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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狱中奇人


自西门而入,直奔城中,途经之处,已越来越是繁华热闹,杂货摊,小食铺,耍杂卖艺,吆喝声此起彼伏。

        围观众人越来越多,人人得脸上都带着喜气盈盈的笑意,孩子们撒欢跑跳,熟悉的地盘,灵活穿梭。大人们无可奈何只能叫骂,回去收拾你,小兔崽子。

        灵巧的小猴耍完了戏法,主人示意下举着铜锣向看官讨赏,不少人都是忍俊不禁,心肠一软就妥协掏钱了,猴主更是得意洋洋,与有荣焉。

        欢愉的气氛下,死水般的心思也变得活络起来,凌琳短暂的放下了心中烦躁,好似对于大街上每一件事物都很好奇,兴致勃勃的品味着人间烟火。

        原本施展轻功片刻就能到的城中之地,竟是如一个寻常女子一般走好久。

        与朋友姐妹相约的地方,在江湖上极有名气。名叫夜秀楼。

        此楼是江湖上的商楼,势力遍布天下,几乎可以在大酆朝任何一个城中找到相同的名字,无论是富庶庞大的州府,还是贫瘠的县城,如城隍庙一般一视同仁。

        生意做到这班规模,其主人东家只能用奇异来形容。不少商人慕名求访,却都失望而归。不是那位东家让人失望,使他们根本就见不到人家本人。

        传说那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至今无人见过其真容,连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甚至是人是鬼都无人知晓。

        有人猜测其背后主人就是朝廷,因为除了朝廷本身外,他们不会容忍这样一个专门为江湖人方便做事的特别机构,还不被严格制约管控的。

        这听起来确实有理,只是如今,夜秀楼与朝廷密切相关确实少不得。其最初创建之时可不见得本身就是朝廷在操纵,这等一步步壮大,规规矩矩的在江湖种地扎根发芽的老实作风,与一向爱蛮横无理快刀斩乱麻的作风大相径庭,不是一家人的手笔。

        简单说就是,虽然没什么证据,大感觉上不是,拒接接受。

        是以也有人言夜秀楼本是丐帮净衣派的外衣。丐帮弟子遍布天下,如今世道虽然乞丐是少了,可其门人就不见得是消失退门。

        他们做什么去了?经商不是很合理吗?且自古以来丐帮就爱很朝廷搅在一起,又跟江湖密不可分,说夜秀楼是他们的,也绝对是有人相信的。

        不知多少人明示暗示,提醒相问,楼里的掌柜总是笑脸相迎,软硬不吃,一副完事公事公办,您是顾客您是爷,别难为我一个打工的的可怜相。

        弄得各路英雄都好生无趣。不过夜秀楼确实是为江湖人谋利的好地方。没必要因为觉得诡异就逼迫人就范的道理。江湖人虽然很多都不讲道理,但大都不是土匪。

        时至今日,夜秀楼建立四十多年,其背后何方神圣,依旧是江湖一大悬案。江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小琳,这边!”一下楼层,一个声音就遥遥传来。

        凌琳环视四周,就见灯红酒绿,家家铺子都是张灯结彩,门面前挂着花灯琉璃盏,广场中央还有琴师奏乐,叮叮咚咚,清妙悦耳。

        四周酒气与混在的各种菜香混合一起,本该是诱人的味道,反而有些刺鼻呛人。

        凌琳有点不喜欢这个地方,太嘈杂了,见不远处一张小桌,一个年龄相仿的艳丽女孩正慵懒的拄着下巴,朝她挥手。

        “朵儿。”见到朋友,凌琳心中也安稳起来,快步走了过去,见桌上摆满了酒罐和竹签,不解道:

        “怎么一大早上的就喝酒?”

