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3

进入食死徒内部的人，一定要做一件事。

        开学当天，格特鲁德接到通知，要随科班·亚克斯利去惩罚某个不知道尊重的人。科班·亚克斯利身穿黑色西服，头戴黑色礼帽，他一进屋就把帽子摘下来，对她说：“走吧，带你去见见世面。”

        他们来到一条无人的街道，穿过两条深巷，科班停在一栋小联排前，已经有一位食死徒等在那里了，见到他们就走过来。这个男人她见过但不知道名字。

        不知名的食死徒对科班汇报说：“一直在里面。”

        食死徒并非小团体，每个人都知道对方的底细，有的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或者脸都分不清楚。只有纯血家族几个世代认识的人能一见面就谈笑风生，他们这几个人又组成小团体，歧视新来的人。黑魔王不管，他不帮手底下人解决矛盾，有时进的人太多，他也记不住他们的名字。

        科班点点头，三人上台阶，科班和格特鲁德在门的左手边，不知名食死徒在门的正前面，他敲敲门。过了一会，门打开一条缝，他猛地向门撞去。门后面的人被磕昏头，跌坐在地毯上。

        三人冲进去快速制服了这家的主人。不知名食死徒拿魔杖控制住他。格特鲁德随意看看，走过细长的走廊来到客厅，她走到中间，看到壁炉上放着一副相框。里面的人只露出上半身，黄头发和浅色眼睛，身材中等，正是前厅被制服的这家主人。格特鲁德环顾四周，一个茶杯，里面泡着茶包，还在冒热气。这里只有这一个男人居住。

        “别四周乱转了，就他一个人，”科班的声音，他不太耐烦地吼，“格特鲁德，快过来。”

        她走回前厅，科班露出微笑，斜眼看格特鲁德，他说：“好好看我们是怎么做的，可不要吓得腿软，你可以拿出个椅子坐在旁边，毕竟女人的神经脆弱，她们看不了接下来的画面。”

        格特鲁德微笑，顺从的变出把椅子，她安静、乖巧地坐在上面。她不清楚自己有多生气，可能只有一点。这是个很好的开始，她在练习控制情绪，从绝不暴露自己生气开始。

        那个不知名的食死徒用魔杖抵住这家主人的脑袋，用一个咒语把他轰倒在地，这家主人爬不起来了，食死徒又指着这家主人的后背画了一个叉。从肩膀到腰割出两道血缝，不足以致命，但足以吓得这家主人瘫痪在地，血哗哗地流，不一下后背全被染红了，这家主人发出凄厉的尖叫。

        科班对准这家主人的脑袋，念出一个夺魂咒。这家主人立刻不再尖叫，而是趴在地上，双手摸向后背，接着停在裂口处向两边拉扯。血缝被扯到极限，露出里面又白又红的肉。格特鲁德别开脸。

        接着发生了什么，格特鲁德没看到，科班停下夺魂咒。

        “你们这些狗杂种！杀了我！杀了我！否则我一定让你们后悔！”这家主人发出几声哀嚎然后就变成喘息。

        科班和不知名食死徒嗤笑一声。

        科班看向格特鲁德。“接下来是你的。”

        格特鲁德站起身，平静地俯视瘫在地上的身体。她似乎在做决定，一秒过去，她干净利落地说出索命咒。

        这个人的生命结束了，变成一具尸体，她转身看向科班。“这样更简单，我比较喜欢不流血的方式。”她眼睛也带着点笑。

        科班直视她的笑意，说不出评价的话，因为他完全惊呆了，快要站不稳了。格特鲁德注意到科班的反应，她并不自豪，但觉得好笑，他竟然不怕让一个人扒开自己的皮，而是怕一个毫无痛苦的索命咒。格特鲁德看着不知名的食死徒要去碰尸体，她提出建议不如把尸体留下来，也是给其它这类人一个警告。

        科班和那个不知名的食死徒都说：“当然。很好。都听你的。”

