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4

波特入学4年了，伏地魔果然每年都有动作，可是她都失之交臂，或者根本没察觉到就结束了。上一年学期末，小天狼星越狱，她知道他是无辜的，可是没有渠道证明，相传小天狼星来到了霍格沃茨杀波特——这是不可能的。

        在后世波特证明了小天狼星的清白，她想小天狼星如果来霍格沃茨，也是为了看他的教子过得好不好。可惜其他人都不知道，一时间人心惶惶，魔法部派来摄魂怪守卫学校，学校又如战前那般有了宵禁。

        虽然学生在夜晚不能出城堡，但教师就不被管得那么严格了，她今夜就出来闲逛消食。月亮渐渐透过云片露出样貌，在高高的云间持续照耀它银白色的淡光。今天的月亮真大。

        她看到西弗勒斯从城堡里跑出来，看样子很急迫。他正向她跑来，她截住他问怎么了，对方却粗鲁地闪开她，回一句：不要多管闲事。

        她还能再坚持下去吗？她受伤地呆立在那里。

        她以为可以守着自己的心意独自爱慕西弗勒斯，但是每次接触，对方透露出的不耐、冷漠，或她注意到的刻薄，这无时无刻不敲打着她的忠诚：西弗勒斯，真的，是她爱的人吗？她还可以继续爱下去吗？

        以往，一旦她明白过来，这是一段没有好处的感情，她会把他抛弃在死亡的边缘，走了，奔她的快乐自由去了；可是如今，一想到他有深刻的感情，而且要独自站在那里，她就不忍，哪怕没有好处，也不能阻止她靠进他的步伐。

        她不满足独自寂寞，总是期望着与西弗勒斯更近一步，每一次接近都会受伤，是的，在他眼中只是一句理性的建议，对她来说却是一棒带刺的球棒，打在她心上——她太脆弱了，太敏感了。如果不是对西弗勒斯的执念，她不会一直试图靠进他，他只会是她曾经的挑剔老师，如今的怪脾气同事。他刺她，她就远离，绝不试图接近。

        都怪她太贪心了，她不愿意放弃西弗勒斯。过去一直不曾见过的深刻感情，放弃了西弗勒斯，以后就能遇到吗？她不觉得。西弗勒斯已经成了一个标志，一个执念，深刻的、绝不改变的爱。

        他是面朝未来的，不是现在，像梦里不顾一切地往前走。她是专注现在的，只想立刻感到快乐。

        她走到黑湖，望着月光在湖面洒下的碎片，被湖水的摇篮不断摇晃，她又看到自己的轮廓，她不断出现又消失，又不断重新聚成形状。她想，她已经深陷其中了。她对西弗勒斯的感情不断破碎，再重新聚拢，她不在湖面，而是湖内，而且慢慢不反抗地沉入湖底。湖底有什么宝物呢？她不怕窒息也要下去看看。

        她坐下来抱住自己，将目光投向远方。她多么希望西弗勒斯不是那件沉在湖底的宝物，而是远方照亮的灯塔，她会是乘船回家的人，不管多少次失去方向，都能因为灯光找回信仰。

        不——她没有信仰。西弗勒斯不是她的信仰，自由不能成为她的信仰，爱情也不是她的信仰。她没有信仰。她只是向往快乐，因此追求西弗勒斯。追求快乐是人唯一的驱动。

        她顺着灯光就能找到快乐，然后得到幸福。

        西弗勒斯确实给她归属感，可他不会是舒适的家，像海底人鱼的住所，她不能在里面呼吸，生殖隔离着他们，如果她硬要前去，就要做好窒息的准备。她不怕窒息而死，却怕窒息时难熬的痛苦，一分一秒，都让她想回到岸上去。可是她打定了主意，怎么能回岸呢，她不想给自己退路。

        如果她改变自己，让自己变成鱼，会不会好一些？她就能在水底呼吸。可是，这样会幸福吗，连快乐都没有吧！那意味着放弃一些自己的特征，她不禁疑惑，那时候她还会是她吗？

        她就是因为西弗勒斯为莉莉痛哭才爱上他，如果他没有，她还会爱他吗？每一个人都如此珍贵，和特殊。他们的选择造就了他们是谁，他们的情感又给出他们选择。每一个人都是如此珍贵的，她的特殊性，不应该为任何一个人改变。爱也不应该，强迫一个人做出牺牲。