        “嘤嘤嘤,伦家被始乱终弃了,姐妹可得为我做主啊。”女孩闻言眼圈一红,猛地扑进凌琳怀中,放声大哭,引得周围人侧目,目光中带着惊奇,一老哥看到了商机,推着一车瓜果飞快的赶来贩卖,吆喝道:

        “西瓜,甜瓜,哈密瓜,应有尽有喽。”

        凌琳先是一阵尴尬,一听女孩所言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出什么事了?”

        始乱终弃,这四个字的分量对于女子而言,不亚于泰山压顶,也顾不得其他了。

        “是韩青书?他把你怎么样了?”

        韩青书是太武学院的学子,梅朵儿相好的情郎。二人情投意合,相处两年之久,在外人看来是非常让人羡慕的一对。

        可凌琳却是知道,朵儿与她的情郎并没有外人看起来那般和睦。

        梅朵儿家境不算太好,祖上也依旧是出过六品文官,五品武将和成名的江湖大侠。

        虽然近年来泯然众人矣,心气依旧不比寻常,笃信自家只是时运不济,有祖宗在天之灵保佑,定然能再冲天而起。

        有着一定的自我认知,梅家人自知配不上高门大户,却也不愿意与寻常人家相结。

        家中有一子一女,盼望儿子成才,女儿婚事也是需要慎重考虑的大事。

        未来的女婿不说能拉儿子一把,至少不能拖后腿,把帮儿子出头的门路给女婿分去。

        女儿也是亲生的,真要是为了相公伸手向父母要,给不给都是个麻烦。

        是以为了避免这种破事儿发生,没出息的女婿一开始就不准领进家门。

        所谓的没出息的定义,含糊的很。梅朵在与韩青书暗中你侬我侬时,就曾试探过父亲,没出息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

        梅父认真想了一下,“你门中姓韩那小子的样子,就是没出息,找相公绝对不能找他样的。”

        苍天为证,那个时候,梅老爷子真不知道自家白菜已经被野猪拱了,他是由衷的,认为那小子当真不行。

        只是正因为如此,梅朵才更加崩溃。

        本朝经历变法改革,并不否定私定终身,提倡姻缘自由。

        却也只是提倡而已。官府不会因为这点事干涉人家家务事。

        男女双方若是在两家父母都极力反对的情况下,非要结合,那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太完美的结局。

        弄不好就要跟父母恩断义绝,被逐出家门去。

        东土人历来重视孝道,出门自食其力是小,真让父母嫉恨不谅解,这种事就没法不放在心上。

        梅朵非常希望父亲能够支持她的姻缘,同时也希望情郎能有所改变,别老是一副冷漠的模样,让父亲不喜。

        只可惜两边都是固执的要死,被夹在中间的女孩,终日只能饮酒买醉。

        凌琳是梅朵最好的倾诉对象,她也有着自己的烦恼,连个少女时常互诉衷肠,听闻了对方的倒霉不幸,会觉得自己幸运不少,更能坚强的面对困难与挫折。

        梅朵只是可惜凌琳不饮酒,做不了她的酒友,总拿什么剑客不饮酒之类的前朝迂腐规矩来推辞。心中早有计划,在离开学院前,定要将这妮子灌醉一次,好好明明白白,什么叫一醉解千愁,别什么都听那废物师父的,又不是小孩子了,爹娘都管不着,师父算什么?

        “韩青书疯了,好好的学院不上,非要去个小门派,说什么人家看中了他的才华,想收他做真传,呵呵……”

        梅朵说着冷笑,抓起酒坛子,豪迈的扬首痛饮。

        “这不是骗子门派的惯用说辞吗?他是被骗了吧?”

        凌琳有点难以置信,学院虽然是工人修炼的地方,可天南地北武林新秀汇聚于此,本身也是一个小江湖了,彼此间交流着,总能涨些经验,多些见识。

        像什么,拍花子,大马猴,配阴婚,削肾客,傻子娶妻……

        种种之类的恶行歹事,让人灵魂颤栗,脊背发凉。

        骗弟子入伙,然后骗钱这类事,也早就如雷贯耳的,该异常警惕了。

        “韩青书人也不傻,怎么会上这样的当,他是被迷药迷住了吗?”

