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变化
自打受伤以来，出现在空座町的虚不明所以地开始减少，这让已经断定它们是冲着早间柒来的某人又开始疑惑。不过，新的学期很快开始，石田雨龙被沢城花苗缠得也没了精力去探寻真相。更何况，他也乐得生活平静些。&1t;/p>
空座町的死神也随之减少，最后只剩下一个负责守护的死神——就是那个被石田雨龙称为笨蛋的年幼死神。&1t;/p>
石田雨龙不止一次看到他在半空慌慌张张地奔来飞去，他也很好奇这样一个笨笨的死神是怎么活到现在的。&1t;/p>
又过了不多的几日，这个笨笨的死神也离开了空座町，替代他的是一个中年的死神。&1t;/p>
这个时候的空座町像是突然间沉寂下来，变得安静异常。&1t;/p>
也是这个时候，早间柒收拾了行李，辞行。&1t;/p>
“这就要走了吗？”石田雨龙内心油然产生一股不舍，近两个月的相处，已经习惯了家里多出的这个人。&1t;/p>
“柒哥哥，怎么突然就走，再住些日子嘛……”沢城花苗不舍地扯着早间柒的胳膊撒娇，似乎他俩的关系更要好些。&1t;/p>
“抱歉，家里有些事要处理，有机会再来看你们。”早间柒微笑着拍了拍沢城花苗的头，将目光投向石田雨龙, “多保重。”&1t;/p>
“这话该我送给你，旅行者。”石田雨龙说，“保重。”&1t;/p>
早间柒看着他，但笑不语。&1t;/p>
温柔的唇角，一如初见的美好。&1t;/p>
***&1t;/p>
同一时间，瀞灵廷。&1t;/p>
竹之内良一匆匆忙忙闯进六番队队舍的大门。门内正好要出去的人没来得及躲开他慌张的袭击，撞在一起，低咒声随之而。&1t;/p>
“竹之内，你走路一向都不带眼睛的吗？整天这么慌慌张张的……”&1t;/p>
竹之内良一脖子一缩，嘀咕着反驳：“你不也没看路……明明是五番队的人，整天往六番队跑算怎么回事？还这么凶……”&1t;/p>
“你说什么？！竹之内君。”&1t;/p>
千代瑶危险地眯起眼睛，吓得竹之内良一又不禁把脖子一缩。&1t;/p>
“我要去交报告书，先告辞了，五番队千代五席！”&1t;/p>
竹之内良一恭敬地鞠着躬，口中的语气却着实没有什么恭敬可言。他一直以来都看不惯这个在六番队有些嚣张的千代瑶。直起身，便要离开，却又被千代瑶喊住。&1t;/p>
“等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千代瑶同样看不惯这个有些怯弱也没什么能耐的年幼死神，本来只是想简单询问点事，这时见他垂头的模样又忍不住讽刺起来，“没想到你还能回来，还以为你这么笨的人肯定会在现世英勇就义。”&1t;/p>
“笨又怎么样？可我有好好努力啊，不像你整天无所事事，一点儿也没有为尸魂界做出贡献！” 竹之内良一脸色一白，抬起头吼道。&1t;/p>
“哼，你不努力也罢。”千代瑶就是看不惯他对尸魂界的死忠，简直笨得愚蠢。如果是平时，千代瑶肯定与其争执一番，但是今天确实有事情要打听，也懒得理论什么。&1t;/p>
“在现世，你有没有碰到奇怪的事或者…人？”&1t;/p>
一句话让竹之内良一警惕地瞪住千代瑶。千代瑶本就问得不自在，见他不说话，一瞪眼，浑然天成的霸气自然流露。&1t;/p>
“快回答！”&1t;/p>
被一吼，竹之内良一缩起肩膀，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吼回去。&1t;/p>
“没有！就是有也不告诉你。”&1t;/p>
说完，迅地逃离，好似生怕千代瑶会再次吼他。&1t;/p>
千代瑶面色不悦，心里却渐渐放松下来。几乎向所有去现世的死神都打听过了，都说没有那便果真的没有吧。&1t;/p>
放了心，千代瑶脸上挂上笑容，走出六番队，走回五番队。&1t;/p>
空座町最近的异状，无疑是蓝染搞得鬼，他在虚身上进行的实验出现问题，虽然不会对现世带来多大的影响，但如果小语这时候出头实在不是明智之举。&1t;/p>
自己已经无法逃离这场阴谋，只希望还未被扯进来的人不会受到牵连。&1t;/p>
***&1t;/p>
早间柒走了。&1t;/p>
沢城花苗一番念念不舍，石田雨龙一言不地整理屋子。&1t;/p>
走了一个房客，还会有另一个到来，生活要继续，钱也得继续攒。&1t;/p>
又恢复成一个人做饭、吃饭、打扫、训练，日子就这样无聊的走过一季。&1t;/p>
十一月，初冬的气息刚刚来临，轻盈的雪花便纷纷扬扬飘落下来。&1t;/p>
屋外有点冷，玻璃上结了薄薄的冰霜，看不清窗外的雪色。&1t;/p>
石田雨龙收回打量窗外的视线，裹紧身上的被子，翻了个身打算再睡一觉。&1t;/p>
