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心软

她不理我，只向着那个老怪物叫道：“老前辈，炖肉我最拿手了，你放开我，我保管帮你炖得香香的。这个小子笨手笨脚的，哪里会干活？”

        色老怪嘻嘻笑道：“啧啧这么嫩的小丫头，老仙恨不得天天抱在怀里，没事儿亲上两口，哪里舍得让你干活？”

        这话配上他苍老、丑陋又淫邪的脸，简直令人作呕，何绿夏打了个冷战，再也不敢开口，只目不转睛地瞪着我。我知道，她是让我履行方才的承诺。

        我按着色色仙的吩咐生起火来，火上吊了一个瓦罐，里面炖着十来味药，大火烧开后，又转小火熬了两个时辰，色色仙站起身，一把扯过我，将我的左臂置于瓦罐之上，自袖中抽出把短刀来，向我胳膊上只一划，顿时血流如注，黑红的血流进罐中，罐子里冒起丝丝的水汽。

        色色仙将我推到一边，说道：“小子，你体内到底有多少种毒？怎么连血都是黑的，啧啧，倒是难得的好药。”

        我问道：“前辈到底生了什么病，要用这许多毒药？”

        色色仙怪笑道：“本老仙自百岁以来，每三年便采集七十八种毒药，熬出浓浓的汤汁，将活人洗剥干净，扔在铁锅之内，炖煮足足六个时辰，炖得骨肉分离，肉烂骨酥。毒药炖人肉滋味极其鲜美，我连吃三日方能吃完，每吃过一次便修为大进，精力过人，以此容颜常驻，精神健旺。”他说着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似是已尝到毒药炖人肉的美味，简直是垂涎三尺。

        我心里一阵作呕，强自镇定道：“那前辈捉我二人前来，是要炖肉吃么？”色色仙哈哈大笑，黄黄的牙齿在阳光下泛着恶心的光。

        “你二人皮薄肉嫩，正是合适的食材！能被本老仙吃掉，是尔等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真是一语成谶，没想到这老家伙真是吃人肉的。

        何绿夏又开始抖了，她的脸色青白，眼睛里全是惊恐，连眼泪都不敢流了。

        色色仙笑道：“怎么了，小丫头害怕了？人总是要死的，能为本老仙而死，是你的荣幸。”他看着她粉嫩的小脸，混浊的老眼放出贼光来，仿佛要一口将她吞进肚中。

        色色仙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说道：“啧啧，这么好看的丫头，正适合先奸后吃，怎奈老仙我吃肉前不能行房，倒委屈了你这丫头。”何绿夏拼命梗着脖子，躲避他干枯的老手。

        我问道：“前辈，你今年多大啦？”色色仙道：“本老仙已吃过六次人肉了。”三年吃一次，那岂不是有一百一十八岁了？他的样子可完全看不出。

        色色仙命我又架起另一只瓦罐，抓了些草药进去熬制起来，又熬了两个时辰，他捉住绿夏的胳膊，说道：“这次该用小丫头的血啦！这么鲜嫩的一个女娃，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哩。”

        我说道：“前辈您好好歇着，让我来好了。”

        色色仙道：“看你半死不活的样子，谅你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将短刀丢在我的脚边，走到一棵大树下坐下，取出一个翠绿色的瓶子，一口口地喝起来，也不知里面装的什么。

        我扶起何绿夏，连拖带抱带到火堆旁，捉起她的胳膊，向上捋起衣袖，露出一截嫩藕似的胳膊。叫道：“前辈，要取多少血啊？”

        色色仙道：“平日吃饭的碗，半碗就够了。”我答应了一声，抬起了右手。

        何绿夏紧紧地盯着我，咬着双唇，浑身颤抖。此时色色仙坐在我们二十步之外，从他的位置只能见到何绿夏的后背，完全看不到我已将刀尖对准了她的心口。

        我右手紧紧地握着刀柄，眼神带着询问看着她。何绿夏点了点头，低声道：“动手吧！”抬眼最后看了看看面前的青山，缓缓闭上了双眼。她的头靠在我的臂弯，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睫毛微微颤动着。

        我的手向前轻轻一送，感觉刀尖已触碰到她的肌肤，她的身体似是微微向后一缩，口中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看着她年轻姣好的脸，这刀竟刺不下去。

        忽听色色仙不耐烦地叫道：“傻小子，你还在等什么？”

        何绿夏闭着眼大叫道：“你还等什么，动手吧！”

        色色仙道：“你看，小丫头都急了，快点放血吧！”

        我回头叫道：“我看这药熬得还差点火候，稍等一等就好了。”

        色色仙笑道：“啧啧，你这傻小子很是能干，本老仙有点舍不得你死了。”

        我手中的刀还停在何绿夏的心口，她低声喝道：“你磨磨蹭蹭做什么？”声音中带着怒气。

        我笑道：“可算是落到我的手里，我要好欣赏欣赏你的垂死挣扎。”

        她忽地睁开眼，眼里满含泪水，她就那么泪水盈盈地望着我，低声道：“求你了，杀了我吧！”

        我心中忽地一阵悸动，这么年轻美丽的一个姑娘，谁会忍心杀死她呢？

        我说道：“你不会死的！”一把松脱了她，拿刀在自己的胳膊上只一划，几缕鲜血流下，全注到那瓦罐中去。

        色色仙叫道：“你倒有怜香惜玉之心，不过还要熬好几罐药呢，我怕你禁不住一次次放血，一头倒毙了。”

        我笑道：“她的血不好！前辈，我的血有毒啊，不是更适合熬药吗？”

        色色仙忽地哭了，边哭边用手抹着自己的老脸道：“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有孝心，真是太感人了。”

        何绿夏躺在地上，愤怒地看着我，恨恨地道：“你就等着做老怪物的腹中食吧！”

        如此连续熬了五罐药汤，我也被连放了五次血，直放的我头晕眼花，走路摇摇晃晃。熬了一日一夜之后，五罐药汤熬好，色色仙将我们两个全点了穴道，扔在一处，竟自走了。

        我笑道：“这下就剩我们两口子了。”

        何绿夏呸了一声，说道：“谁和你是两口子！小淫贼，你方才若一刀杀了我，哪儿用得着此刻还这么战战兢兢地等死？”

        我笑道：“至少多活了一天。”她说道：“有什么用？还不是老妖怪的腹中食！”

        我不理她，只闭着眼睛念道：“人体之穴，通则百通，若有阻塞，与身有碍，自足底起，连接腰腹，列缺急脉，铜雀肾俞......”

        她说道：“小淫贼，你在瞎叨叨什么？”

        我说道：“这是解穴之法，你快照着练，趁着老妖怪还没回来，解了穴道逃命去。”此口诀中掺杂有方家剑谱，我已将其剔除，免得她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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