小队长确认无事后，芙里黛里希返回自己的营帐。她看到副官还在生闷气，对奇装异服女人不自报家门耿耿于怀，便把自己刚刚接收的情报，那个女人的名字，分享给了他。

        “这鬼名字比她人还要奇怪。等等，这个命名格式……帝具！？”

        副官后知后觉的跳了起来。对于外界来说，他们知道森国的很多帝具，能使得人类在战场上以一“当”千——

        这就已经够夸张的了。没想到对方的真实实力比这还狠。可以使用稍微读条一下的技能，就一击“灭”千。

        没想到，这还不是底牌。倘若是人类+帝具的组合。帝具自身没有行动能力，而他的人类主人使用帝具一击灭千，那至少他脆弱的人类□□还是弱点。而一件有自己意志，能自行的人形帝具，那是什么概念？

        意味着帝具级的防御力！那是只有古代超级魔法才能摧毁的存在啊！

        “还有更令人生畏的呢。”

        芙里黛里希微笑，既无嘲讽也无苦涩：

        “从森国帝都传回来的消息称，他们的行政院大臣亲口承认过，【日孁】不是四十八件帝具之一，而只是，臣具。”

        “……”

        “……”

        这次副官跳不起来了，他冷静的擦了擦眼镜，手颤颤巍巍的。

        出身于小国家的他，这辈子，连能用内力的巅峰武者都没见过几个。所以，他自然而然的认为：这个世界是低魔的。而现在森国，【日孁】的存在……彻底颠覆了他的三观。

        “也不用太担心。比【日孁】还厉害的帝具，没有四十八件。充其量，三五件。”

        教导国一来不用跟森国交战；二来在真神翻手倾国的神力面前，区区一击灭千的魔法，那也只是小巫见大巫了。所以，芙里黛里希谈起森国国力，并不严肃。只是一副：“哇哦厉害厉害”的戏谑态。

        “耳目听到大臣说，至少有三件帝具强于【日孁】。【日孁】一击灭千的技能，是音波攻击，充能完成后才能释放。使用后，震碎传播路径上生命的心脏。以前我们所熟知的，森国帝都那台的超级机器人，它使用的是正儿八经的能量冲击波。横扫路径上的一切器械，包括攻城设备甚至手上的武器，而不仅仅是生命。”

        稍微靠谱一些了。副官心想：

        仅仅只是把人类的心脏震碎的话，那倒要不了多么澎湃的能量。只是继承了古早法术的框架，往里面稍微充能一些就可以了。难怪仅仅一天之后，【日孁】就可以恢复王者级的魔力水平，脚踏金光。

        “还有两件帝具……是什么效果？”

        “具体不得而知。但是，【日孁】杀招，是其中“一件”。唔，应该是“一位”的被动技能，满足条件即可触发，无需引导，无需充能。”

        副官的心脏，抽搐的停不下来了。毁灭一千颗心脏所需要的能量确实不多。10焦耳给一颗心脏造成贯穿伤绰绰有余了。一万焦耳……才不过能把1kg的水升温24度。武者的心脏更强韧一些，但哪怕就是十倍，一百倍，一千倍的一万焦耳，那才哪到哪呢？把100kg的水升温24度很厉害吗？

        但是动不动就被动杀1000人，这个能力真的很变态，变态到无解啊！

        “那，另一件不会……”

        “另一件，可以把这个技能当普通攻击用。无需引导，抬手就放；冷却时间取决于抬手速度；蓝耗适中，连放一百次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

        副官请求芙里黛里希对他使用镇定术，芙里黛里希从善如流。

        “队长，您为何能保持如此的镇静？您应该也是没有见过这种魔法的吧。”

        清醒后，副官感慨真神的魔法真是好用，并暗自猜测芙里黛里希是不是也提前给自己上了镇定，所以才这么淡定。

        “历史书的功劳。我从史书上得知，这森国的开国皇帝，和我们的圣神在升天前，是同一时代的人。”

        “四百年前，那个灭城魔法还稀松平常的时代么……”

        “当时还只是圣女的圣神，随手便可将被魔法加固过的砖石结构城墙，化作齑粉。而群杀魔法……圣神慈悲，她似乎并没有真正用过。但杀人可比救人容易多了，她赐予我们的法术连受创的心脏都能治愈，她又怎么可能，会无法使用【日孁】同类型的法术呢？”

        “难怪我似乎有听过传闻，整合了一片大陆的森国开国皇帝，在知晓了圣神大人的事迹后，将国界线设在了靠近克拉克木，莫那两处地峡的内侧。而不敢越雷池一步。”

        “而且，生物类型魔法道具的意识不会凭空产生。【日孁】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森皇生前没有制作完成，由后世补完的臣具。所以，【日孁】本人，也是圣神时代的人。把她和那个时代的传奇人物一比较，那只能是贻笑大方了。”

        “队长博学。既然是四百年前的人的话，那就算能捅破天，也的确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不过，四百年前活到现在的人啊……”

        镇定魔法依然生效，副官想大叫不对也叫不出来。人类能操控的能量可以是无限的，但是人类的寿命是极度短暂的。就算是圣神，她使用的人间体躯壳，在不到百年后，不过一杯黄土。而森皇却能把四百年前的多人，保留至当世，

        那他本人呢？会不会也以这种姿态，活到了今天？

        “四百年前，他就畏惧圣神的人间体，四百年后，难道他还能冒犯真神的权威？不用担心森国会有称霸世界的野心。他的后代们，都已经把治下的版图，收缩到帝都那不到两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了。而西南这边，一周沦陷了半个多行省的土地，他们都视若无睹——你可曾听说过第二个，如此不在意领土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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