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

我有好几次都想打断她，她不再像起初那样和我有眼神交流，而是撇过脸，执拗地望向窗台，比起倾诉更像自说自话。而且她讲的这一段我听着也没什么代入感，这些粉红泡泡像痴心少女颅内小剧场的脑补。但我不敢说，明知是badending，我不想当这个把她摇醒的恶人。今天下午注定徒劳无功，我舍命陪君子吧。

        冰都融了，杯壁上凝了好多水珠，蹭了一手，说不上什么感受，又凉又黏，饮料的口感好像都随之大打折扣了。我扯了张纸胡乱在手心擦了几下，还是去不掉这种糟糕的感觉。听了一下午莫名其妙的故事，学业一事无成，我的呼吸也开始紊乱，趁她回身喝水，我站起身说去趟厕所。

        这个点光线还是很好，现在还没入梅，我得趁这几天晒晒被子。楼道被外来光线打得通亮，静悄悄的，两边挂着的衣服投到地上的婆娑碎影，因我的闯入暗自浮动。直到我接了一捧水狠狠摁在自己脸上，闷在心口的沮丧才消散了点。男朋友的t恤晃荡着，前面因为我的粗鲁都湿透了。我恶狠狠地喷了口气，又洗了把脸。

        晃回宿舍的路上有了点思路，如果不听她说这些我现在说不定已经写出来草稿了，不过也不一定。我甩甩头，刘海都长的扎眼了，沾了水黏成一绺一绺的，戳在脸上真难受。

        我一进宿舍先拍开台灯，顺势抬起右腿跪在椅子上，一气呵成打开word赶紧把想到的都写下来。一通操作之后大脑空空如也，手指在键盘上磁悬浮了一阵子，确实是写不出来东西了。保存，备份，关机。又抽了张纸擦擦饮料，转过身在椅子上坐好，继续听乐楠讲故事。

        她还是保持着刚刚讲述时的姿态，胳膊搭在靠椅上，脑袋顺势倚在上面，她没急着绕回正题，先关心了我一下：“是不是有思路了？你要不要先写？”

        我把饮料放回桌上，忍不住咳了两下清清嗓中的甜腻：“只是有了点想法，没看论文也写不出来，你接着讲吧。”

        我好像在冒佛光。

        她没有立刻接话，桌上手机嗡嗡振动，她又转身去捞手机。

        对话突然就低效了起来。

        那个暑假，我基本上消磨在了驾校里，剩下的时间就是练琴、画画，还去乡下住了一段时间。那个时候男朋友还没有成为男朋友，我们以每天靠近一点点的速度接近，在充满拉扯和糊弄的暧昧期辗转反侧。我印象中乐楠一直都很少在网上发布些什么，除了逢年过节都看不到她更新朋友圈，微博更少，所以她说她和郑彦辰他们出去旅游，我真的纳闷这难不成是平行时空里发生的事？从来没听她提起过啊。

        不过话说回来，郑彦辰这也才是她第一次提呢。

        乐楠啊，不要这么害羞、这么含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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