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还挺帅的

韩小山心如明镜台，寂明真人每念一句心法口诀，他便过耳不忘，就这么的，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等到寂明真人全部说完，韩小山已经熟记在心。

        “记下了吗？”寂明真人问道。

        “记下了。”韩小山道。

        “金身舍利，果然名不虚传。”寂明真人由衷地赞叹。

        寂明真人传授给韩小山的这门心法口诀，正是他那弟子叶溪平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控心大法》。

        此术堪称逆天，即便拿给人看，这世上亿万之人，又有几人能看得懂？

        然而韩小山，一听便懂，过目不忘，一触即通，触类旁通。

        这一切，自然是得益于金身舍利子。

        记下心法口诀之后，他开始坐下来修炼。

        时间渐渐地流逝……

        一天，两天，三天……

        随着时间流逝，韩小山体内灵力越来越充盈，闲暇之余，他也会和寂明真人聊一些过去，对寂明真人和他弟子叶溪平之间的那些恩怨，了解越来越深。

        韩小山也把自己在小镇时候，还有入门以后发生之事讲出来听，他原以为寂明真人不会喜欢听这种故事，不料前辈听得津津有味，好几次主动发问，你娘去世时候你才九岁？老铁匠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哭？他打你疼吗？你喜欢你那位周师姐吗？

        韩小山都一一作答。

        时间越久，他对寂明真人的感情就越深，就和当初面对宗铭大师一样，信任而且亲近。

        寂明真人说，峡谷里的那几颗参天大树名叫罗刹树，上面的果实名叫修罗圣果，吃上一颗，抵得上几日苦修，如果长久食用，几乎能让人脱胎换骨，百毒不侵。

        韩小山也不敢多吃，怕的是叶溪平下次来的时候看出端倪，但他每吃一颗修罗圣果，都会把果核收藏起来，准备拿出去种。

        每次食用修罗圣果，他体内都会溢满使不完的力气，精力充沛无比，修炼起来也事半功倍。

        脸上的伤疤，不知不觉中，已经全部消失。

        五天之后，韩小山顺利晋入炼气第四层！

        距离他踏入修真界，至今只过去了一个半月，这么短的时间，就达到如今这种地步，饶是寂明真人的阅历，也是赞叹不已。

        “修炼控心大法，其实就等同于淬炼神魂力，在修真界，神魂力和灵力同样重要，按照常理来说，修真者只有筑基之后才能感受到神魂，不过现在的你，怕是已经感受到这种力量了。”

        “正是，这一切都多亏了前辈。”

        韩小山屈指轻弹，三颗一元重土一闪而逝，细看之下，这三颗一元重土呈“品”字排列，一颗在前，两颗在后，如同一个坠子，正以极快的速度旋转，不断发出嗡鸣之音。

        这是三环阵。

        寂明真人博学多识，这几天里，教了韩小山不少阵法之术，融合土遁术之后，即便是不以攻击性著称的一元重土，也能发挥出不错的威力。

        随着他一抹右手，三环阵瞬间射出，打在一颗碎石头上面，轻而易举的将之洞穿。

        阵法，说来容易，施展起来却十分复杂。

        灵力，根本做不到这种效果。

        正是因为修炼了控心大法，韩小山以炼气第四层的境界，提前感受到了神魂力，这才能够施展出“三环阵”。

        这个时候，韩小山忽然再次注意到了沼泽中心斜插着的黑剑，忍不住问道：“前辈，那把剑是怎么回事？”

        “那把剑是我取自一块域外陨石，用了将近一百年铸造出来的一把旷世神兵，呵呵，说旷世神兵，你可能要笑话我，不过老夫也不怕你笑话。”寂明真人微微一笑，语气有些自豪，“老夫的铸剑之术本就不错，更何况那域外陨石乃是天底下至刚至阳的宝物，莫说是将它打造成一把剑，便是打造成不起眼的锄头，也能无坚不摧。它的名字，叫做皇天剑。”

        说到这里，寂明真人顿了顿，随后讲道：“这把剑，追随我已经二百多年，但我始终没有将它祭炼成本命飞剑，不是不想，而是它根本不认我这个主人。”

        “它不是你铸造出来的吗？”韩小山一愕。

        “是我铸造的不假，但是俗话说，但凡宝剑，都会认主，我虽然铸造了它，可是，它却不认我这个主人。”寂明真人语气中有着一些自嘲，“或许它在寻找更能让它认可的主人吧。”

