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一智者

时间如流水，三百多米高的飞瀑之下，韩小山一站就是半个月。

        在禁空术和瀑布的双重压力下，他的身体素质和力量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这个过程中，反反复复的将七段格杀术打了一遍又一遍，等对这种杀人术完全熟悉之后，又开始一遍又一遍地练习七步连城拳，在程欢帮助下悟出来的“灵爆术”也经过反反复复的试验，已经能够得心应手地施展出来。

        灵爆术的阵法原理十分简单，就是压缩一元重土，令其不堪忍受而自爆，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弥足艰难，这个过程中，不仅需要神魂力的精准操控，还需要规避术法对自身的伤害。这是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术法，一元重土凝练不易，又与韩小山本命相连，三颗一元重土一齐自爆对他造成的反噬力弥足之大，爆炸所产生的冲击力对他更是不小的威胁，将敌人炸成重伤的同时，他自己也无法全身而退。

        “韩大哥，来吃野果！”天一亮，程素就抱着七八颗野果从山道上走来，洗干净后，一颗挨着一颗的递给韩小山。

        韩小山吃一颗，她递一颗，然后津津有味地看着韩小山吃，眸子里露出幸福的笑容。

        “你怎么不吃？”韩小山忽然反应过来，忍不住问了句。

        “嘻嘻，我不吃，我就喜欢看着你吃。”程素红着脸，羞涩地笑了笑。

        “好吧。”韩小山心里古怪，也没有多想，觉得这丫头应该是吃过了，随后问道：“江环那边怎么样了？”

        “江环？你是说跟你一块来的那个姐姐？她还没有出来，从回来后师父就带着她闭关去了，再也没有出现过。”程素顿了顿，小心问道，“韩大哥，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啊？”

        “关系？”韩小山想了想，要说和江环有什么关系，倒也不尽然，两人一直都是冤家，见了面就打，不过在韩小山上一次离开宗门时，江环明知道有埋伏，依然跟着他一起走，后来韩小山、江环、高宏齐力杀了一名筑基期，都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在“分赃”的时候，江环把好东西全都让给了韩小山。

        也正是因为这种种的事，韩小山对江环态度为之改观。

        “这是什么果子？”韩小山刚回过神，忽然看见手里拿的野果，仔细想想，自从踏入修真界以来，他已经很少吃过食物，在神秘峡谷期间，曾吃过十多颗修罗圣果，这一次程素带来的果子，蕴含着十分浓郁的灵气，比起修罗圣果也只是稍有不如。

        “我也不知道，都是人家送过来的，这几天来了好多客人。”程素以为韩小山不愿提起江环的事，留了个心眼，也不再多问，“漠门余孽又开始作祟，许世成、齐白霜飞、司空胜各出二十万大军来到了幽州，很多人都来找我爷爷，行话叫做拜码头，其实就是怂恿我爷爷出世！”

        “那可真是热闹了。”韩小山笑笑，抛开西凉之主孟杰不谈，许世成、齐白霜飞、司空胜、卫长风堪称当世四大兵主，漠皇老人出世之后，漠门弟子齐聚幽州，许世成、齐白霜飞、司空胜也各自出兵赶往幽州，不过他们不去找卫长风，反而来拜程欢的码头，说起来也实在可笑，不过仔细想想的话，也在情理之中。

        说实话，这些年来，卫长风把幽州治理的相当不错，毕竟在他背后有唐渊一直帮衬着。唐渊此人，不善打仗，治国之能却是当世无双。

        不过也正因此，当天下再次大乱，卫长风和唐渊便没了用武之地，距离漠琼川出世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卫长风始终不敢动兵，许世成这些人自然瞧不起他，所以这次来幽州，集体聚到了程欢这里。

        “程老将军是什么意思？”韩小山问道。

        “我爷爷当然要打！”程素意气风发道，“乱世之中，总得有人来挑头，如果所有人都像卫长风那么胆小，那还不如都坐在家里等死好了。”

        “你爷爷有多少兵马？”韩小山略有些意外，在他看来，程欢已经年迈，不该再上战场了。

        不过反过来说，那么多有头有脸的年轻一辈，太平盛世里一个比一个锋芒毕露，到了乱世之中，居然要一位老人来打头阵，也真是可悲。

        “我爷爷手底下如今也就两百多人，”程素略有些尴尬，“诛蛮之战结束以后，他就遣散了所有部下，现在那些人都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如果我爷爷重振程家军，这些人未必不会前来相助，不过以我爷爷的性格，恐怕不会开那个口。”