        她看不到尽头，也不想出口，她干脆放弃挣扎，任由湖水将她带到哪里去。

        她起身，顺着湖边走，忽然听到人脚步的声音，接着她看到一排人影向这边走来。她警惕地辨认，领头的人突然停下来，接着身体开始变形，伸展变高成一只巨狼——那是个狼人！她注意到狼人后面还有一排学生，他们都退后缩在一起。

        她快步跑过去，此时他们一行人中又有个人变形，变成一头巨大的黑狗，扑上去与狼撕咬。她绕到学生那里，看清楚了他们的样貌——是韦斯莱和一个没见过的成人，格兰杰、波特还有昏迷的西弗勒斯也在数列当中。

        韦斯莱与成年男人绑在一起，她要施咒给他们解开，韦斯莱却制止她：“不要！这是杀害哈利父母的凶手！”

        她惊讶，是小矮星·彼得？她想再仔细看看那个男人，可是对方快哭了的样子，她也来不及仔细看了，举起魔杖逼对彼得，对其它人使眼色，催促命令说：“快跟我离开。”

        她回头看到波特还站着不动，大喊一声：“波特！过来！”

        波特魂不守舍向她走了两步，仍然一直回头看巨型的狼狗混战。狼先挣脱狗的牵制，往禁林奔去，狗瘫在地上喘气。

        波特不管不顾向狗跑去，她心脏被抓紧，“波特！”

        波特已经跑到了狗的面前，在巨狗面前竟然变得如此高大了。他低头去看狗仰面朝天的脸。

        彼得试图袭击她，被她余光看到，反手一个昏迷咒击中，瘫倒在地上。早就应该用昏迷咒的，她来不及松口气，向波特跑去，将波特拉到身后。

        那只巨狗，也开始缩小，变形——他逐渐成了人的模样，不正是通缉令上的小天狼星吗！

        波特反倒拉住了她，怕她伤害小天狼星，急忙开口解释，“不是的，你听我解释，他不是来杀我的！他也不是杀我父母的凶手！别伤害他！”

        她安抚说，“我知道。”她推波特到瘫倒的人面前，说：“去扶扶他吧。”

        她悬浮起小矮星、西弗勒斯，带着一行人走进城堡，然后护送到校长办公室。

        “冰雪糖蜜。”

        她对波特安排说：“一切交给你向邓布利多解释了，我要带斯内普教授去校医务室。”

        她悬浮着西弗勒斯，走下许多楼梯，敲响了庞弗雷女士的门。对方看到西弗勒斯垂着头被吓了一跳，赶紧把他们迎到里面。

        庞弗雷女士边帮她把西弗勒斯安置上床，边问：“这是怎么了，他受什么伤竟然昏迷了？”

        她也紧张，回复说：“我不知道，我看见他的时候就昏迷了。你快检查他吧。”

        庞弗雷掀开西弗勒斯的眼皮看看，又检查了脑袋和身上有没有伤口。她平静地坐在另一张床上，没有人知道她内心的慌乱。她盯着西弗勒斯禁闭的双眼，祈望他一定不要出事。那时候，她除了西弗勒斯昏迷，想不起其他东西。他能活到98年，但她想不起来。

        “不必担心。他只是重击到了头部，出了点血，轻微脑震荡，休息一会就没事——”

        “脑震荡？出血？这不严重吗？”

        “不严重，他这种不严重。你摔在地上磕个脑袋也能有脑震荡。”

        她点点头，呼出口气，挨近西弗勒斯，坐到他的床边等他醒来。他昏迷的时候比他睁着眼好看，但是没有神采，她更愿意看他睁开眼睛。

        没等太久，西弗勒斯就眨起眼睫毛醒过来，他先是迷糊，然后脸部刹得拉长，之后激动地弹起身子，大喊：“波特！卢平呢？布莱克！”

