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冒险

空气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弥漫起一股硫磺味，这让他产生了不太好的联想。硫磺往往和火联系在一起，他不喜欢火。

        卡奥斯摇摇头，把这个念头驱逐出脑海。

        他现在只走到了那个恶魔的囚牢前，这股硫磺味一开始微不可闻，但走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变得刺鼻了，他无法忽视这一点。

        他的身体没有出现前几次的异状，这让他松了一口气，但这股硫磺味让他很在意。

        前面风险又一步增强了，还要不要走下去。

        “现在继续待在出口就是等死，这两天奇怪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我也没法确定待在那里就是最安全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快寻找到一条出路，不论是新的可能的出口还是更多的食物和水。”

        卡奥斯很快就决定继续走下去。但在那之前，他走近了那个恶魔的水晶囚笼，他不确定这一切是不是那个恶魔搞的鬼。

        越靠近那个恶魔，硫磺的味道就越浓烈，当卡奥斯走到它面前的时候，已经不得不屏住呼吸了。

        他看到关押那个恶魔的巨大水晶上出现了一条裂缝。

        那条裂缝本不该如此明显，但它某种绿色的颜色清楚地描绘了出来。卡奥斯昨天也走到了这么近，但他记得自己昨天不曾见到过这么大的一条缝隙。

        看着水晶上巨大的缝隙，卡奥斯感觉不太妙，他感觉那个缝隙似乎随时都可能化为一个裂口将那个恶魔释放。这让他感到了更大的紧迫感。

        不能再在出口耗费时间了，卡奥斯想，这个监牢里似乎发生了超出我预计的变化。

        卡奥斯匆匆离去，当他远离关押恶魔的地方之后，那股刺鼻的味道也慢慢变淡了。

        这让他想起自己刚刚从囚牢里出来时的念头：既然自己能够从囚牢里出来，那也就代表着关押着其它囚徒的牢笼也有可能被打开了。

        前方未知的道路在卡奥斯的眼中瞬间变得危机四伏，他没有停下来，但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咚

        咚咚

        咚咚咚

        ……

        他的心跳声慢慢变得明显，即使他努力想要使自己镇定下来也无济于事。

        心跳加快，可是他的呼吸变得更加艰难了。他感觉周围突然变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一般潮湿沉闷。喉咙间似乎堵塞着什么东西，他忍不住咽口水。

        走到岔口，右边是他已经走过的路，现在应该探索的是左边。

        手心变得潮湿，卡奥斯感觉自己每一步都走得分外艰难。前方可能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危险，但为了避免已知的死亡结局，他不得不走这条路。

        他尽可能把自己的步子放轻，让他稍微安心的是，沿路走过的那些监牢似乎都没有被打开。

        可是当他走过一个岔道口时，却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他硬着头皮走过去，因为他已经借助洞穴里的微光看出了这股血腥味的来源。

        前面的过道里躺着几具僵硬的尸体，精灵的武器随意地丢弃在地上，有一些残肢掉在了尸体的不远处。这些尸体在这里似乎已经呆了很久了，当他走近时，闻到了一些腐烂的臭味。

        这股臭味不同于食物的腐烂，它的味道不重，但让卡奥斯全身都不舒服。这是地上那些尸体的味道。

        从卡奥斯第一次看见尸体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多天，看来就算是精灵的尸体也会腐烂。

        十多天前发生在广场上的战斗恐怕不是全部。

        这些尸体对于卡奥斯而言不只是一些额外的信息，它们还代表着可能存在的食物和水。

        他压下自己的不适感，取出一块随身携带着的符文石碎片防身，蹲下身搜索尸体。

        花费了一段时间之后，他获得的食物和水够他三天的分量，好消息是这些东西都没有变质。

        他没有再说什么“请原谅”的话，也没有尝试去替这些精灵整理遗容。这些东西并不管用，她们还是可能会变成鬼魂来追杀他。而且他需要节省一些体力。

        越过尸体继续往前走，前面的道路慢慢变亮了。

        “前面应该是什么重要的地方，不然不会有这样的变化。”卡奥斯对自己説。

        不过他没有贸然行动，因为从变亮的这一块区域开始，陆续有牢房的大门是洞开着的，那意味着里面的囚徒可能已经跑出来了。

        卡奥斯在原地犹豫了许久。

        走到这一步肯定是无法退后了，卡奥斯想，而我也没有什么预言的能力，我不知道将要遭遇什么危险。但这不应该是我驻足不前的理由，我的时间不多了。

        真正促使他采取行动的是身后传来的硫磺味道。卡奥斯原本以为是自己经过恶魔的囚笼时沾染上的，但他很快就发现不是。那股味道从他身后飘过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变得浓烈。