        三个人要离开，尸体趴在前厅中央，血弥漫成个不规则形状，科班的手放在把手上停顿了几秒，礼貌的关上门。

        格特鲁德向天空发射一个黑魔标记，三人都抬头看，科班惊讶地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格特鲁德困惑几秒，她反问：“你不觉得这样更好吗？留下一个标记，让所有人都把它和恐怖联系起来。我看许多连环杀人魔都会这么做。”

        科班颤抖几下。“我们又不是连环杀人魔！”

        格特鲁德没有说话，她盯着科班看，科班也看着她，不久，科班额头开始冒汗，他吼道：“别这么看我！你想进监狱我可不想！”

        三人回到别墅，汇报了这件事的完整过程。黑魔王听完盯着格特鲁德，走到格特鲁德身前，让她伸出手。他给她手臂印上黑魔标记。她，格特鲁德，是食死徒的内部成员了。

        “我并没有说要杀死他，真可惜，一个生命就这样没了。”黑魔王说，“不过死了就死了，干净利落，我喜欢。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不喜欢看这种流血事件，所以想以后干点文艺的事情，或者至少干净一点。”

        科班咬牙。黑魔王笑呵呵点头，算答应她了。

        她说：“我需要返回霍格沃茨了，今天开学，我不想迟到。”

        科班不可置信地看向格特鲁德。黑魔王做了个手势，否决她，他说：“我有东西给你，跟我去一趟书房”。

        他们前后脚进入尽头的书房，黑魔王从书架拿出一个旧书，他温和地说：“这是我信任你的缘故，保管好它，你在学校时放在身边，如果我叫你，你就把它带来。记得带。”

        她不啰嗦。“交给我，你放心！”

        格特鲁德离开这所别墅，在小道上给自己用了清洁一新，随后赶去霍格沃茨，她在办公室后的寝室换上一套黑裙。

        她坐在教室椅，看到麦格教授领来一众学生，他们乌压压站成一团，但她快速找到了西弗勒斯的脸。她见他看向自己，对他笑了笑。

        她有感觉，不一样的不止西弗勒斯，自己也不一样了。这让她有些愧疚。

        分帽院的过程，她听到莉莉·伊万斯的名字，在她的目光下，莉莉摘掉分院帽，跑向格兰芬多，她又看向西弗勒斯，意识到从现在起有一道裂缝把西弗勒斯和莉莉分开了，往后他们只会越走越远。

        她厌恶起分院，就好像人要属于一个国家，然后要为国家的利益互相争执似的。为什么不能取消国家，所有人都在一起？为什么要突然成立国家，让人们分开，之后敌视？

        她不禁想起黑魔王的话，对他产生敬佩。至少他想要一个统一的环境。他说要让所有人都进入斯莱特林。她不讨厌这样，这对她没有改变也没有坏处。如果真的只有一个学院，人们就不会有学院的歧视，不会因为学院而产生矛盾，毕竟它根本就不存在！

        可是，当她转念一想，黑魔王的统治会安全吗？

        她想起卡罗掐着一位学生的后勃颈，然后猛地转变了想法，再也不去思考由黑魔王统治的可能。

        消失的只是学院，争执永远存在，因为人的本性好战，会为了利益挑起战争。阻挡我幸福的，永远是别人的幸福。也就是说，这些根本是私人恩怨，要上升到学院的高度，因为这样看起来伤害更大。让学院和学院发生冲突，久而久之，这种敌视就成了真的，成了所有人的。

        格特鲁德看西弗勒斯摘下分院帽，走向斯莱特林，卢修斯拍了拍西弗勒斯的肩膀。她眯起眼睛，突然产生了巨大的怒意。她已经转告卢修斯事情办妥，而他似乎在为提高地位而笼络新生。