        她立刻回复，“布莱克在校长室，没看见卢平教授。彼得和波特，还有格兰杰，韦斯莱我都送到校长办公室了。”

        西弗勒斯看向她，注视着她的脸沉默一会，她又开口：“你有轻微的脑震荡，不要让自己太激动。要不要先躺一会，有什么需要的——”

        “不必了，”他将腿放下，脚踩在地板上，站起来晃了一下，她扶助他，听到他咕哝声谢谢，接着他不管庞弗雷女士的叫喊，直接出了医务室的门，向校长室奔去。她紧跟着他后面。

        他们来到校长办公室，他不缓口气就说出密令，开门果然见一堆人聚在校长办公室。他的目光瞬间锁定小天狼星·布莱克，也立刻直指布莱克，因为他的魔杖不在身边，所以是用手而不是魔杖，相信如果他可以的话，一定会用魔杖给布莱克一下的。

        “西弗勒斯，平静一下。”邓布利多坐在椅子上，看向西弗勒斯，“波特他们已经将事情经过告诉我了，布莱克并不是凶手。”

        西弗勒斯仍然很激动，“你相信他？”她不知道西弗勒斯说的是波特，还是布莱克。

        “是的，也请你相信我。”邓布利多沉着地注视西弗勒斯，从那双蓝眼睛透出来的坚定让人情绪稳定。

        西弗勒斯不说话，依然盯着布莱克。布莱克也转过头，和西弗勒斯对视，他厌恶地皱眉，但很平静。良久，西弗勒斯转移了目光，他接受了这种说法，将狠毒的目光转向被锁住的彼得。彼得已经醒了，快速瞄一眼西弗勒斯，畏惧地缩紧自己。

        最后，邓布利多问送走了学生，留下被锁住的彼得，坐在椅子内的小天狼星，以及站在墙角的西弗勒斯和她。邓布利多夸赞了她今晚的举动，说一切都被她安置得很妥当，并且向她提出邀请，进入凤凰社。小天狼星立刻跳起来，“你怎么当着他的面说凤凰社的事！”

        西弗勒斯冷冷地开口：“当着谁的面？”

        “你的面！”小天狼星毫不客气，刚回去。

        这不是问她的问题吗？为什么被他们插嘴！她很不爽。怨气都撒在跳出来的小天狼星身上，于是幽怨地盯着他。

        “好了，当着西弗勒斯是可以说凤凰社的，因为他也在凤凰社当中。”邓布利多说。

        “什么？！他！？”小天狼星惊愕地叫。

        “是啊，他！你有哪里不明白的？”她怒视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看向她，“他怎么能进凤凰社，他可是食死徒——”

        “他曾经是！但是他一直待在霍格沃茨教学，你应该相信他，相信你的队友！他绝对是在保护波特。”她打断他。

        “不要说，我在保护波特！”西弗勒斯插嘴道。

        “你看，他都不承认！你是什么人，就相信他？”

        “比你更理智的人，小天狼星，比你更了解西弗勒斯的人！请你保持礼貌。邓布利多在问我问题，被你打断了。如果多年以来的折磨让你忘掉了作为一个绅士的礼貌，或者你根本不是个绅士，那就当我没说吧！”

        她好像听到西弗勒斯在笑，但邓布利多严肃地打断了她和小天狼星的争执，“你们不要吵了。”他看向小天狼星，“请你相信我，西弗勒斯是值得信任的。”然后，又转向她，“格特鲁德，现在说说你的回答吧。”

        回答？进凤凰社不就是她一直努力的吗！她立刻同意、毫不犹豫。

        小天狼星沉闷地插嘴：“咳咳，那么，我也能回到凤凰社吗？”

        邓布利多回答：“当然了。”

        他们一起走出办公室，她隐约觉得西弗勒斯有靠近她，她说：“今天晚上月亮像聚光灯。”

        “是啊。”他说。他们正一起在走廊并肩行走。

        她想了想，没什么话题好说的，于是放弃了。但随之而来有种轻松和舒适。等他们一起走到2楼，她告别他说：“晚安。我期待明天吃饭，那时候我能坐到你身边吗？”

        他说：“能。”然后不停留就下楼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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