        “嗯,怎么说呢?”梅朵有些怪异的看了凌琳一眼,然后迟疑道:“其实在学院里,很多人认为你师父也是个骗子,你就是个被骗了还伺候人家的傻丫头。”

        “他们只是爱欺负人,我师父是什么性子,就是不认识他的人也该了解到。”凌琳心里有点不高兴,言语中很明显的带着不想谈论这个话题的气势。

        梅朵是个很讲义气的女中豪杰,人也聪明能干,都言物以类聚,连个优秀的奇女子,自然是有着共同的话题。

        但只要是人,便会有隔阂或者是摩擦,在一件事上,二人从来就没有过共同的认知,彼此都想说服对方,可办不到,就只能搁置下,避免摩擦生火,闹得不愉快。

        从前梅朵就对凌琳说过,殷武慕的各种诡异,但凌琳觉得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着朝夕相处之人,为他辩解着,反倒被可怜,认为是被“洗脑”了。

        对于洗脑的定义到底为何,凌琳不是弄得很明白,但是她的态度一直都不曾改变过。

        “你们不喜欢殷武慕无所谓,反正那人也不喜欢交朋友,但是别拉着我一起,他是我的恩人,还是我的长辈,更是我的亲人。当着我的面谈论他的不是已经过分,再深说,我可要生气了。”

        “行,行,行!”梅朵烦躁的抓了抓头,韩青书也是,凌琳也是,一个个都这么不省心,好像自己是害他们一样,不少好歹。等吃亏了就知道谁才是为他们好了,哼。

        “韩青书疯了,但是我没疯,我不能看着他,一步走错还死不悔改,迈向深渊,所以姐妹,你得帮我。”

        凌琳点头,不做犹豫道:“好说,你想怎么帮?直接把他抓住吗?还是捣毁了那休闲据点,上报朝廷。”

        “官府是指不上啦。”梅朵苦笑,“那伙人有点本事,有朝廷许可的证印,光明正大的招摇撞骗呢。”

        “这可不好笑。”凌琳皱眉,对于这件事觉得难以接受,修仙门派在寻常百姓来说,不过是传说和恐怖故事,可对于武林中人来讲,他们可是第二要提防敌人,是江湖的肘腋之患,朝廷的心腹之疾。

        几乎沾上这两个字,就要被严防死守,除了几个朝廷允许的修炼门派外,其余的都是异端,有着疯狂的想法,和残暴的作风。他们没有被直接捉起来,已经是怪事,顺利受到徒弟更是匪夷所思,这些还是光天化日下,朝廷允许的,那简直……

        凌琳除了一句不可能之外,也没别的好说了。

        “我没说笑,实际上我找捕快抓人的时候,那他们一说,这事允许,我都蒙了,还以为咱们业阳城被妖人攻克,要变天了呢。”梅朵的笑容越来越苦涩。

        “修士都是疯子,是前朝人,纨绔愚昧,不讲道理,是遵循古老的野蛮法则,这样的人放任自流,是官府的人也疯了吗?”

        凌琳有点激动的急促说道。与梅朵只是在书本中看到那群人的残暴不同,小时候她真切的接触过他们,自己的父亲还有家仆婆婆,明明都是武艺高强之人,在那等胜过野兽,宛如恶魔的邪恶之徒围攻下,全然没有还手之力。有时候噩梦中还会被惊醒。曾有一段时间,殷武慕守在她的门口才能安然入睡,睡醒了就要去偷看,殷武慕走掉没有,安心后才敢回去接着休息。

        “可不是嘛?一群蛀虫,全靠着来百姓的血汗钱养着,一遇到麻烦事,就装瞎子,实在装不了,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就没见过当捕快的,一身正气过。”梅朵愤愤,然后一拍桌子起身道。