        “不能再拖了，”他对自己说，“现在就应该行动。”

        于是他走了过去，他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但他有一种直觉，他会遇到什么东西改变他现在的困境。

        卡奥斯的步子变稳了，当他沿着过道走过二十三个牢房后右拐时，他看到了一间非牢房的建筑。

        那个房间和守望者们的房间很像，它的房门洞开着，门上还残留着一些锐器造成的破坏痕迹。房内没有任何生活用品，吸引了卡奥斯全部目光的是房间正中一个巨大的符文石墙。

        石墙上流转着远比门外更亮的光芒，无数流转的光芒交错勾勒，在石墙上形成了一幅明灭的地图。

        卡奥斯看着那幅地图，他在一些线路山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很像是他根据娜萨的日记推测的出口路线，他还在上面找到了自己和伊利丹的牢房代表的点，那两个点此刻是灭掉了的。

        一种喜悦的感觉充满他的身体，他觉得自己或许能在这上面找到一条新的路走出去。

        “就算这是个城堡也不该只有一个出入口，”卡奥斯想，“我或许能找到什么秘密出口逃出去。”

        于是他走了进去，他想走近一些看看能否发现什么秘密通道。

        可是当他一走进房间内就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他整个人都扑到了石墙上面，而且他还感觉自己按下去了什么东西。

        他慌忙起来，回头看见绊倒自己的是一条如同蟒蛇一般的生物，只是它已经没有了头，整个身体呈现出一种岩石般的质地，因此卡奥斯第一时间才没有发现它。

        他再向石墙看去，发现自己刚才扑到的地方都变暗了，但其它部位的光芒仍然正常流转。他仔细寻找，并没有找到其它的出口，因此他不得不思考其它的方法。

        很快，这副地图上暗着的点引起了他的思考。

        “如果这幅地图展现的是这个地牢里的情景的话，那我刚才扑灭的地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改变？”

        但他并不能确定那个改变的好坏。因此他决定实验一下。

        他在地图上仔细寻找，终于找到了那条自己走过来的路。他点掉了一个最近的光点，在它灭掉以后小心地朝外看去，发现离这间房最近的那个囚笼被打开了，只是里面没有东西跑出来。

        现在可以确定了，这上面光点的明暗代表着牢房的开启关闭。关押伊利丹的牢房已经变成了碎片，因此是暗的。关押他的牢房不知是谁打开的，也是暗的。

        卡奥斯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但那要面对的风险极大。现在最让他顾虑的是，这个房间内可能的危险。

        那个像蛇一样的生物是怎么死的？它的头又到哪里去了？

        卡奥斯是背对着门口站的，在他思考的时候，房外慢慢游过来一条蛇一般的生物。

        它的身体如同蛇一般修长，岩石般的体色是它很好的伪装色，它的腹部有微微的突起，像是怀孕的母蛇，但如果靠近的话可以看到那个突起并不自然，更像是它吃下了什么球状的东西。

        它慢慢游到房间门口，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当它觉得自己已经离猎物足够近时，它的身躯慢慢盘起，猛地朝卡奥斯扑过来。

        当卡奥斯察觉到身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而下意识回过头来时，看到的是一张扩大到极致的嘴朝自己扑过来。

        时间在那一刻似乎被拉长到极致，卡奥斯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但当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扑到了旁边，他身体的左侧有一颗硕大的蛇头正在张合着巨嘴，挣扎着想要向他咬去。

        蛇身无力地倒在地上，从断口处流出新鲜的血液。血液在房内流动着，不一会儿就消失殆尽，而石墙上的符文地图变得更亮了。

        卡奥斯想要站起来，可他的身体此刻像是后知后觉一般抖个不停。他想要稳住身体却根本做不到，最后整个人都倒在地上颤抖不已，犹如被夜风惊扰的秋叶。

        他整个人似乎被人扼住了喉咙，呼吸困难。当他最终冷静下来，身体也不再颤抖的时候，他爬得离那个蛇头远了一些。

        他发现就那么一会儿时间，那个蛇头就已经失去了活力，长大的嘴里是有些干枯的血肉。

        卡奥斯惊魂未定，但眼前所见助长了他实施那个大胆计划的勇气。

        既然他在这个房间内不会受到伤害，那他的安全也就得到保障了。

        他决定打开所有的牢房，让那些可能存在的囚犯替自己打通出口。而他可以躲在这里，直到到食物和水消耗殆尽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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