头昏沉沉的，或许是感冒的原因，怎么睡都觉得睡不够。难受地吸了吸鼻子，石田雨龙在心里怨念这突如其来的冬天。&1t;/p>
“叮咚。”&1t;/p>
门铃声响，石田雨龙却把身子又往被子里缩了缩。&1t;/p>
反正不是沢城花苗，就是石田龙弦。他心想。&1t;/p>
自己进来不就行了。他腹诽。&1t;/p>
“叮咚……叮咚……”&1t;/p>
门铃还在响。&1t;/p>
石田雨龙睁开眼，满怀怨气地掀开被子坐起身。&1t;/p>
“叮咚——”&1t;/p>
门铃又响了一声，然后停了。&1t;/p>
石田雨龙此时意识到来人不会是沢城花苗，也不会是石田龙弦。&1t;/p>
会是谁呢？&1t;/p>
隐约中，门外传来一股奇异又熟悉的灵压波动。&1t;/p>
石田雨龙质疑着，揣着疑问去开门，门外人温柔的笑容霎时冲散了冬日的寒气。&1t;/p>
“石田君，好久不见。”&1t;/p>
那人嘴角弯着温柔的弧度，如是说。&1t;/p>
“我恰巧路过空座町，又看到这个，现在是不是还招租？”&1t;/p>
那人指一指门上被风吹得呼呼作响的白纸，如是问。&1t;/p>
石田雨龙怔怔看了会儿门外的人，等他说完，吸了吸鼻子，转身就往屋里走。&1t;/p>
“嗯，招租。”&1t;/p>
他应了一声，浓浓的鼻音传到身后。&1t;/p>
“感冒了？”&1t;/p>
早间柒轻声问着，解下脖子上厚实的围巾给走在前面的小少年围上。&1t;/p>
“谢谢。”石田雨龙眼眶热，紧了紧软软的围巾，少年儒雅的气息，温热的体息毫无阻拦地闯入鼻间。&1t;/p>
&1t;/p>
“啊，你那房间还没有打扫。”进到屋里，石田雨龙才想起这么一件重要的事情。自早间柒走后，来租房的人依然没有，房间也就一直闲着，自然没人打扫。如果是在夏天，稍微清理一下便可以住人，只是在这寒冷的冬天，没有温度的房间哪里适合人居住？&1t;/p>
“没关系，我来打扫，你先休息。”早间柒似乎不明白石田雨龙的顾虑，催着人休息，自己则打扫起房间。&1t;/p>
无奈，石田雨龙只好裹着被子坐在床上，越过敞开的门看这个温文尔雅的少年笨拙地清理满室的灰尘。&1t;/p>
被看得久了，早间柒有些不自在地转身看回去。&1t;/p>
“开着门，感冒会加重的。”&1t;/p>
“才不会。”石田雨龙勾起嘴角，十分开心地笑起来，“早间先生肯定不是一般的人吧。”&1t;/p>
“为什么这么说？”早间柒沉默了一瞬。&1t;/p>
那一瞬间的沉默足以让石田雨龙知晓他不想别人探知他的背景。&1t;/p>
“因为一般的人不会不会打扫卫生，不会不会做饭，不会不喜欢吃煮熟的鸡蛋，不会一直坐在书案前练书法……”&1t;/p>
不会像你这样成熟、温润、儒雅到尊贵……&1t;/p>
口里胡乱地编着理由，想要多说一点儿，却现自己对这个人的了解也只这么一点儿。&1t;/p>
看来距离还是很遥远，遥远到无法触摸。&1t;/p>
早间柒不明所以地看着说着说着话突然藏进被窝的孩子，那模样像是在赌气，却又不像是在气他刚刚的戒备。&1t;/p>
在门口稍稍伫立了一会儿，他轻轻走进石田雨龙的房间，走到他的床边，拉开他的被子。深蓝色的长映入眼中，乱糟糟地铺在枕边。&1t;/p>
“突然之间怎么了？”早间柒抬手揉着那头乱，温柔地问道。 &1t;/p>
“你说开着门感冒会加重，我就盖上了被子啊。”石田雨龙躺正了身子，抬眼瞅着早间柒装糊涂。&1t;/p>
“连脑袋也蒙上？呼吸会困难的。”早间柒将被头拉到石田雨龙脖颈处，然后理了理被角，“这样就好，好好休息。”&1t;/p>
“睡不着了，被你搅了睡意。”&1t;/p>
石田雨龙假意嗔责着，似有些怨气，又似是在撒娇，早间柒刚要作反应，他歪头看向未整理好的和室，“今天还是不要整理了吧，就是收拾好了，这冰冷的屋子也没法子住人。”&1t;/p>
“那看来我只能睡客厅了。”早间柒也看了看未有进展的和室，语气无奈。&1t;/p>
“……可以在我屋。”石田雨龙抓抓头，指指自己的屋子。&1t;/p>
“难道石田君要把自己的床让给我？”早间柒戏谑道。&1t;/p>
石田雨龙没意料到早间柒竟会跟他开玩笑，怔了一下，瞄了眼自己的单人床，眉头轻轻蹙着，沉吟着说：“这床，应该能睡下两个人。”&1t;/p>
说这话时，石田雨龙没有多想，话说完了，才意识到什么，不觉微红了耳朵。&1t;/p>
早间柒看着他的反应，又笑了，抬手揉了两把石田雨龙的头，“怎么能跟一个病人抢床铺，我还是打地铺好了。”&1t;/p>
“哦，也好……”石田雨龙点点头，脸颊不知为何也红了。早间柒注意到，转手摸向他的额头，“脸怎么这么红，烧了吗？是不是因为刚才出门又着了凉？”&1t;/p>
“没有没有。”&1t;/p>