        “行了,我酒也醒差不多了,陪我去废了那负心人,然后我家的剑法秘籍就送个你了。”

        凌琳有点不好意思摇摇头,“一点小事而已,我不用报酬的。”

        “那可不行,万一你就缺了这一套剑法没有穿过你师父给你的刁难,岂不是真的要被他囚禁一辈子,端茶递水当丫鬟啊?”梅朵不客气的说着,实际上还有更难听的在心里没有直接表达。

        那姓殷的传闻是有恩必报,不过是给自己壮名的一面旗罢了,本朝人还真能这么迂腐?又不是穿越过来的。

        所以他必然有所图谋,只是想壮大门派这种小事不大可信,指不定他还想要人呢……

        凌琳年纪虽幼,却出落得日益娇美,宛如含苞待放的鲜花,让人期待往来,眼下也别有一番风情。

        指不定现在他就想采摘了,梅朵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一把抓住了凌琳的手。

        凌琳茫然的看着她,眨了眨眼。

        梅朵心中暗恨,这傻妮子一点防人之心不可无都没有,早晚要吃大亏,自己作为姐妹无论如何不能看着悲剧发生,哪怕她不谅解,不认可,也在所不惜。

        “谢谢。”凌琳避开话,感觉有点啼笑皆非,自己师长虽说不怎么在意这方面的名声,可都已经被妖魔化,快影响到日常了,还是注意一向比较好。

        “肘,打死那个狗男人,给姐姐报仇。”梅朵兴致高昂,战意慢慢,凌琳不敢跟风,她知道梅朵只是在说气话,也许教训完了,韩青书迷途知返,她就心软了,那时候自己真要是得罪狠了那小子,岂不是很尴尬。

        “汪汪……”一出楼门口,就见一只壮硕的黄毛土狗跟着石狮子似的,蹲在门口前,摇晃着尾巴。

        见凌琳出来,忙小跑赶了上去。

        “小奎,你怎么跟来啦?家里门锁了吗?”凌琳一见狗子,一愣说道。

        “呀!怎么有狗啊?快让它走开,不要过来啊!”梅朵尖叫一声,竟然直接跳开,脸色苍白,指着小奎,微微颤抖。

        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小奎咧嘴叫了一声汪,然后来到凌琳身边小声道:“我又没有手,锁哪门子的门,难为狗呢?”

        “那,师父什么时候回来?家里没人看着,镇门宝物丢了可怎么办。”凌琳也小声急促的问道,然后对着梅朵招了招手,示意她不要害怕,这只狗,没有战斗力,只会卖萌。

        “我等会儿就回去,只是此前殷武慕那厮有一句话让我转达给你,说是今夜城里可能有什么大事,你千万别去凑热闹。”

        “什么大事啊?”凌琳好奇。

        “不知道,我走了,你小心就是,真要是遇到危险了,把血珠子捏碎,明白了吗?”说完小奎颠颠离去了,没入人群中,很是潇洒自如。

        “危险?”凌琳心中有点惊疑,望着小奎离去的背影,所有所思。

        “你家狗怎么没人看着啊,多危险啊?”梅朵这时候赶回来,抱怨道。

        “小奎很聪明的,不会胡乱咬人的,还会打泰拳呢。”凌琳发下心中的疑惑,对朋友解释。

        “泰,泰拳?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梅朵惊叫。

        “快走吧,办完事,还要早点抢个好位置看烟花呢。”将对方惊讶,凌琳有些得意,我都还没说,它会说话,能念咒呢。

        “这还不到中午呢,行了早完事早利索。”

        ……

        “走!”凶神恶煞般的捕快,推推攘攘,将殷武慕踢进大牢。

        “你小子最好老实点,我可没我家大人那么慈悲。打了我们捕快兄弟,你还想完整的走出大牢?别他娘的白日做梦。”