        “他们都参加过诛蛮之战，也该享享清福了。”韩小山对程欢的做法还是比较认可的，自己可以捐躯，但是没必要拉着曾经的兄弟一起死。

        “如果许世成来了，我爷爷肯定不会当那只出头鸟，不过三路大军来的都不是主帅，许世成派出了他的养子许镇南，司空胜派出了他的长子司空龙泽，齐白霜飞那二十万大军也交给了司空龙泽，无论许镇南还是司空龙泽，在我爷爷面前都是晚辈，我怀疑他们来之前就商量好了让我爷爷来打头阵！”程素有些气恼，“谁打头阵谁就死的早，这是肯定的！我爷爷的身子早已不如当年，就算是当年，他也只是善于调兵遣将，却不擅长冲锋陷阵，不过我家里人怎么劝他都不听，其实我明白，他早就等这一天了，他这种人，宁愿死在战场上，也不愿意死在病床上。”

        “程老将军是真正的军人。”韩小山十分钦佩。

        “嗯。”程素也点了点头，她很熟悉自己爷爷是什么样的人，许镇南和司空龙泽让他打头阵，其实就是想让他试试漠琼川的底线，然后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至于程欢死不死，其实并没有多少人关心。

        程欢如果拒绝，必会晚节不保，不过他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拒绝。

        “如果我爷爷上战场，我就去给他当捧剑兵！”程素忽然底气十足地说道。

        “那我……”韩小山想了想，他十分佩服程欢，很想跟着这位老江湖上战场冲锋陷阵，不过他若到了战场上，万一从敌军大营中看见了寂明真人和古华云，是要打个招呼？还是直接开打？

        “你就带着仙儿姐姐跑！”程素已经给韩小山想好了退路，她不是开玩笑，十分的认真，“韩大哥，这是我爷爷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虽然你在武道上有很高的天赋，不过这半个月的接触，我爷爷早就看了出来，你根本不适合修炼武道，因为你是修行中人！其实你在武道上的天赋比修行还高，不过不得不说，这个天下是修行人的天下，兵家、佛门，都已经没落了，以你的资质，来日步入元婴肯定不成问题，到了那个境界之后，你的寿命就能延长到五百多岁，到时候回过头来花个几年时间，就能练到肉身成圣的地步。如果你一开始就选择武道，即便能肉身成圣，寿命也不过短短两百年，实在太短暂了。”

        武道中人，到达肉身成圣的境界之后，寿命亦可延长百年，不过随着年纪的增大，身体机能也会逐渐衰弱，程欢如今不过七十来岁，还有一百三十年的寿命，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不如年轻人。

        这是武道的最大悲哀。

        “等战争打响之后再说吧。”韩小山想起了周仙儿手中那枚仙尊令，如果寂明真人真的是漠皇老人，那么这枚仙尊令也必是真正的仙尊令。

        天下魔教弟子见此令者，如见漠皇老人，谁敢不敬，杀无赦！

        话是这么说，不过究竟有没有人听，韩小山也说不准。

        万一碰上孟杰这尊杀神，没准当场就把周仙儿杀了，然后抢走仙尊令，自称为王。

        就在韩小山和程素说话的时候，远处忽然走过来一个老人，步伐很慢很慢，身后还跟着七八个护卫，远远看见二人后，一名护卫提前过来清场：“你们两个小家伙，一边去！”

        程素一听这话，顿时脑火起来：“你们是谁啊？这是我家！”

        那人奇道：“你家？你姓程还是姓周？”

        程素翻了翻白眼：“程！”

        这处庄园面积极大，既是银月军团的驻地，也是程欢老将军的归隐之地，周程二家一直关系莫逆，周剑棠和程欢更是有着过命的交情，不过话说回来，这处庄园中还真没有云中周家的人。

        李茂、蓝楚楚、谢君蓝等人虽然是银月军团的最高将领，不过在程欢面前，仍是矮了一些。

        那人听见程素报出“程”字，态度立刻改变不少，他已经猜出了程素的身份，在程家这一代人当中，一共十多个小辈，只有程素一介女子得了程欢真传，其余人全部成了修行中人。

        对方客客气气道：“原来是程素小姐，真是失敬，我家主人要在这处瀑布前休息片刻，还望程小姐能够行个方便。”

        程素听了这话，也没多说什么，虽然是自己家，不过她也知道这几天来了很多大人物，在对方态度有所和缓之后，便带着韩小山离开。

        韩小山下意识看了远处顺着山道往下走的老人一眼，心里若有所感。

        这几天他也接触了不少大人物，其中既有李茂、蓝楚楚等人，也有曾和周剑棠齐名的程欢，他的眼界也提升了不少。

        从这位老人的年纪来看，显然是程欢老将军的同辈人，哪怕是在这处高手如云的庄园中，对方依然小心翼翼，随身带着八名高手，显然不是担心庄园给不了他足够的庇护，而是树敌太多，养成了一种习惯。

        韩小山有种猜测，此人如果不是前朝宰相唐渊，必是那位号称天下第一智者的苏冷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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