        “宝剑认主？”韩小山不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但饶是如此，他心里还是有些震惊。

        一把剑，居然真能挑选主人？

        “怎么，你想试试？”寂明真人沉默片刻，笑道：“其实修仙资质一般，但你在剑道上却颇有天赋，不过能否降服这把神兵，却是一个未知数。不过话说回来，对剑修来说，一剑破万法，听起来十分快意，但是实际上，一把好剑比一个百年难遇的剑修天才更加难寻。”

        寂明真人对奇门遁法、五行八卦之术都有涉猎，更是一名剑修，说起剑，如数家珍。

        “其实十多年前我就该死了，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每日每夜遭受这皮肉剥离的痛苦，一天，两天，一年，十年……呵呵，谁能忍受得了？不过也是那时，我本一心求死，谁知皇天剑居然垂怜于我，始终帮我吊着一口气，让我想死也死不了，我等了一年又一年，或许是老天开恩，把你送了过来，继承我之衣钵，说实话，即便真就这么死了，我也认了。”

        “前辈千万别这么说！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韩小山连忙安慰道。

        他觉得这一刻的寂明真人和以往有所不同，甚至能感受到寂明真人语气中的求死之意。

        “何其之难？”寂明真人苦涩的道，“你刚来的时候，的确给了我很大希望，可是想来想去，即便你救我出去又能怎样？我如今皮肉不存，以何面目见人？”

        寂明真人说完这一句话，叹了口气，沉默良久，韩小山忽然发现，沼泽地中开始不断冒水泡。

        一盏茶功夫，一名只有面部、胸口前有着血肉，其余地方，包括头皮，双臂，双腿，整个下半身，全是白骨的“骨人”，出现在韩小山的面前。

        饶是心里早有预料，韩小山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就是我如今的模样了，呵呵，吓人吗？”寂明真人半开玩笑，语气中有着说不尽的沧桑与凄凉。

        韩小山是第一次看见寂明真人。

        寂明真人也是第一次看见韩小山的长相。

        “还挺帅的。”寂明真人温和一笑。

        “前辈说笑了。”韩小山有些难为情。

        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几乎把寂明真人当成了至亲，当成了已经离开他的宗铭大师。

        看着寂明真人的惨状，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眼神逐渐坚定，上前走出一步，认真说道：“前辈，我试一下，看皇天剑会不会认我当主人。”

        他有种预感，只要能降服这把皇天剑，他一定能救寂明真人脱离苦海。

        寂明真人看着韩小山，看了良久，不禁有些感慨，他欲言又止，眼神中闪过十分复杂的情绪，既有对生的渴望，也有对韩小山的担忧，看了很久，很久。

        “那便试一试好了。”

        他神色凝重道：“我虽然境界不存，但一定会尽最大努力保护你不被皇天剑反噬，不过不得不说，即便如此，我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

        韩小山眼神坚定：“没关系，如果真能降服皇天剑，是我的造化，如果降服不了，只能说我运气不佳。”

        说完这话，他一步踏出，来到沼泽边缘，一瞬之间，一股令人恶心作呕的感觉袭来，同时，胸口之上的金身舍利释放出纯金色光芒，将他全身上下尽数笼罩起来。

        但饶是如此，韩小山依然头晕目眩，恶心作呕，十分难受。

        随着他一步踏入沼泽。

        一股烈火焚身的剧痛感瞬间袭遍全身，紧随其后，一霎之间，这股烈火就变成了令人头脚僵硬的酷寒，似乎转眼间就要把韩小山冻成冰雕。

        他全身都在颤抖，手足无力，险些瘫坐在地。

        他连忙加快速度，跌跌撞撞向前走去，但是一连走了好几步，发现皇天剑仍在触手不及的远处。

        这种感觉，痛苦难忍，如万蚁啃蚀，恶心欲呕，却又无物可呕，当真是生不如此。

        如果不是金身舍利在保护着他，恐怕这一瞬之间，韩小山就已经倒了下去。

        意志力再为坚韧，在这种痛苦面前又算的了什么？

        韩小山只觉得浑身力气一分分的渐渐流逝，就好像死亡即将来临，那股恶心的感觉，几乎在他五脏六腑当中翻滚不已，就在这时，忽地一股剧痛，直冲脑门，韩小山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后意识渐渐模糊，天旋地转，朝下倒去。

        他忽然发现，皇天剑就在眼前！

        他连忙抓了过去。

        紧随其后，无尽的黑暗涌上心头，他一头倒了下去。

        昏迷的前一刻，他朦胧看见，寂明真人那双空洞的瞳孔中，浮上了一抹十分诡异的笑容。

        天地之间，一声低沉的叹息。

        “终于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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