        进入牢中的殷武慕一个趔趄,反手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道:“我可没那么想过,咱业阳城的捕快什么德行,连三岁小孩都知道。”

        “小子狗胆包天,现在还敢嘴贫,等过了今日,看我等怎么收拾你,有什么遗言趁早今晚交代,明个早上你就是最后一次见太阳了。”捕快恶狠狠地瞪着殷武慕,胡子一翘一翘,然后转过身对狱卒道:

        “伤了咱衙门里的兄弟,好好照顾照顾。”

        言罢便大步流星的走开了。

        狱卒看了一眼殷武慕,眼神冷漠却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只是打了个哈欠也走。

        狱卒不是傻子,这人是太武学院的学生,算是背后有人,别看那捕快叫唤的凶,多半也只是想让这小毛孩子害怕,自己崩溃而已。

        如果自己动手收拾他,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太武学院到时候可不会善罢甘休。

        大过节的找不自在,这帮人真是没事撑得,太平日子过够了,总想找点麻烦,这是病得不轻……

        眼见狱卒越走越远,殷武慕松了口气,走到监狱的角落里,敲了敲栏杆,对着一旁的邻居道:

        “害怕您一个人寂寞,特来作伴,晚辈这算是够义气了吧。”

        整座牢房里就两个人,除了他以外,只有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人,鹤发童颜,留着山羊胡,角落里铁口直言的幡布竹竿寂寞的立在那里,没有被收走。

        中年人盘膝而坐,呼吸平稳,听到殷武慕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睁开眼,目光横移,望向他,道:

        “酒呢?”

        “县衙定新规矩,不准探监,更不准送酒肉,连捎一封书信都不准,不然我能不惜违法乱纪到这里来见您一面吗?”

        殷武慕唏嘘不止的说着谎话,他为人随和,少有威仪,遇上好人自是相安无事,可遇上跋扈爱欺凌之人,却总爱找他的麻烦,到好似他天生长了一副吸引人找麻烦的脸,自己上对自己这幅父母给的卖相,殷武慕觉得还很入眼,不谦虚的说也是翩翩佳公子(小奎侧目冷笑),因何这般倒霉的,只能说是应了那句话,天妒红颜(小奎呕吐不止)。

        “废物,那你我没什么好说的了。”相士骂了一句,再度闭上了眼睛,雷打不动了。

        “前辈这样可就让人寒心了,我好歹人都来了,有什么话您到是跟我说说啊,一坛酒而已,等您出去的时候,我请您一百坛都不是问题,牛羊现杀,你想吃多少我就请多少,倾家荡产,砸锅卖跌都说话算话,绝不含糊。”殷武慕见这人这幅样子,不禁有点着急,一边敲着栅栏,一边吵吵嚷嚷。

        那牢外看守的狱卒睡得还挺香,竟是没有进来骂他。

        这相士也是无情,闭着眼睛,都不像是睡了,更像是死了一般,不细看呼吸都快没有了。

        “那乌牙峰锁魂洞特产仙丹,我倒是带在身上了,您要是真没兴趣,那我可不奉陪,要出去了,今日事斩妖节,想必愿意跟我做生意的,不止一家。”殷武慕一边说着,一边翻手,一颗晶莹剔透,仙气缭绕的丹药飘然而起,浮浮沉沉。

        “嗯!”相士目光像是两道闪电一样骤然亮起。

        “拿来!”也不见他抬手,一股劲风猛地卷来,无形无质,却强横无比,强硬胜铁,力猛如龙。

        殷武慕只觉得小臂都被牵扯,半边身子向前,若非扒着栅栏,非狼狈一个趔趄不可。

        心中一惊,却并未出乎意料,殷武慕早有准备,手腕一翻将丹药扣住,然后逆着那股劲风,猛的回抽,刺啦一声,一小节衣袖被扯成碎片,手臂上留下一片赤红色的血痕,如被鞭子抽过一般。

        “哈哈哈……,还真疼啊。”殷武慕被疼痛刺激下不怒反笑,瞪着那人,眼中也带着几分狂态。

        “还真符合您身份,肆无忌惮的强抢,想现在就翻脸吗?一大叫一声,你说他们是还把你当成个江湖骗子搁置着,还是宁错杀不放过的把你砍成肉酱?”

