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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九


我绕了一圈还是没谈到“莞莞类卿”,子霏露出了黄豆流汗的表情。我从来没和别人提过和他的事,一开口,总忍不住讲这些细节。我很希望有个人可以旁观这个故事,我怕年代久远我自己都记不清了,会恍惚,怀疑这些事有没有真实发生过。

        在我的事上,他的记性总是不好,这我是知道的。

        那天他改完我的备注之后我没有再回,过了一局游戏的时间,他发了一个问号,他不理解我突然的冷淡,其实我也不理解。事后想想我真不该这么玻璃心,还玻璃心的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能到了该网抑云的点,我开始emo,说些不着调的话。我跟他说,我一直把他当朋友的,但我没觉得他有把我当朋友。

        “你可以骂我不要脸哈,我之前还怀疑过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呢”

        “我有把你当朋友啊,咱俩不是经常聊天吗,我平时不常和女生聊天的”

        “就是吧,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你们女生在想什么,如果说了不当的话你别生气哈”

        “?”

        “你怎么又不回了?”

        消息弹弹弹,我的心像在坐过山车。

        原来他不希望我喜欢他的吗?他只和我一个女生聊天?但他和女生交流很多吗?

        纵然心在纠结,我还得故作从容地撒谎:没没没,刚刚妈妈叫我。

        有些冷场。

        我真是气氛破坏大师。

        但我又突然灵机一动,追问他:你之前不是恋爱过吗,应该挺会和女生聊天的吧?

        上次和他定向越野,他全程都没让我觉得尴尬,他自然地把我和他们的小团体联系了起来,适当的时候给我台阶下。他说他不会说话,我一点都不信。更何况恋爱过的人,怎么会一点不懂女生的想法?

        “是谈过,但时间太短了。”

        “凭你的眼光,你的女朋友肯定挺好看,我还挺好奇的。”

        我好心机,明明看过,还非要装作猜测。当时怎么表现得这么茶呀。做作!

        “之前是有很多照片,但分手之后就都删了,只剩一张大合照,我没舍得删,空间相册里好像还有,你好奇可以去看。”

        这次我光明正大地又看了一遍。

        我跟他说,那个女生和你很像。

        他没否认,只说看起来像,性格也有点像,但相处久了感觉不太一样。

        “靠!!!!!”我没忍住,“这不就是莞莞类卿???五分容貌,五分性情!!!”

        妈的!!!!!

        我竟然也被当作替身了!!!!!

        无语啊!!!!!

        还好,还好没什么后续了,难怪一开始对我这么上心,真是下头!!!!!

        乐楠见我的反应先是一愣,继而开始笑,被我眼神制止。讲到现在,我对郑彦辰的印象,已经经历了从社团同事、暧昧对象、普通同学到下头男的变化,我倒是想看看这能怎么圆回来!

        乐楠正色,继续讲述。

        我问他:你对子霏有意思也是因为前女友?

        他模糊处理,只说“不全是”。

        我承认那个时候我对他有点反感,我忍不住问他:你还喜欢你前女友吧?那你当时为什么和她分手?

        他编辑了很久,我刷好了牙,才看到他写了一小段。他讲的吞吞吐吐,是我一直追问,才大概知道事情的梗概。

        他和前女友是同班同学,郎才女也才,女貌男也貌,时间久了就在一起了。女生很文静,站在他身边总显得娇小,他喜欢文弱的女生,能让他生出我见犹怜感,激起他的保护欲。他踢球,她就在场边观战,休息时递水递毛巾。周末休息,他没少陪他看国产文艺片,虽然拍的不咋地,但对热恋中的小情侣来说,氛围刚刚好。两个人成绩都不错,又正值高一,老师明白个七八成,也没有太多干预,只是有时会敲打一下郑彦辰。

        女生脸皮薄,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他黏在一起。但他是个“交际花”,很喜欢和哥们凑一块,人缘好,跟女生关系也不错,久之女生心里就有点不高兴。矛盾没说清,总是潜伏着,两人后来没少为这事吵架。郑彦辰觉得女生自己不愿意跟大家玩,怎么还不让他跟朋友待一起;女生觉得他不在意自己。高一快结束的时候分文理科,郑彦辰学理,他以为女生也肯定是学理的,就没有问过她的打算,还是别人跟他说她填的文科。那个暑假过的磕磕绊绊,两人心里都有芥蒂。高二开学没多久女生就提分手了,理由是要好好学习。

        “我当时真的纳闷了,跟我谈恋爱也没耽误她学习啊,刚好的时候她怎么不担心,我当时也憋着一股气,觉得她根本不尊重我的意见。”

        “她不来找我,我去找过她几次,她还老拉着一张脸,时间长了我也不想去了。”

        “当时哥们跟我说,我多磨磨肯定就追回来了。但那时候心高气傲,她觉得耽误学习,我还觉得分心呢,就撂下了,结果一直到毕业我们都没再说过话。”

        原来是误会棒打鸳鸯散的俗套剧情。

        文静内秀的女生,自傲大条的少年,其实是挺般配的。

        我问他:那你毕业后怎么没尝试着重新追她呢?

        “怎么说呢,隔了两年,我也不能确定还是不是那种感觉了。毕业之后我找过她,也约出来过,但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我觉得现在的我,已经不能让她再动心了。她进步比我快,可能跟我恋爱真的耽误她学习了,她高考考的挺好的,大学也比咱们学校好。我觉得我们真的不合适了。”

        如果这是我看的言情小说,或者是路人的故事,我不会太细究期间的别扭。但是,这个故事的后续毕竟涉及你和我,我听到这确实有点生气。

        我问他:那你把子霏当成什么了?替身?

        然后他就讲了和你的故事。

        他说因为你在面试群里很活跃,他记住了你的id,因为面试不是同一批,所以第一次见你是在社团文化节的值班。他看到排班表有点高兴,又担心两个小时没有话说会尴尬。你的活泼让他松了口气,你提出加微信,他更觉开心,面基前后的印象完全贴合,他翻你的朋友圈,很佩服你的精彩。说实话子霏,刚认识你的时候我也因为你的生活丰富,担心会和你没有共同话题。

        真狗血,那天下午我们都是第一次见到他,他记住你了,却总是忽略我。他对你第一印象真的很好,一个活泼爽朗的漂亮女生,他有些想法一点都不奇怪。

        和你接触多了,他觉得你和那个女生除了长相略有相似之外,性格差很多。那个女生总是文文静静,不像你,情绪直白,有时还会跟他针锋相对。他开始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只会喜欢文弱的女生。

        他始终知道你对他的好感没有他对你的多,进而被激起了胜负欲,不论是挑剔推文,还是和你辩论,都有些像展示羽毛的孔雀,想证明自己的能力。我结合那段时间你的吐槽,真觉得他把功夫用错了地方,除了给你添些烦恼,真没怎么推动进展。见你不为所动,他走后门改配对数据,他努力了一周,你们还是没有更熟悉。在这个追逐的过程中他不断反思,结果是他意识到那套试图照顾对方的模式对你来说无效,他不具备吸引你的特质。

        刚刚大一,认识两个月,交情比雨后水洼深不了多少,及时认清对两个人都是好事。他起先所谓的相似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想明白了之后和你拉开了距离,他还是很欣赏你,多了些为脑补产生的不好意思,所以慢慢和你淡了联系。

        这样的说辞,你接受吗?

        我思索少许,乐楠很明显是接受了,我怎么看待已经无所谓了,就“嗯”了一声,听她继续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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