石田雨龙更加尴尬，摇着头躲开早间柒温厚的手掌。早间柒虽未察觉，石田雨龙却觉得空气也跟着尴尬起来。幸好沢城花苗及时出现帮他解了围，她见到早间柒的惊喜更是成功得转移了早间柒的注意力。&1t;/p>
看到沢城花苗那么高兴地缠着早间柒，石田雨龙有些怅然。&1t;/p>
细细算来，早间柒出现在他的生活中时，还只是四五个月前的事情，具体到与他相处的时间甚至不到两个月。尽管这样，在早间柒离开的这短短一个多月，石田雨龙还是感觉到了异常的空寂弥漫在每个房间。先前，他刻意无视了这种感觉，他将其视为太过无聊时的错觉。然而，当早间柒又一次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深刻地感觉到，弥漫在所有房间的空寂感一点一点被驱逐出去。&1t;/p>
对于这样的现，石田雨龙下意识地感到惶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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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慢慢降临，初冬的第一场雪已停止。&1t;/p>
石田雨龙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地看起窗上的冰花。&1t;/p>
霁雪初晴的晚上，夜空很澄澈，星光很明亮，冰花的每一个纹路清晰地呈现在玻璃上。&1t;/p>
看了一会儿，石田雨龙歪过头去看睡在地铺上的少年。&1t;/p>
少年睡颜沉静，就像他的人一样，即使睡着也自显出一派温润儒雅，浅色的星光洒落在他身上，又给他添了些虚幻缥缈。&1t;/p>
石田雨龙有些看上瘾，微侧起身，细细观察起来。&1t;/p>
他的鼻梁高挺，睫毛微长，唇色浅淡——不知道是不是星光的原因。他呼吸轻且慢，似乎在做着好梦，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1t;/p>
石田雨龙眨了眨眼，看着那抹微笑也缓缓笑开。他一直知道早间柒是个俊秀的少年，却从未仔细打量过他的模样，他很奇怪自己怎么会只记住了这人的气质，却忽略了他的容貌 。&1t;/p>
突然，少年的睫毛颤了颤。&1t;/p>
石田雨龙慌忙躺平身子闭上眼睛，暗暗深吸口气，将不知从何处生出的紧张压下。他刚刚放松了心，早间柒的声音却准确地传入他的耳朵。&1t;/p>
“石田君，睡了？”&1t;/p>
石田雨龙一惊，心脏陡然一跳，故作平静地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回道：“还没，早间先生怎么也没睡？”&1t;/p>
“今晚的夜空很美，雪景也很美，有些舍不得入睡。”&1t;/p>
“屋里也能看见夜空，赏到雪景？”石田雨龙不禁侧头戏谑。&1t;/p>
“印在心里了。”早间柒歪过头来，说得很是认真。&1t;/p>
视线不经意碰在一处，而且还是那么认真的目光，石田雨龙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突直跳。&1t;/p>
但待仔细一看，便意识到早间柒的目光并不是在注视他，他注视的或许是他身后的夜空，或许是生在玻璃上的冰花，只是不是他。&1t;/p>
“早间先生的记忆力真厉害，我便记不住这片夜空这场雪景，也许过了今晚就会忘掉。”&1t;/p>
石田雨龙收回视线，将头歪向另一方去看刻在冰花上的夜景。&1t;/p>
“也不是什么都能记住，只是能记住感兴趣的东西。”&1t;/p>
早间柒轻轻勾起唇角，勾出一抹石田雨龙从未见过的笑容，那是睥睨万物的笑容。&1t;/p>
“记住今晚的夜空和雪景，我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回忆一下，虽然它并不拥有多少值得回忆的价值。”&1t;/p>
石田雨龙有些没听明白，歪回头去看说话的人。&1t;/p>
“景色本身的美丽不就是它的价值，还需要其他的价值吗，那样不就失了本真？”未等回答，他又看向窗外，“而且我觉得回忆里的东西会变色，我们的思想会给它们添上许多当时并没有的色彩。所以我认为，看过了，忘掉就好。”&1t;/p>
“说得也是。”早间柒半晌才附和了一声。&1t;/p>
石田雨龙懂得，附和并不等于认同。而刚刚这一番说法，不过是劝诫自己千万不要擅自给过去那两个月添上虚幻的美好色彩。&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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