        “区区一府衙,尽是些蝼蚁般的东西,没有值得本座正眼一看的人物。”相士冷冷一笑,没有再闭目装死了。

        殷武慕道:“真要是那样你又何必遮遮掩掩,不以真名示人,别装蒜了,您这点斤两跟我这落魄掌门拿大也就刚刚好,换任何一个强一点的高手,你都任人宰割,朝代不一样了,天命在武人这边。”

        “呵呵……”这人依旧冷笑,面上带着嘲讽和鄙夷,“武人也讲究天命,你们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吗?”

        “武人不是莽夫,我们都是上过学院的,本朝没人目不识丁,不似你们除了世家大族和大门派的人外,其余的都不准摸书本。所以你们真没什么了不起的,别太自命不凡,除了我,还真没人愿意搭理你们,跌份,”殷武慕郎朗而谈,不知是不是因为手上的伤的原因,语气越来越是刻薄了起来。

        “小子,太放肆了,把丹药拿来,你所求之事,我不会答应。”相士淡淡说道。

        “您这样说,是故意气人吗?”殷武慕叹道,“不给我办事,还收好处,我凭什么成全你?”

        “我能饶你不死,这算不算好处?”相士嘴角微微上扬,与殷武慕对视。

        “没得谈了,罢了,这一趟算是白来了。”殷武慕说着收好丹药,转身就走。

        “小子回来。”听到这一声呼唤,殷武慕心中一喜,强压心中雀跃,控制表情,转过身来。

        “你小子不守规矩,还这般无礼!罢了,我不与你这小毛孩子一般见识,接着!”相士说罢手腕一抖,一道黑影,飞燕般激射而来,灵巧迅捷,瞬息而至。

        “锵!”殷武慕两指掐住此物,见是以黑色铁片,上面印着一个月亮,一个星星。

        “早这样不就好了,您也接着!”殷武慕一笑,屈指一弹,丹药去势更快,带着烟尘与辉光,似流星胜火石,相士扬手接下,啪的一声,掌心都微微发麻,丹药却丝毫无损。

        这小子功力怎会突然高出这么多?相士心中惊疑。

        虽说他还年轻,但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进境缓慢,没有道理突然就开窍,突飞猛进,是有什么机缘?

        想到这里,相士深深地看了这人一眼。

        殷武慕也不介意,缓缓地坐了下来,看表情,心情很不错。

        “到晚上,我也去凑个热闹,但官府的人可能回来捣乱,我在这里也算是有着个证明,毕竟一个人不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哼,谁说不能。”

        “呵呵……”殷武慕一笑,然后又道:“修士不算人,是仙嘛。”

        “呵呵……”相士也笑了,表情中嘲讽的意味很明显。“有神通的可不一定是修士,魔道也一样,另外你以为六宗朝廷里真的没人修炼法术,他们真的会天真地什么都不知道?也只有你这样自以为是的愚蠢小子才会相信,那些用来笼络人心的蠢货。”

        “前辈您对朝廷的偏见太大了,至少他没有逼着百姓挖矿卖血,骨肉相残吧?诚然朝廷不是圣人,毛病多的让人头疼,可跟你们一比,真的是很不错了。”殷武慕不为所动说道。

        “哦?”相士不恼,只是眉毛一挑,似笑非笑道:“那你怎么知道朝廷说的都是真的呢?当年修士祸乱天下的时候,你见到了?怕是你爷爷都还没出生呢,你还好意思大言不惭,指点江山?”

        “我没见过前朝修士什么样,但是本朝修士的什么德行。我确是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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