        西弗勒斯9月进入霍格沃茨，前排一众教师中，他先聚焦到格特鲁德的脸。她坐在左边，竟然对他微笑！他脸红，也回以微笑。她没有穿那天的绿裙子，而是一套缝上珍珠的黑裙。

        晚上，格特鲁德躺下。她和邓布利多走在一起，她心里突然很清楚，邓布利多是不怀好意的，但是她就奇怪地想多等一会。跟他走惯了，竟然不能反抗了。她和他走啊走，路上邓布利多一直笑着，他的脸非常清晰。他笑着问她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她警惕地给出回答。

        走到一处悬崖，邓布利多在身侧猛地推她，她惊恐回头，看到邓布利多的身体，却看不清楚他的脸。

        她猛地睁开眼，在黑暗中缓了很久。那种惊恐还留在她脑海，不是被背叛的惊恐，是自己竟然不愿做出反抗，甘愿跟着他的计划走。

        开始上课后，西弗勒斯和格特鲁德的接触多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关注这位教授——她是个有钱的教授。穿衣服从不是一件单纯的黑袍，衣服多变，一周每一天都不重样。衣服样式华丽，可能是定制的，在学生中颇受瞩目。她有种奇怪的气质在身上，起初他以为是亚洲人的神秘，后来发现是她随心的态度——她穿的衣服在当代并不时髦，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情和喜好，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拥有这种随意的勇气，很难说不是金钱的保护。

        她性情温和，不喜欢流露自己的情绪。她的情绪常常靠人猜测，眼神犀利，也不常笑，所以有些人怕她。她从不大喊大叫，语气平淡，从来没有人听过她的咒骂声。据他所知，她私底下对学生很好，乐于助人。她帮助了他很多次，却没有要求任何回报。

        在观察中，西弗勒斯发现不可思议的相似和亲切。

        她经常在解释清楚后，加上一句用比喻概括的总结，把话说得震撼又漂亮。他喜欢这样的话，因为这种话要靠人去理解，当你明白的时候会恍然大悟，仿佛这是一个自己人才懂的黑话，有种超然他人的快乐。

        她在课上留出很多时间来让学生操作，甚至让学生备课上台讲课、进行操作示范，她站在一边很客气地指出错误，再进行概括性的最后讲解。她教的学生没有一个在a以下的，然而她不满意，说o才是好的。他因为遇见她而骄傲。

        她施咒姿势干脆利落，语气强硬，他有意模仿，第一次就能做出个□□分像。这个角度很适合他。同桌打趣：“你和贝尔教授好像。”

        西弗勒斯不冷不热回答：“谢谢。”

        他和同桌不熟，但看见贝尔教授在微笑看自己，他就觉得这是一句夸赞并且为之高兴。

        西弗勒斯向贝尔教授请教黑魔法，次数多了后她就说以后每个星期六都可以找她，她会提前交给你高年级的知识。

        随着西弗勒斯总在格特鲁德身边，他注意到她衣服换得勤，但总会沾上黑墨水。她穿灰色，一定心情不好，穿红色，一定心情美丽，穿绿色，一定心情激动。她对谁好也有奇怪的理由，不全看能力或背景。她声调平，但说到高兴就睁大眼睛，调子变高，语速也跟着加快，但她说完就会立刻控制情绪，眼皮又回到平时的高度，语速平缓安稳。

        格特鲁德给西弗勒斯的课外材料是完全有计划和有组织的。他一看，惊呆了：这似乎是他平时总结的格式。

        贝尔教授总关照他，他能感觉到。他享受这种关照这种关照是特殊的，好像学生中只有他。被她注意到，他内心虚荣又感激，更加回馈给她热情与在意，他真的十分喜欢贝尔教授。

        相处中，贝尔教授强大又温和，从不挑起矛盾，甚至在避免矛盾。他和莉莉相处就会发生摩擦，有些事情不能改变立场就被他模糊掩盖过去；然而和她相处，他总是处在安稳舒适的心情，像有温柔的水环绕着他，他并不窒息，丝毫不，他呼吸到的空气还很有益健康呢。

