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玻璃与曲掌柜

“失魂症……第一次见着这样的人，却真跟换了个人一般，性子都变了。”

        棋局依旧在继续着，长孙一边思索着落子一边抬眼对着边上李世民说到。

        “性子变了倒是好事儿，就怕他根本不是二郎。”李世民闻言叹了口气，转而落子，看着长孙大惊失色的模样，苦笑了一声解释：“昨夜在南山现了两具尸体，经查探两个都是常年跟在怀亮边上的小厮。”

        待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响起，边上的长孙这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样，盯着李世民的眼睛：“你是说，二郎也遇害了？那这孩子又是谁？总不能是双笙吧？这事儿可是真没听过。”

        李二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对于这件事情，他也是烦闷的很，想了许久也没个尾，半晌后才催促对方落子：“怀亮到底死没死，朕如今也只是个猜测，具体的事情百骑司那边还在查，呵……但愿是朕想多了吧……”

        “若此事真如陛下所料，那这孩子与这事儿是不是有关联？”似是想到了某种可能，长孙倒吸了一口凉气说到。

        “朕去哪知道？不过想必也是有些关联的，叫百骑司暂且先查着，若有关联，便告诉知节，若是没有……”李二顿了顿而后谈道：“若是没有，也就当是二郎吧。”

        “这倒是天下奇闻了。”长孙惊讶，

        “天下奇闻，可不就是天下奇闻，但更奇的还在后面。”李二拿起边上的杯子轻轻抿了口茶水，微笑着又道：“最近这娃儿倒是在长安城也创出了些名头，又是三国演义，又是活字印刷术的，想必知节得知，也是老怀大慰的吧。”

        “那三国与活字印刷，是那孩子做出来的？”长孙瞪大了眼：“妾身总算是知道陛下因何怀疑了，二郎可没这般本事。”

        “这倒未必。”棵棋落下，吃了长孙好大一片白字，而后哈哈笑了笑，“兴许啊，是真开了窍也说不定”

        长孙见对方趁自己不留神偷了自己的棋子，俏眼白了他一下，而后又道：“那清河那边呢？”

        “清河已经嫁了过去，难道朕还能要回来不成？”李世民叹了口气，“如今二郎也算是有情有义，以后也不会亏待她。”

        “那子尚不知底细，您就不怕有人针对知节？”长孙反问道。

        “今日作为你难道还看不出来？若非那子执意拒绝，为何又来朕这？他就是在告诉朕，这就是怀亮，他不疑虑，也劝朕不要疑虑。”说着又笑了笑：“知节是个聪明人，若那子真不是二郎，放在身边也好防范不是？”

        “哎？！”长孙正待落子，却看着己方大龙不知何时已被拦腰断了，无奈的将棋子置于盘上：“这局可不能算，这是陛下趁着妾身走神才赢得。”

        “哈哈，赢了就是赢了，哪有算不算的，观音婢休要耍赖。”

        “上局本该是妾身赢得，陛下趁着知节来才赖得和棋，您能赖，妾身为何不能？”说着便将几个棋子捡起来。

        “陛下可要小心了……”

        ……

        ……

        天气晴朗的厉害，秋风偶尔吹到脸上，也是带了些炽烈的意味，两人在朱雀大街上缓缓的朝家走，大约下了一阵，一名家丁模样的人走到近前朝着两人实力，与程咬金说了两句话。

        “家长，家里都打点好了，小娘子与夫人也都请了回去……”

        “与公主见着面儿了？”

        “还没，这会夫人正带她跟主母说话呢，公主那边还没通知。”

        “哦，这就好……”

        两人谈论了几句，随后转身朝着程峰呲牙笑了笑：“家里都安顿好了，明日寻个牙人将你哪处院子变卖了，以后就回家里住。”

        这时候程峰正在街上四处瞭望者，眼见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逝，不知为何的，心中竟是有股火气腾腾的燃烧了起来，直到程咬金这边说话，这才回过神来没看着他疑惑道：“啊？”

        “啊什么啊！跟爹回家！”程咬金见他愣神，哈哈的笑了一阵，将缰绳扔给小厮，牵着程峰的手就往怀德坊走。

        “怎么就搬过来啦？”

        “你是俺儿子，不搬回家住难道还住在外面？又没分家呢！”

        “我……我自己有家，先不忙搬，让我在缓缓！”程峰看了他一眼，将他拉着自己的胳膊甩开。

        程咬金听他说完，又哈哈笑了笑道：“那间小破院子也能叫家，你要是真想住光德坊，那也得等爹把院子给你扩以扩。”

        如今程峰住的地方是五街的光德坊，离着程咬金的宅子只隔了一个西市，见着他为难，程咬金三步并了两步就朝家走。

        随程咬金进了宅子，见着杨氏正在跟一个夫人聊天，哪位大概就是崔夫人了吧。

        眼见他们回来，崔夫人朝着边上杨氏说了句，而齐齐迎出了门，崔氏许是没孩子的原因，见着程峰倒是格外亲近，不顾程峰闪躲，泪眼婆娑的扯起手就关心到：“方才还听嫂嫂说呢，这些日子不少吃苦，看着模样，都瘦多了。”

        对于这种陌生的亲热，程峰倒是显得有些不自在，但不自在归不自在，一些基本的礼貌还是该有，：“见过崔……二娘。”

        大概是是在融入不了这样复杂的环境，程咬金给他介绍家里人的时候，他也就随口敷衍两句，他在后世家庭也是不错的，这般的随口敷衍，对于众人来说也算的上是中规中矩了。

        一顿饭吃完，程峰这才寻了托词，回到自家院子。

        虽然这里也很陌生，但必去之前那种复杂的环境，也终于算是有了一丝安全感，坐在榻上，他反插上门，破天荒的将杨幼娘抱在怀里，半晌，这才松了口气。

        “是不是不喜欢这里。”

        因为生病本来就没什么精神，加上一天的折腾，更是疲乏的厉害，此事的杨幼娘病恹恹的窝在程峰怀里，听他问话，轻轻的摇了摇小脑袋。

        “对幼娘来说没所谓的，住在哪里都一样，只是，只是觉得这儿人太多，嘈杂了些。”

        程峰没有回话，也像是生了病那般没什么精神，便即确认：“是啊，这边确实是嘈杂了，在这住些日子，我就跟他说，让咱搬回去。”

        杨幼娘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转而又低头思索了一阵，半晌才讷讷说到：“哥哥心里是不是有事？今天觉得哥哥心不在焉的……”

        程峰这边闻言身子猛然一抖，而后轻轻咽了口唾沫：“能……能有什么事儿，只是不习惯罢了。”

        “可是，哥哥以往不是这样的呀。”小姑娘点着蠢思索了一阵，半晌才恍然道：“就像是在怕什么，又不得不去做的那种感觉，跟幼娘第一次出去讨饭的时候一样呢。”

        “哪有怕什么……你想多了。”

        “哦……”小姑娘眼睛转了转，半晌才轻轻拉着程峰的手轻声道：“哥哥不是程二郎，幼娘知道……”

        “咔嚓……”

        秋日的大雨来的却比夏日更加猛烈些，漫天声响中，屋中忽然变得昏暗起来，巨大的声音惊得程峰一阵颤抖，惊恐的眼神过了半晌才渐渐恢复，用力的抱紧了怀中的幼娘，讷讷道：“我解释过，本来就不是……”

        “嗯……哥哥就是哥哥。”小姑娘嘟嘟囔囔地说着，却没现，就连自己的手竟然也跟着微微颤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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