        贝尔教授的观点大多和他一样，有冲突时她会微笑略过，夸夸他的优点把他带偏，等他反应过来也不再关注这个差别，而是晕晕乎乎地完全沉迷在她的讲话上。

        贝尔教授的话是恍然大悟又美妙的。说到高兴事，她的语调跟着感情变化高低，听起来像讲故事，细品里面的话会发觉是真理。

        贝尔教授的善意和温柔吸引着西弗勒斯。不吝啬地夸他、赞美他，他都享受其中。他喜欢跟她相处，跟一个强大又体贴，有爱又温和的人相处。

        临近期末考试，西弗勒斯约莉莉在图书馆复习，她本来是答应的，可临时有事，她再三道歉并许诺忙完立刻去找他，最后，他只好独自去图书馆。

        星期六在图书馆复习的人多，走进去几乎没空位，他看到挨窗户边坐的贝尔教授，她好像睡着了，谁也没敢去打扰她，隔着一个位置才坐有学生。

        他找到书就自然而然坐在贝尔教授旁边。教授头靠窗户，一只手耷拉下来，他捡起她脚边的书――《吉拉婷郡主的求爱》，看封面像是言情小说，他翻开内容看了几行就放到她身前的桌上。

        今天英格兰有个好天气，太阳热烈地照着，空气是暖的，手掌动一动就出汗。阳光有点刺眼，从窗户射进来像聚光灯，把书照得更加黑白分明。

        他起初驮着背写字，但今天太阳照得让人懒怠，于是渐渐成为：他趴在桌上写字，眼睛离书只有3英寸。

        “提起腰写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他一抖，他被一只手拍了背，于是下意识挺起腰。他听出是贝尔教授，就一直坚持到写完。其实弯腰弯习惯了，直着腰还觉得呼吸困难。等他合上书，教授却开口怂恿：“散步去不去？”

        他其实不想散步，但她邀请当然要去。他没开口却被对方抢了先：“我给你一些高级黑魔法防御术的诀窍，你陪我走一走，怎么样？”

        格特鲁德好像交换习惯了，不知道在西弗勒斯这里，她可以直接要求。西弗勒斯在想：说跟没说有什么不一样，难道你平时不给我吗？

        名义上，他从自愿变成被收买，跟在她后面散步。

        他们走在城堡和禁林中间的区域，走到温室，又绕过温室往回走，现在10点多的太阳最好，闪耀得像聚光灯。

        “给你的魔咒学到哪里了？”她在前面走着，低头问。

        “倒数第二个。”他走在她后面左边的位置。

        “你全都会呀？”她惊讶发声，侧头看他，“自从我把它给你以来，你还没来问过我！”

        他点头回应她。她微笑，做了个手势，说：“太棒了，西弗勒斯！你现在是大师，很快我就向你学习了。”他实在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的很得意。

        他们走到黑湖，她放眼远眺，他跟着学：湖对面有森林，最近的青绿色和后面的颜色堆积在一起，黑压压一片。

        他们回到她办公室，她拿起一沓钉在一起的白纸，抖抖厚沓，交给他。接着他们又去魔药教室，她走前面，他紧跟着，十分关心地回答她时不时冒出来的问题。

        走到教室，她先环视房间，然后径直走向最后的尾架，手指尖虚虚搭上架子，随着她的移动而拂过。

        他在后面跟着，看教授的背影觉得太美丽，像油画里的贵妇，或者更贴切的说是贵女，因为太年轻，不是妇女而是……该如何形容？站在少女和妇女的过度带。

        她今天穿着一件紫色的长裙，手背洁白，可以看到绿色的血管。她的腰太细，下面的裙子蓬起来似的。

        她身子很正，腰任何时候看都是直的。

        她找到了，拿下来广口试剂瓶；他看到她用手指触碰瓶身，里面盛有他做的魔药。她抚摸瓶身，美感比过瓶里的上乘药水，他手心冒出虚汗，只感觉心脏连着手臂的血管都在跳动。他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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